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离开后,清浅嫌恶的擦着被王老爷摸过的手,然后将帕子丢在了地上。
想起来昨晚意外听到的消息,她快速的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信。
待一封密信写完,清浅冷声对外面道:“来人!”
侍候清浅的小丫鬟花花闻声而入,道:“姑娘,有何吩咐?”
清浅将密信交给花花,压低了声音后:“即刻将这封信送到成王爷的手里。”
花花点点头,将密信塞入怀里抬脚就要走,却又被清浅给喊住了:“等会。”
“姑娘,怎么了?”清浅咬着唇,攥着还未搁下的毛笔,“派人去给我打桶水,我要沐浴。”
花花应了声,这才离开。
清浅想着刚才被王老爷压在身下的画面,心脏又抽搐起来。
深吸一口气,她笑的清冷又嘲讽。
在离开京城之前,君临墨有派秦峰盯着宣王府,而薄如素同样嘱咐过清浅,在她不在京中的时候,关于宣王的一举一动都要一并禀告给君祁阳。
自始自终,薄如素都是以男子的身份露面,故而清浅不会怀疑什么。
即便是后知后觉的错以为这位“陈言”公子其实是成王爷君祁阳的人,清浅也不会有种被欺骗的愤怒感。
因为,哀莫大于心死,她的心已被心上人宣王伤透,又怎可能还有心力去计较其他?
再者说了,除了从她这里骗取了宣王和其他朝中大臣们来往的重要信息之外,薄如素不仅并未做任何伤害她的事情,还救了她几次。
所以,清浅更不可能对薄如素心怀怨恨了。
相反,一颗真心被践踏、被辜负,她这么些年满腔的爱意变成了一把把仇恨的利刀,恨不得将宣王凌迟处死。
既然君祁阳能除掉宣王,那么她便将消息传给君祁阳。
反正是来来回回无外乎逃不过低贱卑微的棋子身份,不管是君祁阳,还是薄如素,都一样。
只要能将宣王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还回去,那么一切都是无所谓了……
爱之深,恨之切,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替她送信的花花,原先是她在魅香坊做姑娘的时候伺候在她身边的。
那时候她在魅香坊没有市场,明里暗里的遭到其他姑娘们的排挤,就连对她忠心耿耿的花花也一同遭殃。
花花被人诬陷偷了东西,她本就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有能力保得住花花?
百口莫辩,花花被打的半死后丢出了魅香坊,自此清浅便不知道花花的死活了……
前些日子在街上,清浅遇到了靠乞讨为生的花花。
惊讶花花竟还活着之余,清浅念着旧情,便将花花领了回来……
虽说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人能让她相信了,可是,她还是相信花花。
因为,花花曾为了她断过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她相信花花对她的心也是一如既往的忠诚……
视线落在那凌乱散,沾染着王老爷身上气息的床上,清浅忽然眼底的恨意更浓。
宫中,老皇帝的寝殿里传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父皇,您又取笑我了!”馨月红着脸,偷偷瞄了一下身边的肖毅一眼,小声道:“这一胎还不到两个月,孩子还没生出来呢,您就又想着下一胎了……哪能这么快啊!”
越说馨月脸越红,声音也越来越小。
兴许是馨月的到来让老皇帝的精神看着很是不错,他今日倒是没再躺在床上,而是坐在了椅子上和蔼的笑道:“朕听说,净空大师给你批过这胎会是龙凤胎。你和肖毅年轻,多生几个孩子热闹。”
肖毅见馨月害羞了,握着她的手温柔道:“既然皇上发话了,娘子可不能不从。”
私底下肖毅喜欢闹馨月就算了,可现在是在宫里呢,他真是……讨厌!
有什么话,他们就不能回去悄悄说嘛,在父皇和母后跟前秀恩爱,她的脸还要不要啦?
因此馨月绷着脸推开肖毅的手,跑到了云贵妃身边,语气埋怨道:“母后,你看看他,总是欺负我!”
云贵妃“呵呵”一笑,一脸慈爱的点了一下馨月的鼻子,“你啊,能遇到肖毅是你的福气,也只有他能包容你的小性子了!”
肖毅一听,急忙道:“不不,能娶到馨月,才是肖毅的福气。”
馨月听罢,紧抿的唇不自觉的扬起,心中甜蜜无限。
老皇帝目光望向站在一旁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的君祁阳,沉声道:“朝堂上的事情,阳儿这几日处理的不错。”
君祁阳见老皇帝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身上,连忙垂首谦虚道:“帮父皇分担,是儿臣该做的事情。”
老皇帝点点头,又道:“阆州的瘟疫那边如何了?”
君祁阳道:“四弟和宁王妃已经到达了阆州,父皇暂且放心。”
老皇帝幽幽的叹了口气,缓缓道:“放心?只有瘟疫稳定了朕才能放心!”
顿了顿,老皇帝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听说西域的赫连王子失踪了,这事可是当真?”
君祁阳想了想,道:“咱们安插在齐国的人回信说,齐太子最近在派人寻找赫连修,兴许是真的。”
老皇帝“哦”了声,陷入了沉思。
半晌,老皇帝才道:“你私底下也派人去查查,找到了赫连修的踪迹,将消息送给西域王。”
秦齐之战,再次彰显了秦国无可睥睨的实力。
而西域公主赫连雪又钟情于萧子誉,倘若真的西域与齐国联姻,那么对于秦国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还是得跟西域打好关系。
当初在紫桑、萧美景,与赫连雪三人之间,他是想将赫连雪嫁给君祁阳。
但是如今,他想与西域联姻的想法并未改变,只不过安排娶赫连雪的人不再是君祁阳,而是变成了君临墨。
君临墨府中已有王妃、侧妃又如何?
薄如素除了有一身医术,只是顶着个西域王义女的空名罢了。
老皇帝的身子时好时坏,有用得着薄如素的地方,所以得留着她。
况且,薄如素又与赫连雪情同姐妹,赫连雪嫁过来后,二人相处上也不成问题。
至于他心头上扎着的那根刺,洛雪嫣,如果赫连雪能与薄如素一同除掉她是最好了,也免得他亲自动手了……
怎么说都是卫国老皇帝与那人的孩子,他不许她与旁人生的孽种活着……
“是,父皇。”君祁阳拱拱手,见老皇帝没了其他指示,便退了出去。
“父皇,你可一定要按时吃药,这样身子才能好的快些呢!”馨月瞅见云贵妃刚才端来的药碗一点没动,仍然是满满的,便道:“每次您喝药母妃都是亲力亲为,您可不能浪费了她一片心血啊!要不然,母妃该多难过!”
老皇帝老眼暗了暗,笑道:“好好好,父皇知道了。”
云贵妃笑道:“这孩子,怎么能教训起你父皇来了?”
馨月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逗得老皇帝“哈哈哈”大笑起来。
云贵妃和肖毅看着馨月都是做了娘亲的人,还这般幼稚,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气氛和谐融洽,肖毅望着依旧天真的馨月,又看了几眼云贵妃,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