谁想赵莘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那就奇怪了!小王爷来我院里小住的消息,外人是如何得知的?敢问一声,瑞王爷,瑞王妃,您二位知道吗?”
突然被赵莘点名的瑞王夫妇,都朝她看了过来,现在在瑞王爷的印象里,已经是“赵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照他的意思,就是把赵家的人全部拉出去斩了,都不能安抚他的失女之痛。所以他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自然不知!”说话的人是瑞王妃。
虽然她此时心中无比悲痛,然而伺候惜华的丫头小桃,却告诉她,是赵家大房的人害死了她,要瑞王妃一定要为小姐报仇,因为小姐死得太冤枉,死得太不甘了!
瑞王妃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太过软弱,明知道赵子墨是个那样的人,居然没有坚决反对女儿嫁到尚书府来,要不然,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所以哭得晕天黑地之后,决心化悲痛为力量,揪出真凶,令其偿命,只有这样才能告慰女儿的在天之灵!
赵莘的声音继续响起:“连瑞王妃都不知道的事,惜华郡主又是如何知晓的?莫非是有人存心告诉她的不成?”
“这如何说得准?”都说急中生智,大夫人这时的反应还真是挺快,“也许是有的人一朝乌鸦变凤凰,攀上了高枝,所以免不了要炫耀一下!”
赵莘不禁怒了:谁乌鸦?你说谁乌鸦?你丫有种再说一遍,姐保持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这时,燕雲澈很是善解人意地拍了拍她的手掌:乌鸦永远只是乌鸦,只有小凤凰才能变成大凤凰。你是只凤凰,干嘛要跟一只乌鸦计较呢?平白失了身份!
当然,赵莘是不会被大夫人的一句话一激,就愤怒得失去了方向。她这个人的习惯是,遇强则强,但愿她接下来的这番话不会把大夫人当场气死才好!
“当然,这不是最奇怪的地方,最奇怪的是大伯母如何知道群主的心思的?她都嫁进赵家门了心里还装着另一个男人,居然还告诉了自己的婆婆?大伯母是在讽刺郡主太愚蠢,还是在彰显自己太大度!?”
靠,这都能忍?你丫绝对是“尚吴好婆婆”呢!
赵莘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实质,刚才那些话都不过是大夫人的主观臆想,在现实当中根本就不成立!
“你——”大夫人被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差一点晕死过去!
哟,这就要晕了,宅斗高手的职业素养呢?姐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再想晕也麻烦忍耐一下,等姐说完!
赵莘义正词严,神情无比悲愤:
“大伯父,大伯母,我虽是赵家人,与惜华郡主素未平生,可是人命关天,今天我也不能不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了!我真不知道你们安的是什么心!郡主娘娘都已经去了,死者为大,你们怎么还能往她的身上泼脏水?说她嫁进赵家门心里还装了别的男人!”
赵贤妃以为自己给赵明远夫妇出的招很高很赞吗?屁!死穴那么明显,简直是把他们俩口子送上门来给她宰啊!
“正是!我的孩儿绝不是那种人!你们赵家的人犯了错,还妄想把不是推到她的头上,好狠的心!好狠的心哪!”瑞王妃在小桃等人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手指恨不能戳到赵明远夫妇的脸上去。
瑞王爷也是一惊,对赵明远夫妇更加憎恨,要不是这丫头出言提醒,他差一点要上这两只老狐狸的当了。他的女儿他还不清楚吗?那是对燕雲澈死了心的,要不然凭她的脾气能心甘情愿地嫁给赵子墨那个软蛋?结果呢?才嫁过来一天人就没了!
赵莘知道是时候添上最后一把火了:
“惜华郡主进了门,就是赵家的人了,她是你们的儿媳妇,也是你们的亲人哪!她引火自焚的时候,你们为人父母的在哪里啊?你们口口声声说郡主不对,既然发现异常,可去劝慰过一句?现在人都不在了,你们当着王爷与王妃的面,还这样抵毁郡主!你们——”
说到这儿就可以收住了,让瑞王爷夫妇自行脑补去吧,脑补真是个无比强大的功能,什么有的没的,可随情绪随意添加!
瑞王夫妇对赵明远等人的怒火,显然已经被掀到了极点!
惜华郡主死后,他们这狼心狗肺的一家子不仅没有半点悲痛,满脑子想的就是他们一家子要怎么脱身,当着他们老两口的面不停地玩把戏不说,还一遍遍往他女儿的身上泼脏水!
怎么着?他们做出这样的丑事把人给逼死了,他们还有理了不成?
