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大挑正进行到关键时刻,皇后娘娘却病了,不能再主持,改由皇帝亲选。这样一条消息公布出来,已经得到入宫留宿资格的姑娘们,个个都是心头一振。若是皇后亲选,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该嫁人的嫁人,该撩牌子的撩牌子,选入宫中陪王伴嫁的机会非常渺茫。
现在由皇帝亲选,这就不一样了,原本定好的带进宫中的衣服、首饰必须得重新选了。当初为了让皇后娘娘看得顺眼,大家都往端庄方面发展。这回女人换男人了,可以选择的就多了起来。
根据自身的条件,或甜美、或知性、或妩媚、或清冷等等不一而足,各家父母也都开始活动,纷纷托人开始打听皇帝的喜好,至于皇后的,可以扔到一边去了,她这回不是主角,必须省略。
一时间京里乱糟糟的,爱八卦的都在打赌,谁家的闺女这回能中选。有限的时间,想要打听出康熙的所有喜好和习惯,这点很难、非常难。有企图心的,这里听来一点,那里听来一点,都拿笔记上,回来让自家闺女背熟。
最后一点,要注意,咱们目前最大的敌人是皇后,在大*OSS没有被组团推倒之前,不许内杠,咱们得签定攻守同盟。
毓秀生病,佟家有点慌神,其母赫舍里氏马上收拾一下,进宫看人去了。佟国维的庶女,今年大挑赶不上,到是佟国纲的女儿文秀、灵秀都在其列。两个小姑娘都奋斗到了最后一环,复选结束,就等着宫里来消息,提着包袱进宫住了。京中之前流言四散,佟家倒是稳坐钓鱼台,他们家闺女已生下嫡长子,后位坐得稳稳的,任后来多少人,也不可能超越她去。再说,就看康熙紧张毓秀的架式,说自家闺女失宠,谁信啊
这回不一样,其余女人不足滤,可是生老病死却是谁也躲不开的,就拿先太后来说,谁能想到一向身体好好的佟太后,几天的功夫,说没就没了。世事无常,真是没法说。毓秀身子向来娇弱些,刚大婚那会儿,常常生病。后来怀孕生子,月子做得好,这两年倒是平安得很。谁想,说病就病了,连着三天,康熙早朝都没上,直接让大臣们有事上折子,看来病得不轻。
觉罗氏跟两个儿子一商量,“我进宫看看去,老2,你媳妇呢?”
佟国维起身答道:“她已经递了牌子,想先去看了,再来跟您回话。”
“看样子,娘娘这回病得不轻,要不皇上早想着招咱们进宫探病了。”觉罗氏不自觉的扭着手里的帕子,心提了起来。
佟国纲拧着浓眉,“额娘,你说错了吧,皇上没招人进宫探病,不是正说娘娘病得不重吗?”
觉罗氏有点头疼,她这个儿子让她说什么好呢?“若是娘娘病得不重,皇上早就招老2媳妇进宫了,这也是皇上的体贴之处。这回,都三、四天了,宫里还没动静,怕是娘娘这回病得重,才上皇上失了分寸,平常的都没想到。”
“不行,我得跟老2媳妇一道去。”因为佟太后的突然逝去,觉罗氏受了一次打击,大病了一场。这几年虽然养好了些,却还是不如往常硬朗。为了佟家的未来,她必须得亲自去看看,好为了以后打算。事情总要把最坏的情况想清楚,想好应急的方法,才不至于事到临头,乱了方寸。
佟国维在这点上与其母想得差不多,他也心疼女儿,更多的想到的却是万一女儿病体难愈,扔下大阿哥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在宫里可怎么过。要知道,女儿有了万一,康熙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再立后,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大阿哥身为嫡长子,必须是后来者的眼中盯、肉中刺,到时候只怕是难以长大成人。当然,最好女儿没事,大家自然万事安乐。万一女儿出事,康熙不可能再立佟家女为继后,大阿哥很危险。说不得,得在这次选秀中下下功夫了。
