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床的糖纸、零食外包装,父母不在家,谁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不过,阳阳到底是要大一点,看到这一床的狼藉,感觉后背有些发凉、额头上也冒冷汗了。爸爸交待说让好好照顾妹妹的,他这样,算不算好好照顾啊!
“笑笑!”
门外,响起钟念北的声音,阳阳慌忙跳下了床,把笑笑也抱了下来,不过笑笑有点胖,阳阳情急中手没抱紧,落地的时候松了一下,笑笑的小屁股还是砸了一下。
小丫头受不得委屈,立即嘴巴一瘪,嚎啕大哭,“哇哇……”
阳阳着急的不行,慌忙拉过被子,把那些零食外包装统统都掩盖住,这才蹲到地上去哄妹妹,“笑笑,不哭啊!小屁屁摔疼了吗?”他把手里最后一块巧克力塞到笑笑嘴里,止住了妹妹的哭泣。
“呼!”
看到妹妹不哭了,阳阳松了口气。
这时,房门也被推开了,钟念北走在前面,步履匆忙、跌跌撞撞,苏听白一直跟在她身后护着她。
房门移开,见到地毯上坐着的兄妹俩,钟念北视线落在笑笑身上,就再也移不开了,眼眶一下子酸胀起来,眼泪簌簌往下掉!脚步加快,跪坐在笑笑面前。
“笑笑……”钟念北抬起手却迟迟不敢落在笑笑身上,她怕这是做梦,两年了,她只在生下她的那天见过她。“笑笑……”钟念北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终于缓缓落在笑笑小小的肩膀上。
笑笑瞪着大眼睛,这一天发生了好多事,这个漂亮的姐姐又是谁呢?
“笑笑,我是妈妈啊!”钟念北指着自己,希望能获得女儿的认同。
其实,笑笑对爸爸、妈妈的概念并不是很深。她虽然是被养在曾家,但是曾家夫妇工作都很忙,而且也知道这个孩子将来是要被接走的,所以向来是由保姆照顾。
幸而笑笑还小,对这些事还没有到在乎的时候。
“……”笑笑努努嘴,“木啊……木啊……”
她叫的是妈妈,可是这妈妈喊的远没有叫苏听白那一声‘爸爸’来的清晰。但即使如此也足以让钟念北潸然泪下,钟念北小心翼翼的把笑笑抱进怀里,“笑笑,乖宝宝……妈妈的宝贝。”
阳阳在一旁看呆了,妈妈怎么哭了呢?他挪过去,一头载进钟念北怀里,“妈妈,你别哭啊!阳阳有好好照顾妹妹的,阳阳是哥哥,以后会好好照顾妹妹的……”
“嗯。”钟念北含着泪失笑,摸摸阳阳的脑袋,夸赞道,“好,妈妈知道,阳阳很棒!”
看看这三个孩子,苏听白心中感慨,这是他誓死要守护的家人啊!他缓步走过去,单膝跪下,张开怀抱,把他们都拥进怀里,低沉的嗓音沉稳有力,给了他们莫大的安全感。
“都别哭了,我们一家人,以后都要在一起。”
“嗯。”钟念北侧过脸,靠在苏听白胸膛上。
突然,苏听白吸了吸鼻子,敏感的皱眉,垂眸看向儿子。阳阳看情况不对劲,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另一手慌忙去捂住小小的,还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叮嘱笑笑,“笑笑,不哭、不说话啊!”
“哼!”
苏听白勾一勾唇,冷笑道,“苏沐阳,你带着妹妹都干什么坏事了?”
“唔……”阳阳捂着嘴巴,坚定的摇头,什么都没干,刚才一直好好的照顾妹妹来着!
没有?苏听白怎么可能相信儿子这种鬼话?他眼角一瞥,看到了落在床旁的一张‘漏网’的糖纸!眼神立即变得犀利起来。他这个小魔王一样的儿子,自己就是离了糖不能活,一嘴的蛀牙,还能带着笑笑干什么好事?
他索性也不问了,站了起来,走到床旁,伸手将被子一把掀开。
立时,糖纸、包装纸撒的满天飞!
阳阳早就吓坏了,情急中,把笑笑抱了起来,朝外撒腿就要跑。可是,苏听白岂会让他得逞?他长臂一伸,轻轻松松的将阳阳拎了起来,另一手抱过女儿笑笑,交给钟念北。
“哇哇……”阳阳大叫,“爸爸,别打啊!笑笑不说话,可是吃糖的时候会笑,会咕咕唧唧,好可爱……阳阳一时没忍住,就多喂了她一点……”
“一点?”