就在这时燕雲澈愤然开腔了,“有些话,本王本是不想说的,可是赵大人实在欺人太甚!莘儿的身上还流着赵家人的血,尚被赵大人你逼得面黄肌瘦伤痕累累,更何况是个毫无血缘的惜华郡主?这个赵家吃人哪!莘儿,你还是跟我去世子府居住吧!从此,与这赵家大房再无往来!”
重点是最后两句,意思十分明确,为了避开赵明远等人的迫害,赵莘正式搬到世子府去居住了,从此赵家大房是死是活与赵莘再无关系!他们荣耀,赵莘沾不到一分荣光;他们倒霉,也休想让赵莘帮他们一分!
这也是在告诉瑞王夫妇,你们想怎么弄死赵家大房就放心大胆地去弄吧,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不仅没有,到时候我还会帮你说话,以出我女人被虐待这么多年的气!
说罢,燕雲澈带着赵莘拂袖而去,就让瑞郡王好好收拾赵明远吧,就算他下不了狠手,还有瑞王妃呢,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已是生无可恋,不让赵家以血还血,她是绝不会罢手的!
赵莘与燕雲澈刚回到世子府不久,就听到了宫里面传来了消息。
瑞王妃一不做二不休,抬着惜华的尸体就到皇太后的宫前跪着了,请她无论如何要痛惩凶手。瑞郡王则在皇帝面前长跪不起,这是他唯一的嫡女,也是皇帝的亲侄女,他请皇帝赐他们瑞王府一个公道。
这时恰好二皇子也在场,不须多言,只要适时说上那么几句话,点到为止。就足以令瑞郡王对他感激不已,因为每一句都是公道话啊!
赵明远立即逮着赵子墨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负荆请罪,跪到皇帝宫前一个劲地磕头。
赵贤妃也抱着她的十二公主跑到皇帝面前哭诉,说是公主抱恙,药石无灵,唯有看到老天的安排,她请皇帝看着幼女的份上,多积福泽,免开杀戮!以求感动老天开恩,放过他们年幼的女儿!
这事,本就是个难事,朝中的牵扯太多,各方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两家这么一闹,皇帝就更为难了。
一边是自己的兄弟和侄女,另一边是自己的女人和女儿;一边是只拿俸禄不干事的闲散王爷,另一边是忠心耿耿为他尽忠的得力臣子。
皇帝的心里自然要掂量,皇太后的心自然比皇帝要痛,她尽心尽力地安排着瑞王妃,可是她也在掂量,不该到她说话的时候,她绝不乱说一句话。若是儿子的江山坐不稳,那她的皇太后也不会当得安稳。
然而这件事显然是拖不下去的,别的不说,就说惜华的尸体也需要早日入土为安。这样闹下去,只会让京歌城的百姓,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皇家的笑话。
最终的结果出来了,首先,赵明远管教不严,负主要责任,从从一品的尚书被贬成了一个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
赵明远这时还没有完全放弃希望,想着等到瑞王夫妇的火气消了,皇帝还是极有可能再把他弄回来委以重任的,只不过,这个时间是多久,没有人能说得清,只怕就连皇帝本人也不知道。而且他一走立即会有人来顶他的缺,会不会有人干得比他更令皇帝满意,实在很难说!
燕雲澈听了,没什么表情,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若不降他的职,难平瑞王夫妇心中的怒气,从一品降到从四品,皇帝还是手下留情的,更何况国子监祭酒还能为太子讲经,皇上此举,似有深意。”
接下来,赵家长子赵子墨,过失杀人,其罚当诛,但为了给十二公主积福,特免其死罪,流放宁古塔,永世不得回京。
小喜一听就老大不痛快了,“呸!像他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杀一个少一个,活在世上就只会祸害人!那十二公主也病得太是时候了。”
“想不到关键时刻,这么狠的事赵贤妃都能做得出来,真是‘难为’她了!”赵莘摇了摇头,只是为那不懂事的孩子感到可怜,生在皇家注定是她的不幸!
“让他流放宁古塔,也太便宜他了!”小喜还是愤愤不平。
想当年他们老爷也是流放宁古塔呢。当年大老爷送二老爷走的时候,那叫一个幸灾乐祸,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轮到他的儿子吧?这时候大夫人跟大老爷不知道有没有哭断气呢!哭死了才好!呸!
赵莘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冷冷一笑,“流放宁古塔千里迢迢,我爹爹能平安地到那儿,那赵子墨以为他也能吗?”
小喜一惊,旋即明白了什么,“小姐是说……?”
“瑞王爷一定会让他死在路上的!”不然这口气怎么能消得下去?真以为他们瑞王府是好欺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