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暴雨梨花

独孤伤究竟是个什么人,这个名字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名,他为何要杀了湘西二鬼,又来找嵩山三剑索命?

这一切也许有一个人知道,这个人就是死里逃生的谢青峰。

秦渊走到谢青峰跟前,问道:“你认识独孤伤?”

谢青峰道:“不认识。”

秦渊又问道:“那他为何要杀你?”

谢青峰突然站起身,满脸怒气道:“一定是神火教派来的。”

“西域神火教?”

谢青峰道:“没错,他方才说过,投奔逍遥城就该杀,眼下神火教与逍遥城针锋相对,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秦渊正在思索间,一名捕快禀报:“秦捕头,在嵩山三剑身上找到了逍遥城的英雄帖。”

秦渊突然转睛,跟湘西二鬼身上的英雄帖一模一样,看来谢青峰所言不虚,也许他们正是因为英雄帖而丧命。

谢青峰突然跪倒在地:“素闻天下第一神捕秦捕头办案公正严明,铁面无私,今日我三位师傅惨死太平镇,还请秦捕头替我主持公道。”

秦渊道:“本案疑点重重,牵扯甚广,单凭一面之词,很难定案,倘若轻举妄动,恐怕会引起腥风血雨。”

谢青峰突然失控:“难道我三位师傅就这样白死了吗?”

秦渊道:“自然不是,即便天涯海角,我也定会将凶手绳之於法。只是眼下凶手不知去向,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张英雄帖。”

谢青峰看着秦渊手中的英雄帖,他深知,就是这张英雄帖,要了他三位师傅的命,也差点要了他的命,他沉下心道:“秦捕头,有什么可以用到我的尽管吩咐。”

风波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宁静,长夜漫漫,谁也不愿在雪地里逃亡。

燕翔带着少女跳窗后并没有逃走,而是掩藏了起来,等到秦渊撤走了捕快后,又折回了柴房。

他已经深刻的感受过挨饿受冻的滋味,这种滋味太不好受,他可不想再遭这种罪。

他一进柴房,便拉下面巾,倒在了干草堆上,他感受到的,只有舒适跟暖和。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什么比好好睡上一觉更加惬意的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让他起来。

少女却有些嫌弃这里,这里又脏又臭,还不保暖,关键是还能隐约听到老鼠发出的吱吱声。

“喂!你带我来柴房干嘛?”

燕翔闭着眼睛道:“你可以回去,但是你的房间应该已经被查封了。”

少女也无可奈何,她仔细看了看燕翔的容貌,问道:“你为什么见了捕快就逃,你是犯了什么事吗?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呀!”

燕翔睁开眼睛盯着她,道:“你说的不错,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采花大盗,不过你不用怕,我对男人没兴趣。”

少女心头一颤,还好自己女扮男装了,不然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她突然撞着胆子问道:“那你还敢回来,就不怕被抓吗?”

燕翔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们见我们两个从客栈逃走,怎么会想到我们又回来了呢!”

少女突然茅塞顿开:“说的也是,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

凉风习习,少女朦胧中惊醒时,并未多穿衣服,此时不由得打起了寒颤。她捧着臂膀瑟瑟发抖,冷的不行,只能来回走动,让自己暖和一些。

又过了片刻,她已经冻得牙齿直打颤,她只能靠说话来掩饰这种落魄的声音,但是她跟一个陌生人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问了个最简单的问题:“喂…你叫什么名字?”

燕翔没有回答。

她叫道:“喂!你睡着了吗?”

燕翔还是没有回答。

少女心想,“看来是真的睡着了,你倒是舒坦,倒地就睡,也不挑地方,我都快要冻死了。”

少女实在是冷的不行,也坐到了干草堆里,缩卷着身子,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这一丝温暖,已经足够让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人在睡着的时候是最诚实的,感觉到冷了,就会不由自主的往暖和的地方钻。

次日拂晓,暖阳透过满是破洞的门窗射了进来,阳光正好洒在他们两人的脸上。

燕翔渐渐醒了过来,但是他却无法动弹,只觉得身体特别的沉重,甚至感觉有些麻痹,定睛一看,原来少女正依偎在他的怀里。

这样的姿势已经保持了一整夜,在不舒展舒展筋骨,身体就要废了。

他小心的抽动着被压着的手臂,只是轻轻的一动,少女似乎察觉到了,揉着朦胧睡眼,醒了过来。

揉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她像是吓了一跳,看见身旁的燕翔马上跳了开去,道:“你你你…离我那么近干嘛?”

燕翔很是无奈:“姑娘,明明是你靠得我那么近,我还没问你想干嘛呢?”

