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和李氏听了,不由都是一喜,。?
虽然她们人在内院,可也费尽心思放了一些眼线在外面,不求别的,就是为了探听胤禛的消息。原本就有消息传来,说贝勒爷很可能会在近期随着康熙爷回来,但毕竟都是外面的流传,并没有得到确切的准信儿,她们也不敢冒然相信。但是随后一直待在宫里的晴鸢就回来了,她们不禁就动了心思。她们不知道晴鸢与胤礽的纠葛,只知她在宫里是个极得宠的人物,如今匆匆回来必定有些缘故,说不得就是跟贝勒爷有关的,因此才会上赶着到正院儿里来探听消息。好不容易,她们终于从晴鸢嘴里听到了准信儿,贝勒爷就要回来了,又怎能不欣喜万分呢??
“这可是件好事儿,福晋,贝勒爷还有多久才会到?”李氏有些急切地问道。?
晴鸢好笑地看着她,说道:“这可说不准,他毕竟是跟着圣驾的,圣驾什么时候到他便什么时候回来,。不过这府里的准备却是要提前做下的,不能因此就有所怠慢。”?
宋氏和李氏自然是唯唯诺诺应了。晴鸢微微笑着,道:“我离家多日,许多事情都还没理顺过来,少不得还要请两位妹妹多多帮忙,你们可千万别推辞”?
宋氏和李氏面面相觑。这种事情一向就是晴鸢的职责,她来安排那是天经地义的,可放在她们俩身上却就名不正、言不顺了。以前晴鸢也确实不曾让她们插过手家中事务,可今天这番话却是什么意思??
宋氏打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谨慎地说道:“福晋抬举,奴婢们本不该辞。可这内院的事情,奴婢们从未插手过,不清楚轻重,怕是反倒给福晋添了麻烦。福晋若是有用得到奴婢们的地方尽管出声,帮忙什么的,奴婢们不敢当。”?
晴鸢“噗嗤”一笑,道:“瞧瞧你们,我这是一番好意,怎么你们倒自个儿紧张兮兮起来?实话说了吧,这些日子我在宫里,为了帮德妃娘娘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如今好不容易脱下了包袱,却是真真想要歇歇了。你们进府的日子已经不短了,尤其是宋妹妹,更是府里的老人,该帮衬的时候就要帮衬着一点儿才是,我都发话了,你们有什么好担心的?”?
宋氏和李氏一听,倒也是这么个理儿。正室累了,想要小妾们跑跑腿,这也是正常的,她们可不相信晴鸢就真的会放手让她们去做,最多就是订好了计划让她们去实施而已。况且正室不同意的情况下插手,那叫逾越,但在正室授权下插手,大可以理直气壮,左右是她自己下的命令,关她们什么事?大胆应承下来就是了?
当下两人也不再推辞,晴鸢见了,只是微微一笑,便真就交代了几件差事下去。宋、李二人显然喜出望外,高高兴兴接了差事去了。她们一年到头关在自个儿的小院子里,轻易不得出门,更别说有什么差遣了。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可以做点事情,无论是什么,总归是个好事。更何况晴鸢布置下来这几件事本也没什么难做的,她们更是高兴,。?
晴鸢看着她们离开,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笑容。秋玲在一旁不解地问道:“主子,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给她们事情做?这些事儿咱们自个儿办了也不是不可以的,何必要往外推呢”?
晴鸢微微一笑,也不解释,只是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用这点事情来安抚一下她们的心也未尝不好。”?
在宫里,为了隐瞒胤礽的事儿,她终究是跟德妃有了嫌隙。虽然这嫌隙并不大,却也不能等闲视之,这时将这两位小妾搬出来遮挡一下外人的视线就是非常必要的了。说起来,宋、李二人真是很微妙的存在,非但没能分薄了胤禛对她的宠爱,反倒屡屡在关键时刻起到挡箭牌的作用,真真是非常奇妙的事情。?
不过这些打算自然没必要让别人知道,即使是贴身侍女也是一样。秋玲身为她的陪嫁丫鬟,以后要面对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必须要能够自己参透这些事情才行,否则她也是不敢让她担当大任的。?
于是,将准备的事情分了一些给宋氏和李氏前去打点,剩下的自有高荣处理,她这个正经的福晋倒是闲了下来。此番跟着康熙爷出征的皇子们也都会跟着圣驾回来,因此各府的福晋们也是忙了个不可开交,晴鸢乖乖待在自个儿家里,倒是很是轻松。?
