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山腰上,山洞口外的空地上——
琳琅单手递着那一把锋利的利剑,神色中俨然有云止不接便决不收回手之意。
从刚才侍卫带回孩子与惊觉云止站在洞口那一期间,他根本从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字也没有,云止先发制人的话其实根本从头到尾就是有意在试探他。而刚才那一转眼的时间,早在云止抱起孩子开口前,他心中已冷静思量。眼下,他琳琅要做的绝不是坦白承认一切,然后求云止原谅……
一时间,空气不觉再度安静下来,锋利的剑身在阳光下带出一道银白色反光。
云止怀中的孩子,整个人一个劲地往前钻,一双小手臂晃来晃去认准了利剑那一目标,似乎一定要拿到手不可。
琳琅看着,突的上前一步,神色中没有丝毫后悔,坚定道:“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在我心中没有人比你更重要,甚至我自己。但不得不承认孩子之所以会被素素替换,全都是我的疏忽,我该为此负全部的责任。”话落,没有递剑的那一只手忽然一把握住孩子的小手便将另一只手手上的利剑塞入了孩子的小手中,继而握住孩子的手来握住利剑,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丝毫留情的直接一剑刺向自己。
一刹那,云止始料不及,想要后退与出手阻止时已然晚了一步。
霎时,利剑硬生生刺入人身体的声音清晰响彻在静如死寂的空气中,鲜血顷刻间染红了琳琅的白袍。
云止怀中的孩子顿时吓得一个转身扑入云止怀中,一双手抱紧了云止。
云止能感觉到怀中孩子的颤抖与害怕。
“这是我欠他的,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再刺我一剑。”琳琅一边说一边面不改色的拔出利剑,似乎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又似乎根本不是伤在他身上一般。一眼望去,红色的鲜血几乎染红了半截剑身,并不断顺着剑身滴落。
花千色看着,整个人一愣,没想到琳琅对自己也如此狠辣。
一行侍卫始终低着头。
云止不自觉微微后退半步,“你疯了!”
“比起你对我的怀疑,这一点痛根本不算什么。”琳琅自嘲道。
云止听着,忍不住想转身离去。如果说到此刻还不明白琳琅对她的心意,那绝对是假话。
这时,分散四处查看情况的侍卫中有一人快速回来禀告,“皇上,东南面与北面分别有一批人马正向着这边过来。”
琳琅闻言,直接对云止道:“我的命是左相你救的,今生今世都属于左相你。只要你想要,随时可以拿去,我心甘情愿。但现在还请左相再相信我一次,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来的人是宫宸戋的兵马。”说话间,琳琅腰间那一团红色迅速扩染开来,触目惊心。
云止并不想见那一个人,一来是因为那一个人其实并不是真的宫宸戋,二来是因为不知道那一个人的目的,依她现在的情况再加上有一个孩子,与那一个人相见并不是明智之举。片刻,云止点了点头,先离开这里再说,“那好,我们先离开这里,所有事等离开这里后再说。”
琳琅点头,立即吩咐侍卫撤退。
花千色顿时望向琳琅,心中忐忑琳琅会怎么来安排她。
琳琅似乎感觉到了花千色的目光,冷漠的回头望去道,面无表情道,“朕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你医术好,可以帮助朕,可没想到也正是因为此差点害了左相的孩子。来人,朕以后再不想见到她。”话落,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气。
“先留着她的命,带她一起走,刚才已经说了所有事都等离开这里再说。”
片刻的时间,云止已经为怀中的孩子把了把脉。
而从脉象中不难发现先前存在在她体内的蓝花之毒竟都转到了孩子身上。而眼下一时半刻的时间她无法准确的查探出被琳琅唤为‘素素’的人是如何压制住那毒素的。那毒,她之前也没有见过,不管怎么样先留着此人再说。
琳琅明白云止所想,沉默了一下后,吩咐侍卫带上花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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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洞内洞外的痕迹被清理地一干二净,所有人迅速撤离,转眼间消失在茫茫山林中。
当花千叶带着人赶到的时候,洞内洞外空空如也,还是晚了一步。
匸后脚随之到来,同样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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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
因躲避人寻找而行程缓慢,还未走出山林的云止琳琅一行人,寻了一个山洞准备暂避一夜。后面的内容重复,明日一早会修改好。本来想留言说取消二更的,但最后还是决定……琳琅见云止不语,顿时再道:“再说,就算这一切是我做的,是我算计的,你可以怀疑我不杀了孩子是为了有朝一日用他来威胁宫宸戋,那么请问左相,我在这个时候让人将孩子送来这里要干什么?岂不是与我之前的谋划大相径庭?”
