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民国初年,上海某一码头的一艘轮船上下来一年轻人,约莫二十五岁出头。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西装打领带的,手上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脚上那双擦得油亮的皮鞋显得十分耀眼。

他们这些留洋海归博士的“臭脾气”明显与当时民国青年一代不同。他们从欧美学来的那套“开放”回到中国和小资本主义发生冲突。

邓士鸿二十五岁又是海归博士,似乎就是因为“海归”这两个字使本来黑白的图画添加了点华丽的色彩。他是个好人,待兄弟朋友亲戚很好,注重义气、重情义,工作认真,上天也给了他一副好皮囊。

他学西方那一套,在国外交了几个洋女人都分了。回到中国,又学中国这一套,语气不轻佻异性,待人稳重,成为人们心中守本分的代表。

邓士鸿似乎还在等谁,或许也是有些不耐烦了,油亮的皮鞋不断踩踏着地面。

此时船上又下来一女人,艳红嘴唇,波浪状黑发,长睫毛,一眨眼睛,泛出无限的妩媚,没学中国女性那一套,她似乎并不忌讳一旁淫欲目光,穿着暴露,活生生就是古希腊的艺术品。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

这是和邓士鸿一同海归的苏慕白。可怜苏慕白是民俗的产物,她家父母买办婚姻,把他们的女儿卖给了上海纺织厂老板的儿子李端强,二十岁就嫁给了快四十岁的“半个老头”。

苏慕白是小学毕业没什么文化,李端强他父亲李守财有钱要图个体面,把他的儿媳妇送到了英国留洋,她一个野鸡大学的博士学位倒不是什么,重要的是这全身上下方方面面都被西方改造成功了。

“士鸿你走慢一点嘛!害得人家脚好疼!”苏慕白那妩媚的眼睛直盯着邓士鸿。

邓士鸿也没理她,提着黑色公文包,和她穿过人来人往,往一条黑色小巷里走去。

人的情欲是极其可怕的,它就像毒品,一发不可收拾,更害怕的是会越发越上瘾。你越是孤独寂寞,越是需要这种感觉来填充你空虚的心。

邓士鸿的脚步越走越慢,后面苏慕白的脚步越走越快。

两人身体越来越靠近,乌黑的小巷子充满了扑朔迷离的情欲。娇艳与另一常色紧紧贴近,不断吸吮,两条赤色的小蛇缠绵在一起。邓士鸿宛如深林中的猛兽,在抓捕猎物途中发出的怒号,苏慕白就是那森林中的野猫不断吟叫。

就是那猛兽从水帘洞破出水浪,荡起阵阵水花。那野猫也是一阵阵哆嗦,猛兽也便不追捕罢了。

过了许久,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汗水浸透了苏慕白黑发,一根根波浪状的法丝上夹着滴滴汗珠,隐隐约约能看出她额头上泌出的汗水,她眼睛扑朔迷离,呆呆望着邓士鸿,娇艳的双唇一张,道:“士鸿,我爱你。”

邓士鸿望着这古希腊艺术品并不是太建议,他整理了一下衣装,提起地上的黑色公文包,说道:“你先生叫我和你去他那一起吃顿饭。”

苏慕白还想靠近,邓士鸿推开她,说道:“这是中国,不是英国。”

回到中国了,邓士鸿开始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