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郫县回到成都市区,已经是晚上。
从老婆婆那里没打听出叶莹的下落,却知道了她被迫嫁人的消息,这让我更加的不安、急躁。
我打电话给子峰,让他尽全力再帮我打听其他线索,子峰说,他一直在托关系查,锋硕、何亦志已经带了几个兄弟赶过来帮我。
从晚上八点到深夜,我一直在不停的思考,不断打电话。却始终没有一点进展,叶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全无。
到了十二点的时候,我累的靠在小旅馆的床头,疲惫的睡着,电话忽然响起,是张哲源打来的。
“老弟,你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我托关系找到了成都道上的一位朋友,他在成都势力颇大,也许能帮得上你。”张哲源说道。
这么晚的时间他给我打来电话,是把我的事情当做他自己的事情来办,我心里非常感动。
随后,他就把道上那位大哥的电话给我,我也不管现在多晚,联系对方确定位置之后,连忙打车赶去。
地点是在一家桑拿浴。
成都人的生活很悠闲,懂得享受,每天做最多的事情就是喝茶与打牌,张哲源给我联络的这位道上大哥叫王伟,正在跟几个朋友在客房里打麻将。
“你就是张老板介绍过来的人吧?”
王伟四十多岁,身材极为魁梧,袒胸露乳没穿上衣,脖子上挂着一条大金链子,敦实的啤酒肚上纹着一尊弥勒佛。
“王哥你好。是张哲源让我来找你的,请你帮帮忙,我要找一个叫叶莹的人……”我立刻表明身份,直接切入主题说明来意。
可还不等我把话说完,王伟扔掉嘴里叼着的牙签,端起旁边的茶杯,猛的漱了一口茶水,噗的一声,吐到了我脚下,淋湿我的腿。
“没看到我正在打牌吗,你罗里吧嗦地会影响到我的手气。”王伟呲着牙,肥肉横生的脸上写着对我的不满。
来时张哲源交待过,他跟王伟的关系并不熟,也是通过别人介绍的,这帮成都道上混的人都很狂,尤其瞧不起外地人。
我心里太急,也顾不上这些,从兜里掏出了一摞钱,放在他面前说:“王哥,这是兄弟的一点心意,只要能找到人,钱不是问题。”
王伟斜楞着扫了眼面前的一万块钱,用手拍拍,放进了麻将桌的匣子里,说道:“这点子儿。还不够我两把牌的,他妈的你们这帮东北来的愣头青,打发要饭的吗。”
王伟继续摸牌,打牌,这话像是说给我听的。又像是说给其他三个玩牌的人听。
我眉头一皱,又从兜里掏出一万块,递给他,语气恳求。
之前刘精他们给我凑的现金只有几千块,为了行事方便我又从ATM机里取了一万多,现在全拿出来给王伟,用这些钱买一个消息,只多不少。
“小子,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伟哥在成都地界是什么身份。你这点屁钱,打伟哥的脸吗?”旁边一个精瘦男人,阴阳怪气地笑道。
我的心很乱,加上对叶莹的担心,让我的情绪非常烦躁,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我在成都找不到别人帮忙,对他们只能忍。
“伟哥,我出来匝道不懂规矩还请见谅,但人命关天,还请您高抬贵手帮帮我,这些钱只是一点小意思,你想要多少,说个数,能拿出来我一定照给。”我说道。
王伟冷哼一声,讥笑道:“看来你还挺会做人,行,我帮你这个忙,但你人命关天,管得着我?再大的事情也得等我打完牌说。”
他们继续有说有笑的玩。把我当成了空气。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对面屋子里也有四个男人正在打牌,身上描龙画虎的应该是王伟的跟班。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帮到我,但我知道他现在是玩我,拿了我的钱,却不做事,这道理放在哪,也说不通。
我朝他靠过去一步,脸上带笑,说道:“你的意思是。人命没有你打牌重要?”
这时,坐在王伟对面的一个男人抓起一张牌,兴奋的敲了一下桌子,说自摸,清一色,胡了。
王伟顿时把牌一摔,指着我鼻子吼道:“你他妈听不懂老子说话是吧,再叽叽歪歪的烦,就他妈给老子滚……”
他张开被烟渍熏黑,还镶嵌着两颗大金牙的嘴,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个“滚”字。
可还没等他把这个字说出来,我身体闪电般朝他冲去,捏住他的颚骨,抓起桌上的两张麻将牌,猛地塞进他的嘴巴里,我拳头在他下巴上用力一打,咔蹦,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王伟脸上的肥肉挤在一块,捂着嘴巴,吐出了两颗金牙。
“我、我草泥马,敢动老子,兄弟们,给我办了他。”王伟捂着嘴,呜呜呜的咆哮道。
对面立刻掀翻桌子,四个光膀子的男人抄起棍子和刀就要朝我冲来。同桌打牌的三个男人也抡着拳头要过来揍我。
我拳头握紧,对着正前方一个男人的脸就是一个电炮。
抬起腿,照着侧面冲来的男人下部猛地踢去一脚,侧身上前一冲,夹住最后一个男人的胳膊,向后一别,一记掌刀切在这男人的喉咙上,毫无挣扎的将他打倒。
我踩着他的身子,抓住王伟的头发,用力地往桌角咳了两下,他额头顿时流出猩红的鲜血。
这些人就是普通的混子,如果有准备还能跟我走上两个回合,猝不及防之下只有被虐的份,撂倒这四人不过短短几秒钟时间,对面屋子的四个人冲到门口就已经傻眼。
我用的全是狠辣的招数。招招命中要害,出手一点都没留情。
对待这种人渣,需要留情吗?
“现在告诉我,打牌重要,还是人命重要?”
我紧紧扯住他头顶为数不多的头发。凶狠的眼神,就犹如一尊嗜血的饿狼。
对待非常之人,就得有非常手段,我原本念在通过张哲源找的他们,不想惹事。但对方一张张丑陋的嘴脸告诉我,他们不配得到尊敬。
“人命重要,人命重要,兄弟,刚刚一场误会,你要找的人我知道,我知道,手下留情啊。”王伟像儿子一样,双手作揖求我放过他。
我手臂一摔,把他从凳子上掀翻,拉过来坐在上面,冷声道:“快说,只要你能告诉我她的下落,我再给你两万块钱报酬,你要是还想跟我玩邪的,我保证踏平你在成都的地盘。”
王伟擦擦脸上的血水,想了想,心有余悸地说道:“兄弟,不是我王伟故意为难你,只是你要找的人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帮了你,今后我在这地界也不好混了。”
王伟这么说就证明他知道叶莹的下落,让我心里生出了希望。
我说,我只问人的下落,其他一切都不用他管,而且我保证不会把从他这里打探消息的事情说出去。
王伟犹豫了半天,又被我两个电炮彻底征服,哭着脸说:“我们这最大的地下赌场,后台老板叫苏世琛,是成都地界跺一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之前一个叫叶强的人,因为赌博欠下琛哥很多钱,按规矩得要对方一根胳膊、一条腿抵债。”
“可前些天,叶强来了个妹妹,要帮他还钱,那妞儿长得比电影明星都带劲,一下把琛哥迷住了,琛哥现在只要人不要钱,明天就在市里的大酒店办事情,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收到了请帖,那女的好像就叫叶莹。”
听完这话,我深吸一口气,摸出叶莹曾经带过的那条红色纱巾。
几千里的长途跋涉,不顾一切的追寻,我终于找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