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咖啡馆与戴雨潇聊过之后,梦若开始思考自己和冯敬东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其实严格说来,老冯对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照顾,一个老师对一个本学科学得很好的学生很喜欢或者说有些关心也是情理中事。如果自己对冯敬东萌发的爱意是基于此的话,那很有可能是自己青春期敏感多思,想得太多了。可是谁愿意承认自己深切投入地一段情感居然是个错误呢?就好像你上了一辆公交车,当它快要到达终点的时候你却发现你坐错车了。但是那时让你下车,你肯定是非常不愿意的。于是你开始争辩,告诉司机你没有错,而是他开错了方向。“可是如果走错了方向,那么停止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梦若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了这句话。
好在时间依旧公平,她并没有因为梦若的世界飘进了乌云而停止她的脚步。梦若也一直做好一个高中生该做的事情。在老师和同学们眼中她还依旧是那个听话而努力的女生。在梦若长成一个高挑纤瘦但富有气场的成熟女性之后,她才明白青春时期的伤痛只能自己一个人扛。好在那时候年轻,记忆纵然深刻可还是经不住时间的打磨。“我已经忘了他到底长成什么样子了?”梦若笑道。“那说明他根本就不重要。”我附和道。但是我们都知道,她并没有说实话。在一次次的月考过后,圣诞节终于快来了。
写到这儿才想起来还有一件没有交代明了的前情,大家可能还记挂着梦若和飘然的冷战到底结束了没有。我记得我在前文说过,两个女孩子之间的事情沉淀和冷静总是最好的方法。之前付宇想要插手不是就碰了一鼻子灰嘛。算起来,两个人冷战的时间也不短了。天下大势尚且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何况两个女孩子呢?圣诞节前夜——平安夜时,梦若的邮箱发来了一封邮件。内容很简单:我们和好吧。(笑脸)短短的几个字,真的就让梦若对之前的不快冰释前嫌了。看,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写到这儿我才发现,为什么人的一生最好的朋友或者伙伴都是少年时代结下的友谊。可能就是因为少年时代的心是至纯至净的,还没被世俗玷污过。这也是一件很滑稽的事情,我们总是一边愤世嫉俗又一边对世俗曲意迎合,既做不到孤标傲世,也很难甘心居于人下,所以我们就不断地左右为难,在理想和现实间徘徊。想想也很是悲哀。好了,闲言少叙,来说说梦若和飘然这对欢喜冤家吧。两个人一和好就恢复以往的统一战线了,枪口一致对准付宇。甚至将两个人冷战的原因也一股脑地推到了付宇的头上,真是让付宇有冤难诉。这不,这天几个人再次约到雨潇的咖啡馆里,又开始数落起付宇的不是来。“我们两个明明好好的,要你在当中搅合什么?好像我和梦若都是说不了惹不得的,我们两个吵几句嘴就让你弄成了什么一山不容二虎。害的我想和梦若和好都不好意思说。”飘然的话想想就知道说的有多么霸道而不可辩驳。这里付宇还没有张口为自己辩解,不想梦若也对付宇“发难了”。“谁知道了,你能不能管管他,别让他这么爱管别人的闲事。以后要是闹出事来,你后悔都来不及。”梦若伶牙俐齿地说。晞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为付宇“仗义执言”道:“常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看你们两个的事比家务事还难管。当初你们两个吵架我都不敢劝,他非要去碰碰运气,要去拆鱼头,结果怎么样?落埋怨了吧。”付宇也赶快就着晞儿的台阶,说了一句:“姑娘圣明。”四人笑作一团。付宇最后还不忘拽两句古文道:“孔老夫子的话真是至理名言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圣诞节过后,跨年夜成了这一年最后一个也是最重头的节目。在飘然等人的软磨硬泡下,老冯终于答应大家在12月31号的下午最后一节课,为大家举办联欢活动。消息一出,大家全都亢奋起来。此事由飘然全权负责,梦若自然也跑不了了。两个人一下课就商量着买什么样的气球、彩带,该买哪些水果和零食。需要安排什么样的节目来活跃气氛。那天结束之后还有没有其他的外事活动。反正第二天是元旦,不用上学。在几个人的共同努力下,不就这个班级里的彩带气球就成了主要装饰物,倒是十分符合气氛。
时候还没到,就忙成这样。跨年当天的情景自然是不用多说。当天每上一节课,大家就在黑板上写上倒计时:据2006年跨年晚会还有10小时。”当这个数字变成一的时候,整个高三九班都处于一片沸腾之中。老冯那天天恩大赦,允许其他班级同学来——看热闹。故而还没到时间,高二九班门口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样的效果也着实出乎老冯的意料,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上当了,不该答应这么多新鲜事。下午五点,跨年晚会正式开始。桌子和椅子早就被摆成了一个圈,抢座却永远是学生们必修的功课。大家纷纷把水杯书包放在座位上,更有甚者直接长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主持晚会的飘然要不是因为梦若的坚挺,恐怕整场晚会都要当个站神了。大家的热切程度让老冯觉得整日的学习过后,有一段时间也应该归快乐和放松专属。于是也放下了平日里一副为人师表的姿态和大家一起疯闹起来。原来一向温和有礼的冯主席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时竟然一点也不呆板,更是全没有了冯主席的架子。变化如此之大,让梦若大吃一惊。看来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梦若这样想道。那天的一个小时,果然是一个热闹的大party,不负那句古语:新年新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