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莘反问飞锦道:“那你以为赵明远为何敢光明正大的在赵府内杀我?”
飞锦一惊,光顾着打了,倒把这件事给忘了。若不是这帮恶僧非要取四小姐的性命不可,四小姐又何必在这里大开杀戒?
她略一想便答道:“那恶僧不是说四小姐是妖孽上身吗?”
这些人真是恶毒,连这样荒谬的借口都想得出来!这天还没黑呢,就在这里胡说八道了!还在桃木剑里藏了利刃,分明就要杀之而后快。
“是啊,妖孽上身!”赵莘的嘴角泛出清冷的笑意,“高僧法力高强,妖孽紧急之下就上了高僧的身,高僧为保赵府家宅平安,不惜自我了断!其行实在感人,善哉善哉!”
赵莘又向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那些僧人道:“诸位为了将那妖孽赶出高僧体外,尽了全力,却被妖孽所伤,这份恩德赵家会记在心里,自会好生安排各位回去养伤!”
这意思已是再明显不过,这些僧人都是跟着那恶僧来取赵莘性命的,这样的理由又怎么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现在恶僧已死,他们这帮乌合之众也没了首领,若是按照赵莘的意思去说,好歹还能领到一点医药费,若真的去追究他们师父的死因,一切暴光于人前,他们更加没有好果子吃。
只能说,刺杀失败事情走到了这一步,赵莘还愿意放他们一条活路,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那些僧人疼得撕心裂肺,却还不得不感激赵莘的恩德。
“咱们回去!”赵莘一声令下,飞锦去把门打开,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连最后一丝光亮都没有了。
门外已经点起了灯笼,管家已经在那里等得万分焦急。他原为以那恶僧杀掉赵莘是手起刀落的时候,却没想到听到里面一片乒乒乓乓的响声,他心里就纳闷了,难不成是把真妖孽给招来了?所以越等越心急!
瞧见走出来的人不是那恶僧,竟是赵莘!吓得已是三魂失了六魄,竟愚蠢地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赵莘阴冷一笑,上前逼近一步,声音森冷,“管家希望我是人,还是鬼呢?”
“你……?”管家吓得差点得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幸是他身边的小厮手快脚快,把他给扶住了。他心惊胆颤地望着赵莘,只觉得她浑身都透着冷意,完全没有一丝人的温度!
“还烦请管家告诉大伯父一声,他请来的这个高僧道行不够,被那妖孽上了身,已经自尽而死,管家还是派人进去看看吧!”赵莘冷冷抛下这句话就走了。
管家是彻底被吓瘫了,只往小厮的身上赖着。手跟脚还在那不停地划拉着,他要去告诉老爷,赵莘真的被妖孽附身了,她竟连高僧都杀了!
谁想,赵莘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猛然一回头,又吓了管家一跳。只听赵莘道:“对了,下次要请高僧的话,记得请位厉害点的!”
赵莘这次是彻底的走了,好半晌,管家才会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倒不是去禀报赵明远,而是查验一下那恶僧是否真如赵莘所说的那般,丢了性命。骨子里,他还是以为赵莘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任人欺凌的小姑娘!
几个小厮提着灯笼壮着胆子进了那院子,一地的伤员啊,每一脚都得下得特别小心,不然就不知道又踩着什么人了。
“高僧人呢?”小厮们逢人便问,总算有个手臂没断的,给他们指了指方向。
他们见并不是往地上指,就在心里想着,这高僧还没死啊,还好好地站在那里呢!结果用灯笼那么一照!发现利刃托着高僧的头,就在柱子上钉着呢!
啊!几个小厮尖声惨叫!
胆子小的,已经直接吓晕,手里的灯笼也跟着落地灭了;胆子大的点,哪里还顾得上灯笼?吓得拼了命地往外面跑!
结果因为灯笼全灭了看不清,跑出去的这一路又不知踩了多少人,一时间惨叫声四起!
“管家!管家!”总算有个胆大腿脚又麻利地跑了管家的面前,“高僧……高僧死得好惨哪!”
“你身上怎么一股骚臭味?”管家嫌弃地把那小厮一推,原来那小厮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
后来,管家亲自带人进去看了,还以为他能有多出息呢!不也是当场尿了裤子?
