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茶杯重重一放,乐妍一脸不悦的拍着桌子,叫嚷道:“这都多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
“主子,伤口还不能沾水,您再忍忍吧?”宝儿将帕子放在水盆中浸湿后,递给乐妍,低声道:“要是身上不舒服,您就先擦一擦。”
原本几日前安排好人刺杀馨月,可意外的是竟中途又会冲出来另外一波人。
不仅没让馨月肚子里的孩子掉了,自己还被人给刺伤了?她可真是倒十八辈子血霉了!
刺杀自己的人必定是在暗中派来保护馨月的,但却不是肖毅的人,否则也不会被那几个肖府的隐卫一块围杀。
除了洛雪嫣,她还真想不到旁人了……
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是都瞒不过洛雪嫣的眼睛了?
还有那什么讨厌的净空大师,好端端的拦着她摇什么破签?
那签子上的批语,竟还是个下签,这是在故意的揭她的短,触她霉头吗?
凭什么那些人不是儿女双全,就是婚姻美满,而自己就是这么个模棱两可的东西?真是好不公平!
心烦意乱的将宝儿手中的帕子丢在地上,乐妍拧了宝儿的胳膊几下,“忍着?你试试四五日不洗澡什么滋味!死丫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苏北刺伤的小腹上伤口还没恢复,故而无法洗澡。
可巧的是,乐妍那刚医治好没多久的带下病竟又有复发的征兆,瘙痒的不行,哪里能忍着不洗澡?
宝儿吃痛,咬着唇赶紧道:“奴婢知错。”
“知错?哼,你没有一天不错的!”捞起一旁的鸡毛掸子,乐妍抡起来就要往宝儿身上打。
宝儿没想到乐妍竟一言不合要打人,而且只是因为这么点点连芝麻绿豆都不如的小事,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乐妍见宝儿闪躲,更是恼火,“噌”的猛然站起,可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开了还未愈合的伤口。
“嘶”的倒吸一口气,乐妍扔掉鸡毛掸子,捂着小腹,颤抖着又坐了下来。
宝儿见她杏黄色的衣服上沁出了血,但还是不敢上前,小声道:“主子,您流血了……”
乐妍狠狠的剜了宝儿一眼,骂道:“蠢东西,还傻站着做什么?不快去给我拿药箱?!”
“是,是,奴婢这就去。”宝儿应了声,立马灰溜溜的从柜子里将药箱拿了出来。
一边小心翼翼的给乐妍重新包扎伤口,宝儿一边道:“主子,奴婢听周管家说,要是快的话,王爷明个就回来了。”
“明个?”乐妍眸光一闪,问道:“书房最近还是看守的那么严吗?”
宝儿点头,道:“于正侍卫亲自带人把手,没人敢靠近。”
郁闷的吐出一口气,乐妍烦躁的揪着散落在胸前的碎发,“那几个女人呢?有什么动静吗?”
“夏荷院安静的很,一如既往。”宝儿将纱布打了个结,道:“白侧妃这几日心情不错,要么去花园里喂鱼,要么就去将军府找惠阳郡主或者是馨月公主。至于余侧妃嘛,也还是老样子,不过情绪比之前稳定了不少。”
“我在她眼皮底下受伤,白羽曦她当然心情不错!”乐妍理了理衣服,冷笑道:“夏荷院没有动静?越是安静,就越是异常!王爷快回来了,她应该是最坐不住的一个!”
宝儿将药箱放好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要说异常,奴婢倒是记起来了。奴婢从守门侍卫口中得知,就在前个晚上,王妃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好像很晚才回来。”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乐妍伸手又在宝儿腰上掐着,厉色道:“说,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主……主子,奴婢也没跟着去,不知道啊!”宝儿很是委屈,这消息也只是偶然听到的,她怎么会知道薄如素三更半夜外出做什么去了,乐妍这话问的真是好没道理。
将宝儿一推,乐妍厌恶的挥手赶人:“笨死了,笨死了!快别在我眼前晃悠,滚出去!”
宝儿此刻巴不得远离乐妍,端起盆子便立马退了出去。
乐妍动了动身子,手探进裙摆里面挠了两下,可是却越挠越痒。
看着指甲上沾着的血丝儿,乐妍气急败坏的将桌上的茶杯“砰”的一声掷在地上。
守在外面的宝儿听到里面清脆的声响后,撇了撇嘴,又往外站远了一些。
秋棠院里,余侧妃身形消瘦,三千青丝散在身后,未施粉黛的脸暗淡无光,憔悴不已。
紫凝站在一侧,端着一碗粥,小声道:“主子,您吃点东西吧,早上就没吃饭,饿着肚子里的小世子该怎么办?”
余侧妃就如同没听到的一般,怔怔的望着窗外失神。
“主子,要不然,您去床上躺着?”见她依旧没反映,紫凝又道:“天儿冷了,风大,您别再吹坏了身子。王爷明日就回来了,要是见到您这样糟蹋自个,还不得心疼吗?”
余侧妃红肿的眼睛终于转动了两下,扯着干涩的嗓子,轻声道:“王爷……真的明日就回来了吗?”
紫凝重重的点头,将粥往前送了送,“是真的,所以您快点养好身子,给王爷平安的把小世子生下来,王爷肯定很高兴的!”
“小世子……”余侧妃低下头,手轻颤的放在肚子上,喃喃道:“小世子……你说,王爷会喜欢你吗?”
“主子,小世子可是王爷的嫡长子,王爷当然会喜欢他的!”将窗户关上,紫凝一边试探性的拉着余侧妃往床榻方向走去,一边道:“您啊,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安心养胎,其他的事情啊,不要胡思乱想。”
扶着余侧妃上了床榻后,紫凝摸了摸碗,发现就这么一小会,刚才温热的粥就有些发凉,便道:“主子,您稍等会,奴婢再去给您热一热。”
说罢,便转身要往门外走。
“紫凝。”突然,余侧妃将她喊住了。
紫凝身子一顿,立马停了下来,回头问道:“主子,怎么了?”
余侧妃一下下轻拍着腹部,像是在拍打一个入睡的婴孩一样,低声道:“我想吃酱肘子了。”
“好,好!奴婢这就去给您做!”紫凝一脸喜色,因为这是余尚书死后,余侧妃第一次主动开口要求吃东西。
兴冲冲的跑去厨房后,紫凝便又发愁了。
府中上下皆知余侧妃是戴罪之身,故而在饮食起居上的待遇自然不比从前了。
平时,余侧妃喝的是燕窝粥,如今却只能是白粥了。
莫说什么酱肘子,就是饭菜中偶尔能带点肉丝都很是不易……
挠着头纠结了好久,紫凝脑袋闪过一个灵光,然后拔腿往夏荷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