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幸福

第一次感觉黑暗也是那么令人安心,这几日的昏迷让夏尔本就残破的身体有了难得的调养。

“你们是怎么管理的?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恶魔竟然瘦成了这个样子?”塞巴斯站在夏尔房门外训斥着两个恶魔侍从。

这几日塞巴斯一守在夏尔的身旁,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心疼。却也发现原本就没多少肉的身体又瘦得只有骨头,这让他的心一直疼痛。

好吵……夏尔动了动手指,眼睛慢慢的睁了开来,入眼的是一片银白。

这是哪儿?想要撑起身子查看,却感到一股锥心疼痛席卷而来,让夏尔因疼痛而发出了**。

“啊……”门外的塞巴斯急忙进来查看夏尔的情况。“夏尔,你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你是怎么搞的?身体不适为什么不说出来?不要乱动!躺下好好养伤!”塞巴斯在床边着急的唠叨。而夏尔在望着他发呆。

不要对我这么好,好不好?不要再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不要再对我仇恨以对,好不好?不敢问出来,害怕答案是自己所恐惧的那样。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眼里是永恒的平静,像是一潭泛不起波澜的湖水。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完全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执着于复仇的少年,而是一个早已身经波折的青年。少爷,你已经成长到不再需要我了是吗?

“你在战斗场上晕倒,我便将你带到了我的房间疗伤。”原来这里是塞巴斯的房间啊,怪不得这么整洁和舒服,其实只是自己早已习惯他的一切,致使现在他感到如此的陌生。“那结果如何?”急忙地向他问道,夏尔不希望自己拼死得来的胜利毁于一旦。“你成功晋级决赛、”

不知道为何夏尔如此坚持于这个结果,如果他能开口说自己做不到,便不用受这些苦难,也许自己为像以前一样维护他,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昏迷了几天?”“五天。”“什么?!”猛地撑起身体,就算浑身疼得撕心裂肺也不再倒下,因为决赛定于初赛的三天后,意思就是,他已经错过了。

“为什么不将我强制苏醒?”恶魔中有一种密法则是将比自身强大的恶魔的血液口中,但却不知会产生如何后果,轻则虚弱一两月,重则血液相抵灰飞烟灭。

“你就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愤怒弥漫了塞巴斯的眼睛,他生气夏尔的满不在乎,更生气自己的冷落导致他如此。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冷冷的话语从口中吐出。

对啊,要不是自己,恐怕夏尔还是以前那个骄傲的王者,指挥着棋子战斗,总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下次有我在。”只是将夏尔轻轻地拥进怀里,慢慢的安抚着他的后背。

塞巴斯的怀抱好温暖……

静静地待在塞巴斯的怀里,不去想其他,只是这一刻停止于此。

“还有那个战斗,就算你缺席决赛,也是第十名,恰巧能加入与魔界抗争的队伍。”

“让你失望了。”其实是自己心里不干心吧,难得的一次表现机会就被自己搞砸了,果然是最没用的……

“只要你没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拿些关于地狱的书,你简单的看一下吧。”他完全接纳了我,明白这个消息让夏尔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变得开朗起来。

塞巴斯,这一次我又开始依赖你所给予的美好,你可,再也不能丢下我了啊……

“塞巴斯……”只是轻吟着他的名字,便像是白玫瑰的幽静和平淡,让人起不得一点波澜,却是温暖,简单。

“少爷,怎么了?还是像以前一样别扭啊。”仍然调侃着夏尔,就像是回不去的从前,那段时光真的很好,起码,我拥有着他,可是现在,他却不属于我。

悲伤的望了望塞巴斯,他并没有看出来,现在的他不再对我这么细心了。

“嘎嘎……”空中飞过一只乌鸦,塞巴斯望了望天上,眼睛里隐藏了一点欢喜。夏尔疑惑地想着,是什么事能够让他如此开心,以至于淡忘了自己?

“夏尔,我有点事,你在这里等着。我等会便来接你回家。”圆滑的话语没有一丝停顿。塞巴斯,是你说的要带我回家哟,可千万不能失言啊,这是我们作了约定的……

“好,我等你。”第一次停下脚步来等一个越走越远的人,其实人生还真是讽刺,让他几经死亡,又再次重生于黑暗,每一次都是如此的肮脏不洁。这样的自己又怎能与他相配?