少女这才发觉自己并没有睡在昨天睡倒的位置,难道是自己迷迷糊糊中滚过去的。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的手都快被你压断了。”燕翔舒展了一下胳膊。

“我…我…”少女的脸羞得通红,正眼都不敢瞧上燕翔一眼。

少女突然反应过来,他察觉到燕翔说的话不对,恼羞成怒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淫贼,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燕翔满脑子疑问:“我能对你做什么?应该是我问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如果没有对我做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是个姑娘?你一定是趁我睡着了,对我……”少女满脸委屈,眼睛突然变得水汪汪的,就连声音也开始变得楚楚可怜。

燕翔听她说话,忍不住放声大笑,这本不可笑,但她实在太可爱了,这么可爱的人,总会给人带来快乐。

“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你本就是一个采花大盗,当然无所谓,可你让人家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少女突然蹲在地上抽泣起来。

这已经不是快乐了,现在的情形,已经变得不再好笑,这是一个伤了心的少女在用眼泪宣泄自己的遭遇。

燕翔不再发笑了,他见不得女人哭,女人的眼泪有时候就是很好的武器,它总能令人束手无策,燕翔也一样。

燕翔解释道:“喂,你别哭了,你的衣服不是穿的好好的吗?昨晚我什么都没做,我睡的比你还沉。”

少女抹着眼泪道:“你骗人,衣服一定是你帮我穿好的。”

燕翔已是百口莫辩,原本以为她是个单纯的少女,没想到钻起牛角尖来,怎么也拉不回来。

少女突然站了起来,抹干了眼泪,嗅了嗅鼻子,一本正经的道:“看你的态度,也是不愿负责任了,那我只有杀了你,然后再自行了断,反正我也没脸见人了。”

还没等燕翔反应过来,他已从身上掏出一根圆筒状的物件,轻轻转动,里面竟然射出密密麻麻的银针。

没有人能躲得过这种暗器,这种暗器一旦射出,必定见血,身手再怎么敏捷的人,也难逃一死,包括燕翔。

但是燕翔却没有死,他甚至没有受一点伤,他已经愣住了,他知道这种暗器~暴雨梨花针。

只要轻轻转动,就会射出七七四十九跟钢针,针细如毛发,急如闪电。最初,唐门求能工巧匠定制这种暗器,天下只此一件,唐门也是靠着这种暗器独步江湖,甚至有传言说,宁可与天下为敌,也不可与唐门为敌,因为中了暴雨梨花针的人,死相极惨,就像被扎成了马蜂窝一样。

燕翔没有死,不是他有多了得,而是少女并未将暴雨梨花针对准他。

“暴雨梨花针…你是唐门的人?你本可以用它取了我的命,你为什么不那样做?”燕翔道。

少女抽泣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杀了你又有什么用?我自己没脸见人,该死的人应该是我。”

少女拿着针筒对准了自己的身体,她想解脱,心灵上的解脱。

燕翔急道:“住手,我说的都是真的,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已经知道你是个姑娘了。”

少女还是不肯相信,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燕翔展颜道:“你见过哪个男人的胸脯会那么挺拔?反正我是没见过。”

少女一愣,往身上一瞅,果如他所说得那样。她仔细回忆,自己明明记得缠着裹胸,缠得喘气都有些困难,难道是昨夜在客房里休息的时候,为了睡得舒坦,将它解开了。

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他,可他明明就是个采花大盗。

“这么说来,我们昨晚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

燕翔道:“当然没有,我们是清白的。”

少女终于止住了眼泪:“那我姑且信你一回。不过,我出了这么大的丑,你可不许说出去,若是被人知道了,我就没脸见人了。”

燕翔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那是自然。”他又接着道:“江湖传闻唐老太爷将暴雨梨花针传给了他最疼爱的孙女唐小茹作为防身之物。你就是蜀中唐门千金唐小茹?”

少女点点头。

燕翔又问道:“唐门已经不过问江湖之事很久了,你为何只身一人来到江南?难道你也是为了英雄大会?”

唐小茹道:“我从小在唐家堡长大,从未离开过半步,闷都快闷死了。听说逍遥城要召开英雄大会,武林第一美女也会到,我就想去看看这位姐姐长得究竟有多美,所以我就偷偷溜出来了。”

看来她的确是一位天真无邪的少女,燕翔道:“那你为何要女扮男装。”

唐小茹道:“爷爷说过,江湖凶险,人心险恶,我又不是武功,所以,我才女扮男装,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

燕翔笑了笑:“你要见武林第一美女,那你知道逍遥城在哪里吗?”

唐小茹摇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听客栈里的那四个人说起过,所以我就一直偷偷跟着他们,可是他们现在都死了……你知道在哪里嘛?”

“震泽湖畔,仙人岛上。”燕翔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起来。

“你怎么了?你知道这个地方?”唐小茹似乎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燕翔回过神,道:“当然知道”

“那太好了,那你可以带我去吗?”唐小茹满眼期待。

“我正好也要去这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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