毓秀这次有点倒霉,她本来因为生子,修为就退了一层,三年来还未再炼回来,又为了拍人,用多了劲儿,后遗症让她欲哭无泪。太虚这个各种不靠普的器灵,他忙着合并得来的空间去了,目前处于休眠状态。要不她进空间里去接着修炼,破而后立,没准修为还能再进一层。再不济,回复得也快些,省得她这么难受。
佟太后的突然逝去,本来就是康熙心上的一块阴影,这回毓秀夜半突然发病,一连三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让他恐慌得无以复加。偏偏这个时候,仙师又闭关了,联系不上。虽说太虚闭关之前,已经保证过,他表妹无事,多休息就会没事。康熙还是不放心,朝也不去,每日只在丰泽园里批折子,处理一些紧急政务,其余的时候都用来盯着他媳妇了。
四天了,毓秀还是没什么起色,康熙的脾气暴燥极了,脸阴沉沉的,每天扫过太医们的眼睛都带着刀子,让他们给毓秀诊脉、开方、熬药的时候都。近身伺候的人,个个小心翼翼,生怕惹了已经到了暴发边源的康熙。
“表哥。”睡了一觉醒来,毓秀总算觉得身上的不适少了许多,脸上也带了些粉色,让她看上去精神了一些。
这几天时时刻刻看着毓秀的康熙,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一喜非同小可。小心的扶起她,动作轻柔的揽进怀中,关切的轻声问:“秀儿,今天怎么样?”
“我已经好多了,让表哥担心了。”毓秀费力的抬手摸摸康熙憔悴了不少的脸,目光温柔。他这般重视整洁的帝王,没日没夜的守了自己几日,眼睛也眍了,胡子也没剃,摸着都扎得慌。
康熙握住毓秀的手,亲了一下,放在脸上轻蹭,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好了就好,好了就好。”眼中已现泪光,康熙低下头,把脸埋在毓秀的头发里,借机掩去目光中的水汽,好半天才抬起头,“你这几天都没进什么东西,饿了不?可想吃些什么,我让他们做去。”
毓秀本来没什么胃口,可看康熙眼中的关切,勉强想了一样,“我想喝薏米红豆粥。”
康熙有些为难,“秀儿,你好几天没吃什么,薏米不好客化,我让他们用鸡汤熬些小米粥来,好不?”
毓秀皱皱小鼻子,带了几分嫌弃,“鸡汤怪腻的。”
“把浮油都去掉,一点都不腻的。”康熙见她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挑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要是平日里,准会捏着她的小脸,好好教育她一番才好。可眼下,娇弱的毓秀引发了他满心的怜惜与心疼,那里舍得多说她一句,只能轻声哄着。
“好吧。”勉为其难的点头,又加了一句,“表哥要陪我一起吃。”
“好。”只要她能吃下去东西,说什么都好。
素问听了,连忙出去吩咐人去熬粥。这时,外间有人来回,说是佟家老夫人和二夫人想进宫探望皇后娘娘。素问点了头,表示知道了,回来见毓秀精神还算好,康熙脸上也见了笑,才斟酌着回了。
康熙一拍额头,“这些日子光为你担心了,连让人招郭罗妈妈和岳母进宫看看的事都忘了。”
毓秀抿唇一笑,“现在也不晚。”
康熙伸手盖住毓秀的眼睛,柔声哄道:“明日或后日吧,你才好些,别再劳了神。好了,闭上眼睛才眯会,我不吵你了。”
毓秀见好,康熙心情多云转晴,整个丰泽园都活了起来,近身伺候的宫女们脸上也带了笑意,动作都轻快了不少。给毓秀问诊的太医们,也都松了口气,心里直念佛。这回总算不用怕治不好皇后,掉脑袋了。
又过了两日,康熙派人去宣觉罗氏、瓜尔佳氏和赫舍里氏入宫。婆媳三人收拾一番,随着梁九功入了西苑。西苑此时,花红柳绿,又近着水,比别处更凉爽许多。太液池,荷叶成片,或红或粉或白的莲花,竞相开放,映称着蓝天、碧水,美不胜收。
婆媳三人全无赏景之心,走到宫中的甬路上,轻声的问着走在一边的便道上的梁九功:“梁公公,主子娘娘病况如何,可是见好了?”
