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走!”
一声冷冽而又着急的呵斥声突然在安静的病房里响起。
傅长夜一下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手伸着,却空空落落的什么都没有抓住。
心脏都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空的厉害。
“先生,你醒了。”
安琪儿立即从房间外走进来,看着傅长夜时松了一口气。
傅长夜焦躁的神情渐渐地平静了一些,这才注意到自己正躺在床上。
四周,是熟悉的布置。
紧跟着进来的是熟悉的医生,熟悉的下人,但却没有他想见到的那个女人。
他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抿着薄唇,声音低沉。
“我睡多久了?”
安琪儿的眼神闪了闪,嗓音不安的压低。
“两天。”
“什么?”
傅长夜大惊,猛地从床上站起来。
两天,这意味着什么,他几乎不敢去想。
“她呢?拦下来了吗?”
他记得自己昏迷之前,下了死命令不计一切代价要将苏漫漫拦下来,抓回来。
可是,他醒来第一眼没有看见她。
或许,她会在其他房间里吧。
“咚”
一声闷响,安琪儿跪在了地上,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连忙跪下。
傅长夜的心顿时沉下谷底。
“先生,对不起,是属下无能,没能拦住苏小姐,而且……”
安琪儿犹豫了下,额头上满是冷汗。
“我们的人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离开巴黎的各个地方,但苏家有着独特而强大的人脉网络,苏小姐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成功偷渡了。”
“继续追!”
傅长夜沉声下令,眼神暗沉如墨,闪烁着掩饰不住的慌张。
安琪儿脸色难看,将头埋的更低。
“离开巴黎之后,我们就再也找不到苏小姐的行踪了,她就像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医者,总会让人欠下无数的人情债,更何况是苏家这种传说中的医术传奇家族,欠下苏家人情债的,想要欠人情债的,在这个世界上的权贵之中,数不胜数。
即使傅家出手,暗地里仍旧会有无数人,无数双手主动的伸出去要帮助苏家。
这也是在傅家主宅大门口的时候,傅长夜那么心慌的想要拦下苏漫漫的原因。
他早就料到很可能发生今天的情况。
一旦让苏漫漫从他的眼前消失,想要再找到她,就难的几乎不可能,这六年来她失踪的干干净净,就是见证。
可他,怎么能甘心放手?
“找!把这个世界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不计一切代价!”
傅长夜一字一句的从牙齿缝里咬出来,态度坚决。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是,先生。”
安琪儿点头,站起身来,犹豫了下,没有立刻走出去执行命令。
“先生,我在苏公子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东西,或许你应该看看。”
说着,安琪儿将一个文件递到傅长夜的面前。
文件封面上,大大咧咧的写着六个大字,亲子鉴定报告。
傅长夜的眼睛眯了眯,目光幽暗,这是当初在苏漫漫别墅里,傅秦司逼着苏漫漫和苏子涵做的鉴定报告。
当时被苏苏给收了。
要是当时他就看了这份鉴定报告,知道了苏子涵和苏漫漫的关系、身份,也不会发生接下来这些事情,她也不会这么跑了。
冥冥之中的一次擦肩。
错却在他自己,他怀疑过,却觉得荒唐,而没有追究。
“不用看,但要去找一个人。”
傅长夜迈开长腿朝外走去,沉稳的步子却又透着急切。
他身上的伤没有怎么好,他却完全不在意。
安琪儿连忙跟在傅长夜的身后,问道:“找谁?”
“苏苏。”
傅长夜克制着想要飞过去的急切心情,“如果我没料错,被伊莎贝拉关起来的那个‘苏家小姐’就是苏苏。”
找到了他,再找到苏漫漫就有希望。
刚走出门,年迈的老管家就恭敬的躬身。
“先生。”
傅长夜没有理睬他,边走边穿着外套,速度一点不减。
老管家连忙追上去,见到傅长夜要走,更是焦急了一头的冷汗。
“先生,老爷突然离世,你是傅家唯一的继承人,现在理应亲自处理老爷的后事,准备继承仪式。”
“继承?”
傅长夜勾唇,笑容格外的冷漠,寒如骨髓。
“你以为我想要的就是这个傅家么?”
凉凉的看着金碧辉煌的建筑,傅长夜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满眼的薄凉和厌恶。
他一字一句的说着,染着笑意,却无情到残忍。
“我最终的目的,是要老爷子的命!”
老管家惶恐的连连后退,声音发颤,“先生,老爷子尸骨未寒,你不应该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啊。”
“只是话而已,我做的事情还会更大逆不道。”
傅长夜一步步的朝前走着,仿佛为了老爷子停下来,都是浪费他的时间。
那个老头子虽然是他的爷爷,但是手染他爸妈鲜血的他,不配。
“谁也不准安排下葬的事情,也不准宴请宾客送丧,将老爷子的尸体扔到后山废楼去,等我回来亲自将他烧成灰。”
“先生,不可以啊……”
老管家吓得瘫软在地,早就知道老爷子和先生不和,却没有想到竟是恨的这样死也不休。
傅长夜没有多做停留,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伊莎贝拉暂住在巴黎时的别墅。
伊莎贝拉随意的穿着一条居家的裙子,坐在沙发上,慵懒的靠着,手里晃着一杯酒,玩味的笑着,朝着傅长夜递了些。
“做梦都想不到傅先生会屈尊降贵来我这种小地方。怎么?权场得意情场失意,要找我一醉方休?”
“我和你关系没有这么熟。”
傅长夜毫不留情的拒绝,站在大厅里,连坐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环顾四周,他单刀直入的问道:“苏苏呢?”
“苏苏?”
伊莎贝拉抿了一口红酒,笑的玩味而又张扬。
她歪着头,目光暧昧的打量着傅长夜。
“傅先生也弯了?”
“我对你的男人不感兴趣。”
“他不是我的男人!”
不知道是那个词刺激到了伊莎贝拉的神经,她懊恼的将酒杯摔了,一身的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