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把车子停在一栋老式的别墅前,在车上停留了片刻,深吸口气,像是下了勇气和决心似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进到别墅里,里面的人已经恭候多时。
“来了?”在沙发上坐着的,正是两年前那位老者。当年就是在他的授意下,钟念北分明可以无罪释放,却还是被判入狱了。
“坐。”老者看了眼萧寒,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萧寒站立着岿然不动,“不用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听你说完,我还得回去陪着行冽,他一个人,我不太放心。”
提到司徒,老者脸上露出些许悲戚的神色来,叹息道,“哎……行冽啊!没想到他的病,会恶化的这么快……心脏来源,我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你多费点心,好好照顾他。”
萧寒拧眉,略显不耐烦,“这不用你说。”
“哎,好,知道你们感情好。”老者似有些心虚的点点头,“那我们说正事吧!我让你来,是为了‘中伦’竞争‘晟辰’法律顾问的事。”
萧寒一听,立即瞪大了双眼,“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不用这么紧张。”老赵朝萧寒挥挥手,“做什么这么惊讶?这不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吗?你来景城,目的不就是苏家?你是律师,这条路光明正大,不容易引起怀疑。”
萧寒并不买账,急道,“可是,你事先没有这么说,我只说过配合你……没说要亲自上阵!”
“你这孩子!”老者皱了眉,叹息道,“除了你,我还有可以依靠的人吗?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事业,你并不稀罕苏家的一切,可是,为了佩蓉,你也不能坐视不管!”
萧寒一怔,在听到‘佩蓉’两个字之后,选择了沉默。
老者知道,这一招果然是管用的。
“哎……你也知道,佩蓉最大心愿是什么,她和行冽一样,身体越来越差,为了他们,我们也不得不快一点,是不是?你不帮我,还有谁能帮我?”
萧寒紧绷着脸,持续的沉默,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却默默然的收紧了。
“就是这个事,我已经替你做过申请了。”老者没有等他回话,心里清楚,他已经同意了,“相信‘晟辰’那边过初审是没有问题的,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你的业绩一向不错,苏听白喜欢能干的人,你将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呼!”
萧寒长吐出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却不能不点头答应,“还有别的事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迅疾的转过身往外走。
“小寒!”老者突然急急站了起来,叫住他。
萧寒背对着他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还有什么事?”
“你……”老者显得有些犹豫,不太敢开口的样子,“你怎么样?你的身体,还好吗?”
“哼!”萧寒不屑的勾唇轻笑,“我死不了,你就不用费心管我了,你只要专心顾好他们母子俩就够了!”
话音未落,萧寒再不做任何停留,疾步走了出去。
“哎……”身后,老者哀怨的叹息着摇摇头,口中喃喃,“真是倔强的孩子啊!比起行冽,你更让我担心啊……”
从萧寒那里听到要竞争‘晟辰’集团法律顾问的事情,钟念北也是大吃一惊。
以她对萧寒的了解,恐怕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真的这样,以后她和苏听白见面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恐怕躲都躲不掉了!但她又不能说让萧寒不要竞争吧?这对萧寒来说,毕竟是好事。
“念北、念北?”
萧寒连续叫了钟念北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啊?你说什么?”
萧寒知道她为难,心里也很不忍,“对不起,这件事对你来说,是个坏消息,我会尽量帮助你的……减少你们碰面的机会。”
“没事,我不要紧,正事要紧。”钟念北扯了扯嘴角,强自笑着。她已经麻烦萧寒太多,萧寒这样费心费力的照顾她,又不图什么,她怎么好意思责怪?
“那……我去做事了。”
钟念北忧心忡忡的回了自己的位子上,萧寒看着她,渐渐皱紧了眉心……
和苏听白的第一次会面,就定在两天之后。
萧寒的资历在这之前,苏听白已经详细了解过了。之所以会见他,其实是基本已经定下来了。不过,这么大一家跨国集团的法律顾问团总顾问,总不能显得很草率。
‘晟辰’总裁室,小会客厅。
萧寒正拿着资料,详细的推销自己,他的旁边坐着钟念北,对面是苏听白。
“咳咳。”钟念北极不自在的轻抚着脖子,脸颊上阵阵发热。虽然这里面的冷气开的很足,可是她还是热的汗流浃背。因为……苏听白坐在她对面,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
萧寒停了下来,抬头看看苏听白,再看看钟念北,不由拧眉,“苏总,您在听我说吗?”