梁九功带了几分恭敬的回道:“主子娘娘已经见好,万岁爷高兴坏了,打发奴才请几个夫人进宫。”对于毓秀的病情如何,只字不提。
赫舍里氏听到女儿病体见好,微微的放心,连忙道谢:“多谢梁总管。”
觉罗氏却多想了些,自家猜测的没错,皇后的病得不轻,要不以梁九功的性格,早就上赶着说出来,讨好卖乖了。她却不知道,为着梁九功多嘴的事,康熙已经揍过他了,这段时间正在观察期,他可不敢随意说康熙和毓秀的事儿了。
到了丰泽园,梁九功一弯身,“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请稍候,等咱家禀过万岁爷。”
觉罗氏一颔首:“总管请。”
梁九功进去不多时,就挑帘出来,跟着迎出来的还有乌苏里氏,“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总管来了,娘娘念了好半天。”
觉罗氏只以为康熙没在,进屋里一看,他正端着药碗,自已尝了一口,摇头道:“还是苦,不是让他们多加些甘草么。”
自己知道自己身体的毓秀,非常抵触吃药,可是不吃又怕康熙担心,只能硬着头皮往里灌。她正对着药碗打儊,转眼就看到觉罗氏几人站在门口,连忙笑道:“玛姆、伯母,额娘,快进来坐。”
康熙扭头道:“郭罗妈妈,二位舅母不用多礼,坐。”又转过头来,把药碗送到毓秀唇边,“温度正好,快喝了,我吩咐她们倒蜜水去了。”
毓秀闭着眼,捏着鼻子把药一口气喝了进去,康熙那边的早把蜜水端过来了,拿帕子替她擦了嘴,轻声哄:“只能喝这一碗。”
他见毓秀乖乖点头,温存的理了理她的鬓发,才回身跟觉罗氏几个寒暄。
觉罗氏见小夫妻两个恩爱更胜往昔,心中一叹,仔细打量孙女的脸色,惨白里还带着青色,暗道不好,嘴里却说:“娘娘看着气色还好,如今感觉怎么样了,可还难受?”
瓜尔佳氏也关切的说:“听说娘娘是累病了的,您可别仗着年轻就不注重保养。有多少病都是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得下的。”
唯有赫舍里氏,一见女儿这般,眼泪早就有忍不住了。要不是怕君前失仪,强自忍着,早就哭了出来。毓秀一眼看到,忙宽慰她:“额娘,我没事,您别担心。”
赫舍里氏低头拭了泪,哑着嗓子说:“总是娘娘太过任性,凡事都可着自个儿的性子,也不听人劝。从此以后可要长长记性,别再这般孩子气了。”她好想说,你别挑食,别任性,别总生气,别逞强,万事都有皇上顶着呢。可当着康熙的面儿,反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含糊一下。
毓秀心中一酸,眼中也有了泪意,“额娘,我都省得。”
康熙连忙哄她,“本来身子就弱,不许哭。”
赫舍里氏强咽下泪意,连忙请罪,“都是奴婢的错,招得娘娘也跟着难受。”
康熙摇头:“郭罗妈妈和舅母们能来,秀儿必是高兴的。岳母,都是朕的错,没有照顾好秀儿,惹你担心了。”
他这一认错,慌得赫舍里氏连连摇头,直道不敢。
毓秀病中精神差,婆媳三人也不好多呆,没做一会儿就起身告退。
康熙压住毓秀,自己起身相送,“秀儿还未大好,今天就不多留郭罗妈妈和二位舅母了,等她大安了,再宣你们进宫来坐。”
送走觉罗氏婆媳三人,毓秀偎入康熙怀里,叹了口气,“我这一病,又在这个时候,只怕玛姆心中有了计较。”
康熙抚着毓秀的背,低声道:“秀儿,我以前应过你,只是你一个人的表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毓秀更偎紧了些,没有说话,心中却想:我放心你,却不放心别人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不能全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