云止确实有这么怀疑过,怀疑琳琅想利用孩子来威胁宫宸戋,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出若真如此,她此刻又怎会见到孩子?
一时间,云止一眨不眨的望着琳琅,将琳琅的神色全都丝毫不漏尽收眼底,企图从中看出些什么,而琳琅又何尝不是如此?从云止的神色中,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刚才并没有说错,云止确实有如他话中所言的那般怀疑过。顿时,眸中再次闪过一丝伤痛,琳琅不觉再度嗤笑了一声,又似自嘲,“左相,这整件事明明存在很多疑点,更甚者明明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一眼看清楚的一切,可你却偏偏怀疑是我做的,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的‘相信’?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如此不堪?”
云止听着,一刹那,抱着孩子的双手反射性的微微一紧。
花千色看着听着,渐渐的,不知不觉低垂下头去。虽然一切并不是琳琅做的,可他确实有杀孩子之心。当初,若不是她趁着他只一心关心昏迷不醒的云止之际骗了他,再找个了已经死去的孩子来替代,孩子恐怕早已经死了。可没想到他此刻竟能说得如此面不改色,甚至还反过来质问云止……一刹那,花千色脑海中不觉再次划过琳琅刚才侧望向她时的那个眼神,以及那一刹那从心底而起的本能的颤抖,心中越来越觉得面前之人真的很可怕。
“如果你到现在还怀疑这件事是我做的,那么好,你现在就杀了我,我绝不还手。”
半响,见云止依然不语,琳琅突的从侍卫那里取过一把利剑并拔出就走向云止,站在云止面前仅三步之遥处道。
“左相,你……你误会了,这件事并不是皇上做的,与皇上没有任何关系。是我,是我趁着他只一心关心你的时候骗了他,他昨夜有所怀疑才会派人回山庄去找,所以你此刻才会见到孩子。”花千色看着,顿时在这个时侯开口。同时,再抬起头来的脸,脸上惊惧的神色虽比之前缓和了一些,但依旧一面了然,随即转动轮椅望向琳琅,再三的恳求道,“皇上,我真……真不是有意要这么做的。我……我只是……只是……你……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绝没有下次。”
琳琅没有回头,不理后方的花千色。
云止听着,侧头望去,面上无任何神色变化。刚才那一刻走出山洞时她没有出声,只是听到长得与花千色一模一样之人所说的话和见到与花千色长得一模一样之人神色惊惧的求琳琅而已。
那么,这一切到底是琳琅吩咐的?还是真的只是面前这个长得与花千色一模一样之人自作主张?
——可若是琳琅吩咐的,确如琳琅所言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人将孩子送来这里。但若是面前这个长得与花千色一模一样之人自作主张,那她的目的又何在?
一时间,云止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充满了疑惑。
“皇上,当时……当时你只关心左相的安危,眼中也只有昏迷不醒的左相,从始至终都不曾看孩子一眼。而孩子奄奄一息,一直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我……我一直对蓝花之毒很感兴趣,很想研究,但苦于没有机会。我知道你关心左相,在乎左相,也一定会视如己出的对待左相的孩子,断不会允许我拿孩子来做实验,所以……所以我为了研究蓝花的毒,在那一刻……在那一刻……”花千色再紧接着解释,解云止心中的疑惑。
云止没有说话,始终不变的神色辩不出心中所想,不知到底是信了还是不信。
琳琅听着,同样的面色不变。下一刻,应着花千色所说的话对着云止平静道:“左相,不管你信不信我,我承认当初确实没有好好照顾孩子,但我从没有想过要伤害他。当时,你一直昏迷不醒,甚至很有可能……我真的只是太担心你了。除了你之外,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任何人。但没想到会因为此让素素有了可乘之机,而我还一直信以为真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