“当然。”苏听白好笑的勾了勾唇,反问到,“需要我重复一遍吗?萧寒,34岁,宾夕法尼亚法学院博士生,迄今为止手上接的多是刑事案件、情节严重的商业罪案,虽然不是每桩必赢,但是其实你从未真正输过,因为每个案子都达到了你预期的目的……”
顿了顿,接着问到,“萧律师,我说错了吗?要继续吗?”
萧寒脸色不太好看,这个人……他虽然很不喜欢,可是不得不承认,拥有着朝高的智商,也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既然如此,我再说下去也是多余……”萧寒合上资料夹,正视着苏听白,“您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或是有什么要求?我总不可能凭着这么一份简单的履历胜任总顾问的位子,对吗?”
苏听白凤眼微微眯起,直到此刻他才算是正眼瞧了萧寒。
“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我这里的确有件事让你去办!办成了,‘晟辰’法律顾问团就是你的。”
萧寒微一挑眉,“那如果办不成呢?”
“哼!”苏听白斜勾着唇角,似笑非笑,“还没开始,就做这种假设?这个习惯可不太好……”
“好!”萧寒反应很快,立即接话,“您放心,这个位子,我坐定了!”
苏听白凤眸淡扫,抬起一只手,“李哲,进来。”
“是……”李哲应了一声,走了进来。
他把一只文件夹递到了萧寒面前,解释道,“萧律师,你看看这个……”
萧寒依言翻开了文件夹,细细看了一番,蓦地抬起头,“遗嘱?”
“对。”李哲点点头,“这是份至今尚未对外公布的遗嘱,他的保存者是景城法律界泰斗杨律师……钟家老爷子钟博文在两年前过世,他的儿子全家移民,可以说是一夜之间钟家突然就从景城消失了。”
萧寒不解,“那遗嘱怎么会掩藏?既然钟博文过世了,不就应该由他的儿子来继承吗?”
“不……”李哲摇摇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杨律师对这份遗嘱秘而不宣,说是到了时候自然会对外公布……一晃两年已经过去,钟博文留下的遗产都在政府代管。”
萧寒眉心紧拧,慢慢回味出来。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让杨律师交出这份遗嘱,并且试图用合法的手段将钟家的遗产归为苏家?”
“嘁!”苏听白不屑的发出一声冷笑。
李哲也笑着摇头,“萧律师,您想多了,苏家并不在乎那些遗产,只是需要里面的一样东西……”他手指轻移,指着文件夹上一行字,“这个就是了……”
萧寒顺着看过去,赫然是‘钟氏配方’几个大字!
心跳突然加快了起来,这个东西,原来……苏听白一直在找!这么久了,他们苦苦寻找的东西,一直都没有找到,却原来是因为钟博文的离世,而遗嘱又‘秘而不宣’的缘故!
“萧律师、萧律师?”
李哲小声叫着萧寒,萧寒猛的回过神来,“啊?对不起,我在想事情。”
“没关系。”李哲微微笑笑,“这个艰巨的任务可就交给萧律师了,杨律师是个很顽固的人,他年事已高,和钟博文又是世交,很不好搞定,否则也不需要您费心了,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杨律师可谓是油盐不进啊!”
萧寒点点头,极力保持着冷静,“好,我会尽力而为。”
男人们在交谈着正事,却没有发现一边钟念北的脸色早就变了!
她离开景城两年,一直在受苦,回来之后又忙着找笑笑。虽然想起过外公,但却以为他一定是和舅舅、舅妈在一起,而不敢上门去探望他老人家。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原来外公他已经……
“呃……”钟念北捂住心口,难言的疼痛蔓延上来。
“念北!”
“念北!”
萧寒和苏听白同时注意到了,一左一右搭住她的肩膀。相视一眼,又异口同声的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钟念北没有看苏听白,只朝着萧寒艰难的摇摇头,“我……钟博文,是我……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