这天,她正歪在炕上看书呢,忽听外面小丫鬟说道:“启禀福晋,八福晋来了。”?
她一愣,坐起身来,扬声叫道:“快快有请。”?
话音未落,却见琪歆大喇喇抬脚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笑道:“就知道四嫂不会不见我,我自个儿先进来了。”?
晴鸢不由好气又好笑,看着她道:“就你这没规矩的,只会欺负我这老实人,在我家里横冲直撞。”?
琪歆嘻嘻笑着,丝毫不以为忤,自顾自坐上了炕头说道:“四嫂也太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那些虚礼客套么?”?
看着她这惫懒的性子,晴鸢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琪歆一向就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主儿,想做就做,倒显出了真性情来,她本就很是喜欢,此时自然也不会跟她较真儿,摇头叹笑了一番也就罢了,随性地靠着炕桌,懒懒地说道:“你不在家里忙着准备迎接八爷回家的事情,怎么有空上我这儿来溜达?”?
琪歆皱了皱眉头,道:“有什么好准备的?家里一应物事都齐全着,何必弄得那么大张旗鼓?大嫂、三嫂、五嫂她们都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找她们也找不到人,只有上你这儿来了。你倒是说我,你自个儿不也啥都没干,在屋里歇着么?”?
晴鸢不由哭笑不得,道:“我可不是啥都没干,只不过将事情布置下去了,自有其他人去做而已。咱们做福晋的,没必要事事躬亲,不然要那些奴才来做什么?”?
琪歆转了转眼珠子,笑着说道:“四嫂说的是。不过我瞧着,也就四嫂能有这般能耐了,你瞧大嫂、三嫂她们,哪个不是必须亲自去看着管着才能放心的?难得你倒是那么坦然,愿意把权力下放。”?
晴鸢笑了笑,并不接话。要仔细追究的话,这就是制度的问题了。有了好的制度,领导者只要把握方向和核心,其他的交给别人去做就行,真正高明的御下之道不是牢牢盯着每一个细节,而是总揽全局,放手施为。她之所以不用像伊尔根觉罗氏、董鄂氏她们那样事必躬亲,也是托了完备的制度的福。不过这却是不好跟琪歆说的,免得她起了性子,要学自己的作为,做成了倒也罢了,若是做不成,反倒会被人说她搬弄是非、兴风作浪。?
琪歆显然也并没想这么多,不过是随口提了提罢了。她的眼神晃了晃,笑着说道:“说起来,四嫂不愧是有着贤良的名声。多少大户人家的正室,恨不得把所有权利都牢牢抓在自个儿手里,也就只有你,会主动放权给那些小妾们,难道就不怕她们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反倒是给你蹬鼻子上眼了?”?
晴鸢淡然一笑,道:“我既敢放给她们,自然也就有把握收得回来,又有什么好怕的?”?
琪歆愣了一下,怪异地看了晴鸢一眼,便掠过了这个话题,。?
她把弄着面前的茶杯,笑着说道:“难怪他们都说,四嫂聪明伶俐、胸有成竹,是个极会处事的。你能把家里治得这么好,两个小妾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外边儿又讨婆婆的欢心,当真是比我高明百倍了”?
看着她有些意兴阑珊的模样,晴鸢倒是一愣。难道是她跟胤禩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吗??
想了想,她试探着笑道:“其实这一点都不难。说到底咱们的权势地位还是来自于贝勒爷,只要能把贝勒爷服侍好了,自然其他的一切都不用愁。”?
琪歆果然是个藏不住话的,听了这个引子,立刻就像是打开了闸门的水库一般,心里面憋着的话流水一样地倒了出来。?
晴鸢听着听着,倒还真是那些夫妻间的事儿。原来胤禩出征那么久,竟然很少捎带家书回来。琪歆本就是个争强好胜的主儿,眼见着其他的妯娌们都是三天两头收到自家贝勒爷的书信,偏偏她就拿不出几封来,岂能不落了面子?况且胤禩那么久不写信给她,难免她就有了心病,难道是胤禩对她有了什么其他的心思?这一来二去的,索性迎接的心思也就淡了,这番扔下一切跑出来,未免就不是因着赌气的关系。?
明白了这番奥妙,晴鸢不由得也有几分头疼。她再怎么跟琪歆熟络,也不好去干涉别人家的家务事,而且是夫妻之间的事情。更别说她出嫁之前还跟胤禩有那么点儿不清不楚的关系,冒然插手的话说不得就会引出什么闲话来。因此尽管听出了琪歆的言外之意,却也有着三分犹豫,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