苏听白嘴角抽搐,指指这一地的垃圾,“你确信这是一点?”
“哎!”阳阳垂头丧气,“好吧,太多了,阳阳保证以后不了!”
钟念北也帮着他了,摇头沉着脸,“阳阳,不管是你,还是笑笑,这样都是不对的。”
“噢。”阳阳虚心的点点头,“那……爸爸你打吧!阳阳知道错了,不该带着妹妹乱吃东西的。”
见他这样,苏听白和钟念北相视而笑。
“果果、果果,不打、不打!”笑笑却突然在钟念北怀里扑腾起来,很是着急的样子。
钟念北讶然,“笑笑,怎么了?”
“嗯哼,果果……”笑笑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只有阳阳知道笑笑是在叫他、不准爸爸打他。感动的小哥哥热泪盈眶,有妹妹的人生简直无比灿烂。
笑笑蹦到地上,一蹬一蹬的跑过去抱住阳阳,“果果……不打!”
苏听白和钟念北这才反应过来,笑笑的意思是不能打哥哥。做父母的,看到这样的情形,哪儿有不心软的?钟念北第一个投降了,朝苏听白摇摇头。
苏听白那么疼爱她,又怎么会不听她的?于是松开了手。
阳阳一把将笑笑抱住,捧着她的小脸蛋,照着粉嘟嘟的小嘴巴‘吧唧’就是一下,哭道,“笑笑真乖,哥哥的心肝宝贝,以后哥哥绝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兄妹俩如此和睦,苏听白和钟念北颇为欣慰,苏听白轻握住钟念北的手,低喃到,“臭小子,有点哥哥的样子。”
“嗯。”钟念北抿嘴轻笑,眉目柔和。
夜风习习,‘碧桂园’里,暖意融融。
清晨,钟念北在玄关处送苏听白出门。
“大叔,我要在家里照顾笑笑,你要是有时间,就去一趟医院,看看行冽的情况。”钟念北替苏听白整理着领带,两个孩子都还没起来。
“好。”苏听白低头吻了吻她,“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一趟医院再去‘晟辰’。”
“嗯。”钟念北点点头,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听白挑眉,“怎么了?有话要问我吗?直说,跟我还有必要犹豫吗?”
“不是。”钟念北摇摇头,下了决心,“那个……大叔,你和司徒的父亲,是不是有什么过节啊?昨天听你们说话,觉得你们好像有什么仇怨?”
“……”
苏听白一滞,念北终于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他不是不想说、终究还是要说的。
“念北,这件事有点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好吗?我不是要隐瞒你,你相信我。”苏听白垂眸凝望着她。
钟念北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好……那你出门吧!”
从‘碧桂园’出来,苏听白直接去了医院。不过,他是先去的化验科。先是抽血做了化验,这一次他的血液样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这个报告却让他皱起了眉。
“七爷……这。”
医生的担忧和他是一样的,血液正常了,有两种可能,一是已经被代谢了,二是被吸收了……
“七爷,您有什么……”医生想问,他的身体是不是有什么症状。
不等医生明确的问出来,苏听白就点了点头,浓眉紧锁,丹凤眼底有隐隐的忧愁,“我,出现四肢短暂无力……持续时间,有几秒钟。”
“……”医生愕然,“这……这不是……”
苏听白重重的闭了闭眼,他是谁?不用医生解释,他自己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七爷,您……恐怕要做个详细的检查,这是肌无力的初期症状啊!七爷,您……需要接受系统治疗。”
苏听白没有耐性听他把话说完,合上报告站了起来,径直往外走。
“七爷?”医生面色僵化。
“对了。”苏听白突然站住了,微微侧过头,吩咐他,“这件事,要保密。”
“是。”医生点头答应,想要劝他的话生生被隔断在紧闭的诊室门里。
从化验室出来,苏听白心情沉重,但是从面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七爷,怎么样了?”李哲一直守在门口。
苏听白没有回答,吩咐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见行冽。”
“是。”李哲微怔,他注意到了,七爷对这个司徒的称呼,突然才从‘司徒’变成了‘行冽’,这代表着两人的关系已经不一般,可是原因呢?他不明白。
在李哲打点下,苏听白顺利进入了深切治疗部。
司徒被安排在单独的病房里,层流和消毒也做的很好。司徒静静的躺着,安详的像是睡着了,从外观看不出来他已病入膏肓、生命垂危。
苏听白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
“行冽,是我,大哥……”
才刚说了一句,一种疲惫感和无力感便朝着他袭来,此刻在司徒面前的苏听白展现出了他不为人知的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