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篱与春桃不知不觉来到了京都最热闹的地方,望春楼。望春楼有着闻名于世的东越三绝之首的戏曲,唱戏的花旦秋娘乃京都绝色,多少人散进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春桃冲周篱挑眉,笑着说:“公主不进去看看?”
春桃此意正中周篱下怀,伸手捏住春桃的下巴,说:“走,进去瞧瞧。”
望春楼门前的守卫看到周篱带着一丫鬟大步走进,伸手拦住她们,冷冷说道:“望春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春桃闻言,从袖口里掏出一袋银子扔到守卫怀里,守卫用手掂量掂量,重量不轻。脸上立即堆起憨笑,说:“两位里面请。”
周篱踏进望春楼就有下人过来伺候,这是周篱第一次来这儿,没什么经验,随意一说:“来一间你们这儿的上房。”
那人一听就引着周篱往二楼走,为周篱打开房门,随后很识相的离开了。
房间装饰得十分精致,雕刻成花的木椅,琉璃珠掩饰的窗帘,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窗外的花灯夜市。
周篱走近,顿时被窗外的美景吸引。随处可见的灯火阑珊,火树银花。
周篱正沉醉在美景里,谁知,几只箭突然射过来,周篱心里一惊,脚底打滑,身体越过了栏杆,从楼上摔了下来。
这时不知从哪儿伸出的一只手搂住了周篱的腰,腾空一跃。这人武功不错,带着周篱就像抱着一只狸猫似的,毫不费力。两人轻飘飘地落下,缓缓着地。
有侍卫大喊一声“抓刺客。”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人们不分东西南北胡乱跑着,脸上尽显惊慌,害怕。
周篱有些慌了,抱住此人的手不禁用力了些。待到落地,周篱才看清这人的模样。细嫩的皮肤,一双桃花眼,五官精致,他身上有一种风流雅韵的气息。他身穿白银袖袍,周篱心想应该是位身份最贵的皇子。
“姑娘你没事吧。”
周篱只觉得手脚都不听使唤了,身体软弱无力,努力扯了一下嘴角,回答:“无事,多谢公子。”
这时,周篱才意识到连声音都不是自己的。
春桃从阁楼上跑下来,在混乱中看到了不远处的周篱,大声喊着:“公主……”
东越国君膝下并无女儿,东越国除了柳星竹再无其他公主。柳舟年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南阳公主,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周篱向柳舟年拜礼,微微欠身,转过身,勾着身子躲避敌人去找春桃,两人一起跑向隐秘的角落。
柳舟年直到周篱从自己的视角里消失才转过身。刘长风抱拳,单膝跪地,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将士们奋勇杀敌,背对柳舟年将他保护成一个包围圈。柳舟年站在中间,冷冷地看着一切,说:“保护两位公主,留几个活口,明日待我审问。”
刘长风回答:“是。”
周篱与春桃躲在远处的栏杆后面,看着眼前的战乱,心乱如麻。今天这一战可是把事情都闹大了,私逃出宫,回去怎么和国后娘娘交代。
春桃在战乱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惊叹到:“翼王也在这儿。”
周篱好奇到:“翼王?在哪儿?”
周篱随着春桃用手指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他救的自己,顿时五味杂陈。未过门的妻子私逃出宫,被丈夫抓个现行,这让自己以后在柳舟年面前怎么立足。
周篱的右前方被撕出一个缺口,周篱给春桃一个眼神,春桃立即心领神会,两人于是偷偷从战乱中跑出来。
回到宫后,周篱告诉春桃不要将今晚的事告诉任何人。春桃却是巴不得,若是今晚的事情被捅出来,自己的小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此时的周篱还不知道翼王柳舟年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春桃将桶里用热水盛满,说:“公主多想也是无用,该沐浴了。”
周篱点点头。
宫廷内,国君端坐在案桌前,面色微怒,嘴角抿成一条线,长袖一挥,将案桌上的折子扔在地上。
柳舟年闻声,双手作楫,沉声到:“君上息怒,臣弟处理现场时,发现死侍身上都有一种图案,如若臣弟没猜错,应是上淮国人。”
国君怒中带笑:“好啊,他们上淮国都把魔爪申到我们京都来了,这是算定了我们不敢反击吗?”
柳舟年不语,楚淮一站中,南阳国损失为之最,不得已投靠东越。除了联姻以外,并承诺每年上交五万皮织布,三万担粮食。东越则须交出三万精兵为南阳国所用。最明显不过,上淮国想要毁掉东越与南阳联盟,那么今晚他们的暗杀目标就是周篱。
可他们怎么知道周篱今晚会出现在凤仙阁,传闻中南阳公主貌丑不堪入目,连自己之前都不知周篱是何模样,他们如何能准确射击周篱,难不成这宫中有敌人耳目。
国君看着眼前的柳舟年,虽说两人年级相差甚远,也非一母同胞,感情却与普通亲兄弟无差。眼底不禁浮现一丝柔和“婚期将至,你也不要疲于奔波,明日这些事自会有人接管,你还是多花些心事在自己婚事上。”
柳舟年闻言,会心一笑,一双桃花眼弯出漂亮的弧度,薄唇微动,说:“臣弟只会捣鼓草药,治病救人,朝廷之事臣弟自然不会插手。天色已晚,臣弟告退。”
周篱静坐在书房内,托腮看着眼前这人,眼角眉梢尽是笑意。香炉内点着熏香,一股温柔而清香的热意弥漫在书房。
柳舟年或许是察觉到些什么,抬头刚好对上周篱的目光。笑到:“为何这么盯着为夫?”
闻言,周篱将脸凑得更近,故意问道:“看不得?”
柳舟年低头轻轻吻在周篱的额头上,慢慢移到耳边,周篱感到耳边一阵余热,随后轻柔而戏虐的声音响起。
“看得。”
周篱在迷离中看到自己红了脸庞,随后,传来一股凉意让周篱从梦中惊醒。
轩榥不知何时被风冲开,红色薄纱在屋内随风飘动,蜡烛灯芯在空中摇曳。黑夜中的圆月格外明亮,屋内被淡淡月光照亮。
周篱脸上的余热还未褪尽,脸色微红,看上去格外魅惑诱人。回想梦中场景,周篱不禁用双手捂住脸庞。
周篱啊周篱,虽说那男人模样确实不耐,但你还未过门,就开始做着婚后如胶似漆的美梦,枉费从小广读诗书,没有半点女儿家的矜持。
第二日,果不其然国后娘娘知道了周篱私出宫门的事情,一大早就召去宝华殿听教。
“你可知昨天那些黑衣人为何而来?又有何目的?”
周篱摇摇头,心想无非就是朝廷中的明争暗斗,只是昨天运气不好,碰上了。并未放在心上。
国后轻叹,看着眼前天真无邪的小姑娘,说:“他们是上淮国人,此行目的除掉你。”
周篱愣住,从小到大自己都是被父兄呵护在手掌心上。虽然宫廷斗争,朝廷暗算在南阳国也没少见,但周篱一直以为这些与自己简直就是八竿子打不着,无须费心。
几个月前,周篱还因为知道父王要将送来东越和亲后,打闹一场。从前父王最看不得自己哭了,绞尽脑汁也要逗自己开心。
而那次,周篱第一次在父王的脸上瞧见了无能为力,兄长站在一旁不敢求情,在不知不觉中,危险悄无声息到来,他们也终是护不住自己了。
国后以为周篱是怕了,从宝座起身,慢步来到周篱身旁,轻轻拍着周篱的手背,柔声道:“不要怕,我们东越既与南阳结盟,自然会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