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哲源电话里说,杜何申要求单方面终止昨天签订的合同。
我沉默了几秒钟,安慰道:“没事,好事多磨,杜胖子不签,我们再找别人。”
“这事蹊跷,按理说,我和杜老板之前商谈的已经不错,他也十分感兴趣,可今天给我打电话的态度完全变了一个人,说我们诈骗,强行逼迫他签订的合同,不但一分赔偿金不给我们,还要上法院去告我们。”
张哲源的语气都有几分怒意。
我跟他讲,电话里不方便说。有时间我会到他办公室里去详谈。
杜胖子态度转变如此之大,超出我的预料,这事情一定与郎平有关,我猜到对方会对我展开报复行动,但没想到出手这么快。
放下电话。刘精他们忙问怎么回事,我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
刘精面带凝重地说道:“杜何申这人我之前接触过,猥琐是猥琐了点,不过很讲信誉,这回翻脸比翻书还快,其中肯定有缘由,坤记这个人来者不善,我们要小心堤防了。”
“这明摆着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他一个外地人,要来我们阳城竖大旗。真当我们这里没人了吗,我看咱们也别忍了,召集兄弟,真刀真枪的跟他干上一场。”张晶鑫火爆的性格,当然忍不了这些。
我摇摇头。否定了他的说法。
我们不是江湖人,我们只是一群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之前几次冲突,全都是逼不得已,这一回,我不想再用武力解决。
况且,就算来硬的,对方的底细我们都不知道,单凭杜何申单方面撕毁合同,我们就去找坤记和郎平的麻烦,这道理放在哪也说不通。
我看向窗外,天色灰蒙蒙的,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征兆。
我叹了口气,跟兄弟们仔细商量一番,决定先稳住目前社团的生意,将根基打牢,另外,让子峰加派人手调查坤记的背景和动向,我要弄清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如今我们社团的每一个兄弟,都全身心投入到事业当中,逐渐步入正轨,赚钱,生活才是以后我们要走的路,江湖的厮杀。恩怨情仇,本来就不是我们这群普通人应该面对的生活。
接下来几天,社团都处在一种紧张的气氛中,我每天穿梭于社团的各家门店和张哲源的办公室,努力的把现在的生意经营好。
十天时间,匆匆而过。
自从杜何申的事件处理完后,再也没发生别的大事,一切看起来平淡如常。
子峰这几天传来消息,郎平的赌场照常经营,客人比过去更多,好多陌生面孔来自周边的一些城市,都去他的赌场里娱乐,乌烟瘴气的场合,竟然成为了那些黑道人物和一些大老板的安乐窝。
我回想起那次与坤记见面的场景,他说半个月之内让龙之梦在阳城除名。现在看来,这话夸张的成分更多一些。
今天下午,酒吧刚刚正常营业,我和张晶鑫还有叶莹商量着搞一次活动,提升酒吧的人气,这时,外面走进来一个男人。
“叶总,打扰了,今天我来有件事情要跟你们商量一下。”
这男人我认识,他姓徐,这间酒吧就是当初从他手里租过来的。
租这间门市的时候,对方知道我们打败唐老棍子的事情,作为感谢,用一个很低廉的价格转手给我们,社团也算是欠他一份人情。
“徐先生。请坐,想喝点什么,我们坐下说。”叶莹很客气地说道。
徐先生表情很不自然的笑笑,说不坐了。
“最近我遇到了难处,资金周转不开。所以我想把这间门市卖了,腾出钱出国发展,今天来是想通知你们一声,希望大家能体谅我一下,尽早把这房子腾出来,买方的订金我已经收了。”徐先生没敢抬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我和叶莹对视一眼,表情都是一沉。
龙梦彼岸酒吧是我们社团最早的产业,一路坎坷走来,如今已经步入正轨,每年的纯利润要有七位数,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
“徐先生,我们是朋友,当初兑下酒吧的时候。你也帮了我们大忙,你现在遇到什么难处,尽管开口,能帮的话我们一定帮。”我主动起身,想把他拉到凳子上详谈。
他却很警惕的退后了两步。摆手说:“兄弟,我知道你们是好人,这份心意徐某心领了,不过,我的忙你们帮不上。看在当初我很有诚意把店铺兑给你们的份上,快点搬走吧,就当是我求你们了。”
他态度非常坚决。
“徐哥,你这么做有点不地道了,租房合同上可是写着还有6个月才到期呢。就算你不续租给我们,六个月之内,也没有道理赶我们走啊。”
张晶鑫顿时有些生气,不怪他脾气火暴,这事换做是谁也没办法接受。
“这个我知道。多出来的房租我会如数归还,但你们想留下是绝对不行了。”徐先生犹豫了片刻,一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不想跟他撕破脸皮,而且这事我已经看出了蹊跷,我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想让我们什么时候搬?”
“五天之内,必须搬走,不然我没法给买家交待。”他说道。
五天?
距离坤记跟我放出狠话的日子,正好是半个月。
好犀利的手段。
“你开玩笑呢吧。这么大的酒吧,五天之内搬走,你来搬搬给我看?”张晶鑫拍案而起,对方的要求确实太过分。
当初我们签订租房合同的时候,属于君子协议,合同文书写的相当简单,没有违约金之类的规定。
我想了想,问他能不能宽限一些时间,让我们找到新地址再搬走。
徐先生果断拒绝,最后干脆撕破脸皮。“房子是我徐某人的名字,我不想租了,你们就别赖在这里,五天后我来收房,你们不搬,我就强拆。”他放下句狠话,转身就走。
“妈蛋,当初看他是个爽快人,才没在合同上下功夫,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真他妈是个奸商。”张晶鑫忿忿的骂道。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找地址重新开业吧。”我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心中悸动难平。
这间酒吧经营了几个月,抛去成本。装修和人员开资,基本没剩下几个钱,一旦重新选址开业,就要面临一大笔投入,以目前社团的现状。一次性拿出百万级别的资金,很难。
我默默抽着烟,思考应对的办法,这时,电话忽然响了,是田野打来的。
“夜蝉酒吧要收回房子,房主态度十分坚决,五天内清场。”田野言简意赅切入主题。
我拿着电话的手徒然握紧,酒吧是社团的支柱产业,同时出现这样的事情,无益于当头棒喝,晴天霹雳。
夜蝉酒吧的面积比彼岸酒吧还要大,房主跟张哲源是朋友关系,当初约定,对方以门市入股,每个月抽取一定分红,张哲源把合同做的十分精细,条理分明,他单方面违约,不怕承担巨额的赔偿金吗?
我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这些事情一定是坤记在背后捣鬼。
酒吧是社团的最重要产业,一旦出现问题,相当于辛苦建立起的根基毁掉,对方这一招雷霆手段,已经把我们逼到悬崖峭壁上。
我立刻电话联系了张哲源,马不停蹄赶到他办公室,想让他把房主约出来面谈。
“林飞兄弟,事情可能比你想象中还要糟糕。”张哲源手撑在办公桌上,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