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这份情,纵是殊途,我也要与你,日暮天涯。

—————黎涵

我负了天下,负了师门,却拼了命不负这流年,只因想和你看一场雪月风花,不错过你生如夏花之姿,你倾我国城,覆我年华,如此,便足以。

—————墨尘

黎涵本就妖力不足,舌尖血是九尾一族的本命血,她失去一滴后便陷入了昏迷,沉睡中,黎涵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她仿佛看到父王、母后正依偎着站在自己身边。

“父王、母后……”黎涵哽咽着,“他们都说你们死了,我不信,你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傻孩子,”狐后温柔地摸了摸黎涵的小脑袋,“我们走了,你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是我们九尾一族唯一的小公主,我们和族人们都希望你这一世平安喜乐,你不用急着给我们报仇,父王和母后更希望你能潇洒恣意地过完这一生。”

“母后,您在说什么,你们不是在这里吗。”黎涵的脸上挂着泪珠。

“这是我们最后一丝残魂,待你梦醒,我们就会彻底离开。”狐帝将妻子搂进怀里。

“那我宁愿永远在梦里。”黎涵啜泣着。

“逝去的已经逝去,更重要的是活着的人。”狐帝和蔼又不失严肃地说。

不知为何,听着父亲的话,黎涵竟想起了那个白衣翩翩的少年。

“我和你父王一起离开,你就不用担心我们了,我猜你也不想天天看我们秀恩爱。”狐后调侃道。

黎涵沉默良久,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决绝,“母后,您不用劝我放下仇恨,灭族之仇不报,吾安敢苟且偷生!”黎涵拭去泪水,妖媚一笑,“就让他们天界的人看着,这最后一只九尾狐,是怎样把这仙界搅得天翻地覆。”

“不愧是被圣物选中的人。”狐帝欣慰地笑了。

“圣物选中?对了,我们族圣物为何在我这里呀?”黎涵才想起抱在怀里的小盒子,没想到这圣物也随自己入梦了,黎涵立即将其递给狐帝。

“你自己打开,”狐帝将盒子推了回去,“只有被圣物选中,接受妖神之力的人才能打开它。”

“妖神之力?”黎涵一惊,“不是千年前就消失了吗?”

“你打开就知道了,”狐后看着女儿,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庄重,“你可想好了,若是受了这妖神之力,这血海深仇,你便是不想报也必须报了。”

黎涵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安慰道,“放心吧母后,孩儿心里有数。”说着,便打开了那艳红的小盒子。

无数道红光冲入黎涵的识海,“啊!!!”黎涵倒在地上,痛得缩成一团。

狐帝止住要上前去的狐后,“你帮不了她,要想得到这力量,就必须靠她自己挺过去。”

疼吗?当然疼!但比起灭族之痛,这又算得了什么!她一定要得到这妖神之力,灭了伏龙门,覆了这乾坤!

若明河底,墨尘正在为山洞施加防御,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小狐狸撕心裂肺地叫声,他立即收手,跑到小床边,将黎涵抱进怀里。

黎涵只喊了一声便不叫了,她紧咬着牙关,浑身颤抖着,似在忍受什么痛彻心扉地痛苦,墨尘见状,立即将小狐狸的嘴撬开,将手指伸进去抵住牙关,防止她咬掉舌头。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黎涵的身体也放松下来,墨尘抽出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指,梦里梦外的人都松了口气。

梦中,黎涵抬起头,“我成功了?”

只有狐帝面色更加凝重,“不,你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说罢,又一道紫光冲进了识海,一个个画面瞬间在黎涵眼前炸开,她看见一只只九尾狐被一箭穿心,妖也是可以入轮回的,但心脏刺穿,便是彻底绝了它们轮回的路 灰飞烟灭。

黎涵亲眼看着洛风带着伏龙门的弟子们,灭了九尾一族,她看见一个个族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她想去救,却终究无能为力,一道剑光闪过,父王和母后便倒在了她面前,鲜血似乎溅到了黎涵的面颊上,“噗。”黎涵突出一口血,她好恨,眼里的滔天怒火似是要将这日月焚尽,但她知道,要是想报仇,她就必须忍着痛,弱肉强食,谁的力量不是踩着累累白骨?她想为族人报仇,那这诛心之痛她就必须受着。

黎涵紧握着拳头,柔嫩的手心被指甲划破,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没有哭,因为母后说过,只有弱者才会哭。

终于,一切都归为平静,狐族之地只余满地猩红,黎涵眼前的场景渐渐消失,一双本该乌黑的眼睛,此时却红着。

“时间到了,我们也该离开了,孩子,保重。”狐帝狐后的身影渐渐变淡。

黎涵抬起赤色的双眸,“父王母后放心,孩儿定不辱使命。”

看着黎涵格外平静的神情,曾经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此时好似死水般寂静无波,狐后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今女儿变成这般模样,到底是福还是祸。

山洞中,墨尘正不错眼珠地盯着床上的小狐狸,突然间,一道耀眼的金光闪过,墨尘不自主地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床上的小狐狸变成了一个绝美的女子,尽管闭着眼,也能让人感觉到那一身倾国倾城的媚骨,墨尘不禁想,这眼睛若是睁开,又该是怎样的风情。

沉思间,墨尘鬼使神差地向床上的人伸出手,黎涵猛地睁开双眼,冰冷的目光扫向床边的人,墨尘被这目光一惊,收回了本来要伸向她的手,“黎涵,你怎么了?”

黎涵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让人看不透她眼中的世界,再抬头时,那双眼睛依旧和之前一样乌黑清澈,刚刚那一幕就好似从未发生过。

黎涵浅浅一笑,“没事。”只是嘴角轻抿,就足以温柔了荏苒时光,羞尽了春花秋月,这一笑,就注定了墨尘未来万年的厮守。

多少年后,墨尘再忆起那年深海之中,黎涵那丝浅笑,如果可以,可以陪你千年不老,千年只想眷顾你倾城一笑;如果愿意,愿意陪你永世不离,永世只愿留恋你青丝白衣。你容颜如莲花的开落,仰天而望,一瞬间开遍漫天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