天边慢慢泛起了红晕,是那样壮观美丽,却更显得夏尔小小身体的落寞与孤寂。时间像是停止了似的,夏尔一动不动,脸上永恒的挂着那淡雅的笑容,就像是一尊早已老化却依旧风采存留的雕塑,那么让人……心疼。

湛蓝的双眸里被悲伤的漩涡淹没。塞巴斯,你说会回来接我回家的,这次你又要抛下我吗……转而入夜,寂静的星空显得那么寂寞,就像是在白玫瑰丛中的少年一样。

“淅沥淅沥……”天空下起了小雨,衣服被渐渐浸湿,没有感到寒冷,只是一股从骨头而生的痛意。“塞巴斯……塞巴斯……”嘴里一直喃喃着塞巴斯的名字,希望他会想以前一样立刻来到自己的身边,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塞巴斯,好痛、真的好痛……”子夜,身体内的灼伤之痛又开始折磨夏尔。可是这次依旧只有他一个人而已,那个他最奢望看到的恶魔,依旧没来接他

雨越下越大,在这片白玫瑰里竟没有可以遮雨挡风的地方。其实,夏尔可以自己走回去,就算他不太记得回去的路,但他也早已不是以前的样子。

他怕,塞巴斯回来会找不到他……

寒冷、疼痛、绝望……种种感觉勒紧夏尔的心,而塞巴斯却依旧没回来。他想,也许是他太忙了吧,以至于没有时间来接自己回家;也许是他相信自己可以自己回家,而不再需要他人的呵护;也许,他是真的忘了还有一个叫做夏尔·凡多姆海威的恶魔在这里等他……

再怎么为他,为自己找着合理的借口,不过也是谎言罢了。事实便是这样,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第一次将夏尔·凡多姆海威彻底的遗忘了。

塞巴斯一直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使得他很是难受,今日白玫瑰园上的那只乌鸦是来报信的,原本这几日去外面游玩的墨月回来了。墨月几日不见塞巴斯很是思念和黏人,一直缠着塞巴斯陪他逛街、吃饭、玩耍。先开始塞巴斯还在担心夏尔会不会一直等他,可是后来看着墨月脸上开心的笑容,他释怀了。

夏尔等不到自己肯定会先回来的吧,嗯,对的。便放开顾虑,好好的陪伴墨月,很久没有这么愉悦过了。却忘了只是前几日,陪在夏尔身边的时候,哪怕是和墨月一起也没有这么安稳和舒畅。他是真的忘了……

“夏尔……”心里越发增大的不安迫使塞巴斯尽最大速度飞向白玫瑰园。远远地便看见了那在漆黑夜空下,浑身湿透轻轻发抖的少年。他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像似要获取温暖,又或许,他只是想到了塞巴斯而想要自己能有一点点的幸福罢了。

“为什么呢?塞巴斯……为什么又要抛弃我……为什么……”像是没看见塞巴斯,夏尔一个人眼神空洞的说着。“塞巴斯,夏尔真的很痛,很冷,你为什么就不能来看看呢……”

“夏尔……墨月回来了,我去陪他逛街了,不小心错过了时间,对不起……”不知道说什么话能安抚眼前受伤的人儿。

“呵……塞巴斯,不重要所以不在乎对吧?因为墨月回来了……”像是明了了什么,夏尔慢慢撑起身,却突然失去了重心向前摔去。

“放开。”夏尔被塞巴斯接住,却打开了他的手,一个人重新站了起来。

“塞巴斯,我第一次求你,我求你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可不可以?不要再对我谈起墨月,可不可以?不要再使我变得软弱,可不可以?”很难想象是吧,从来都只会坚强的夏尔竟在有一天这么企盼的求着别人。

最残忍的莫过于先给人一点甜头,再狠狠的给一鞭子,这种残忍和疼痛是最伤心的。

“夏尔,我们不谈了,我们回家。”说不心疼是假的,塞巴斯不顾夏尔阻拦将他紧紧勒在怀中,向魔宫疾速飞去。

怀中的人儿轻得可怜。很快便到了床边,为夏尔换好睡衣后将已熟睡的夏尔放在床上。

“不要走……”夏尔喃喃着梦话,手紧紧地抓着塞巴斯的衣摆。而塞巴斯则回头温柔地说道:“我不走,就在这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