这一夜,注定大房里的人无法安眠了。他们心里也拿不准到底是飞锦这个丫头武功盖世,还是赵莘真的被妖孽上了身,反正那些受了伤的僧人,个个嘴里说的都是胡话,只求赶快医治。
这场闹剧的结果,的确令大房心有余悸,可是他们并不甘心这样结束。还真就听从了赵莘的建议,又请了一队僧侣进府,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请赵莘前去了。用过一次的法子,而且还是个失败的法子,断然不会再用。
不过,他们提出了新的要求,便是要各房各院都好好呆在自己的院落里,等着大师们挨个去除孽祈福。
“真不知道这一次大房又想玩什么把戏?”荫氏怎么也没想到,大房居然敢在赵府公然诛杀赵莘,怎么能不心惊肉跳?今天能杀赵莘,明天就能把其他两房给灭了!就为着半年的俸禄,竟可以如此灭绝人伦!
“四小姐,三夫人来了。”小喜走进来禀报道。
“请她进来。”赵莘道。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去找三夫人,三夫人也会找上门来的。
她虽然用计把身怀有孕的秦氏接到了家里,使秦氏对她感激与依赖,可是这离她最终的目标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赵芷萱还在府里,章氏的手里也还捏着权力,三夫人要斗败她们就十分需要同盟,显然,一个秦氏是远远不够的。
尤其,是在赵莘被大房在府中公然下杀手之后,怎么能让三夫人没有唇亡齿寒之感呢?在大房的眼里,他们二房三房的人从来不算是真正的人!想杀就杀!
“三婶子来了?”赵莘待三夫人走进室内,才起身相迎。
“可不是三婶来瞧你了?”三夫人笑着迎了上去,拉住赵莘的手很是亲热,“本来昨个你回来就想来看你了,多日不见还真是想得慌,无奈大哥下了命令,天一擦黑就不准各院出来走动了,所以才挨到今天,还是特的找了个借口才能过来看你!唉,你不怪三婶吧?”
“婶子哪里话?本该是赵莘这个做晚辈的去给婶子请安,倒劳了三婶先过来了。”赵莘也笑着作答。
“你在世子府过得可还好啊?瞧着你倒似比原来胖了一些,越发的白嫩好看起来了。”三夫人不遗余地的夸赞着赵莘。
“小王爷对赵莘很好。”赵莘微微一笑。
三夫人不就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吗?赵莘靠山的牢固程度,直接决定了三夫人会要跟赵莘合作到何种程度。若是能从赵莘身上捞到更多的好处,那跟她合作的时候,自然也要更卖力一些才行。
“那就好,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你七妹可是羡慕你羡慕得紧呢。”三夫人是在提醒赵莘自己有了好归宿,别忘了她的女儿,这可是她们之前的约定。
“三婶说笑了,七妹妹才是个真正有福气!”赵莘自然把她的承诺又说了一遍,无非是皇室贵族的聚会把赵芷兰也给带上,多给她一些露脸的机会。
三夫人很是满意,赵莘记得这件事就好,下一回可要把她女儿带上,别像这次狩猎似的,只她自己去了。之后摒退了一般的下人,三夫人便道明了此来的目的,“四儿可知道,大房那位千金病了?”
赵莘回道:“哦,三姐病了?”她当然得到了消息,甚至比三夫人更早,只是恍作刚刚知晓而已。
三夫人冷哼一声,“她病得还真是时候!大哥说她拖着病体呆在家祠是对祖宗不敬,又把她接回到她的院子里去了,你说气不气人,竟寻了这么个理由!”
赵莘淡淡说道:“看来三姐是急了,怕我回来了与三婶连着一气对付章氏,所以想尽办法出来了。”
三夫人犹自气愤着,“可不是嘛,从家祠里放出来不说,还能舒舒服服地养病。那章姨娘本已处于劣势,现在一下子有了主心骨,又开始不安分了!”
今天章氏又跟她顶了起来,她能不气吗?
“真是!大房的人倒了霉,就招了法师进府里来做法祈福,真是晦气!还要众人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准走动,根本就是诚心的!真不知道他们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四儿,三婶可真担心你啊!”
三夫人说得一脸的情真意切,可是赵莘看得明白,担心她?是担心赵莘被灭了之后就轮到自己了吧?
“多谢三婶关心。”赵莘安慰了她几句,便打发她走了。左右现在大房最想除掉的人是赵莘,三夫人不过是来提个醒的。至少大房究竟会怎么对付她,只有大房自己心里清楚。
三夫人走后不久,那些所谓的大师就来了,又是用罗盘左看右看,又是念咒挂符,又是撒粉驱邪。整个院子除了赵莘,连荫氏在内的所有人都把他们盯得死死的,待他们一走,该扫的扫,该丢的丢。
饶是这样,荫氏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大房的手段没这么简单!
就在这时,有小厮来报,说是燕雲澈派人送了东西来。赵莘倒是奇怪了,“小王爷这时候给我送东西?”
那必是要紧的!于是忙让飞锦去把来人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