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入口隐藏在一块歪倒的石块后面,约两尺宽三尺高,得猫着腰才能进去。罗颖在前杨遇山苏菡韵随后以此进了山洞,转了两个弯,前行了十丈后,洞穴豁然宽阔起来。山洞里不仅更加阴冷,而且缺乏光线,较为黑暗,杨遇山便在掌心燃起一团火焰,火光亮起后,苏菡韵叹道:“果真来对了。”杨遇山扫视了一眼四周,洞穴宽有六丈,蜿蜒前伸下去,单是目视可见的地方,就足有十余株成色很好的碧纹幽灵菇。罗颖高兴的奔去采摘草药,苏菡韵也一起动手采摘,杨遇山就做了个移动照明紧随其后。
在山洞里转过几个弯,前行了大约五十丈,罗颖和苏菡韵已经采摘了六十株合格的碧纹幽灵菇。罗颖问:“已经采够了,要不要现在出去?”
苏菡韵道:“来一次不容易,都未必有下次的机会,干脆采到尽头。”
杨遇山颇为赞同,罗颖犹豫道:“师傅说过这个洞穴里有古怪,她老人家都不敢深入,我有点怕。”
杨遇山哈哈大笑了一声,正要嘲笑罗颖胆小,就听他的大笑声在洞内不断回荡,传了很远,越到后面越低沉,听起来有点瘆人。
三人均侧耳倾听完回响声,直到它彻底消失,看罗颖的表情似乎她真的有点害怕。
杨遇山不敢再大笑,压低声音说道:“没什么,回声长说明它就是深点而已。”
苏菡韵同意道:“正是,也就是说我们能采到大量幽灵菇。”
罗颖见两人都坚持继续深入,也没反对,三人便继续采下去。
又行了百丈,苏菡韵和罗颖已经采了两百余株碧纹幽灵菇,这时山洞开始斜向下行,并且有了一个岔路。杨遇山取出飞剑,在洞壁上做了标记,三人先进了偏窄的一个岔路,深入进去五十丈便到了头,这是个支路洞穴,他们在支路底部采了百余株幽灵菇。
就在这时,三人同时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呜咽声!
呜咽声持续的不长,回荡了不久便消失,三人屏息了片刻再没听到异响。
杨遇山说道:“是不是风声?”
苏菡韵点点头道:“应该是,洞内空阔,洞口偶有风动,自然会产生异响传过来,我们只管继续,不必害怕。”
苏菡韵说的很有道理,刚才杨遇山的大笑声也是传到洞内很深的地方。罗颖虽然心中害怕,却没有发表意见,在苏菡韵面前,她只能做个点头虫。
三人继续采摘下去,后来洞穴里有了细小的流水,沿着主洞穴流下去,越深流水越大。他们一直行进了两千余丈深,后来洞穴里变得冷气袭人,不过丝毫不能减弱三人采药的热情,他们每个岔路都进去采摘,后来的每个岔路都能采到很多幽灵菇,好多都成片长着,采到此刻,已经收获了近五千株碧纹幽灵菇,苏菡韵和罗颖的玉盒早已不够用,索性就随便丢到储物戒指里。
洞穴深处的幽灵菇成色罕见的好,药龄大多都有数百年以上,还有些植株的药
龄应该有数千年,苏菡韵和罗颖见识有限,居然没法准确判断。
扮作移动路灯的杨遇山慨叹道:“果然大路边上是捡不到金子的,想要好宝贝就得到鸟不拉屎的地方找。”苏菡韵笑他这个形容就是山外凡人的见识,杨遇山丝毫不以他山外凡人的经验和见识为耻,冲苏菡韵说道:“山里山外的道理都是相通的,而且修真之人本事大,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被探遍了,得是这类兽妖不敢来,辛琼也不敢深入的地方才有宝贝剩下。”
一路行进的过程中,三人偶尔还能听到之前的呜咽声,不过每次都是在岔路中听到。当他们从一个岔路返回有流水的宽阔主洞时,又响起一阵呜咽声,可是这次,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呜咽声来自洞穴深处,而且离他们很近!
苏菡韵和罗颖俱都十分紧张,看来辛琼老道姑所言不差,洞内却有古怪。
此时杨遇山想起七孔玲珑山地下暗洞里的遭遇来,脑海里浮现出赤焰魔尊形象,心中不免也有些惊惧,可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想要一探究竟,便冲苏菡韵罗颖说道:“别怕,这个山洞蝙蝠都不来,除了草药还能有什么?要是有厉害的妖兽早就出来吃我们了,走,随我再深入一下看看去。”
罗颖拽住苏菡韵的胳膊,没有开口,苏菡韵盯着杨遇山的脸,连眨了数下眼睛才回道:“好,既然来了,没有不探个究竟的道理。”说完便拉着罗颖随杨遇山朝下走去。
三人走了十余丈,拐了一个弯,眼前出现了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
拐弯之后山洞到了尽头,尽头像个深潭模样,溪流到了此处,顺着一个斜坡注入深潭,可是深潭之上浮了一层较浓的雾气,看不见雾气下的水面,雾气随着涡流旋转,他们从未见过的景象是:雾气上漂浮着一个极浓的雾团,这个雾团约尺余大小,它并没有随着涡流旋转,而是缓慢蠕动并变幻着形状!
随着杨遇山三人的出现,蠕动的雾团飘在雾气之上横穿涡流中心,朝着三人的方向蠕动而来!
罗颖惊骇的叫了一声,苏菡韵也是极为心惊,杨遇山见状立刻出手飞剑,剑身上燃气烈烈火苗,飞剑刹那间刺中浓雾团,雾团瞬间消散,也没发出什么声音。随着飞剑带起的风,水面上的雾层被分出一条犁形沟壑,现出雾层下的旋涡中心。旋涡中心下面必定是个暗流通道,溪水从这儿注入下去,肯定进了一个地下暗河。
三人屏息静立了片刻,雾层又恢复成原本规则的旋涡状,随着下面的水流旋涡旋转,再也没有极浓的雾团出现。
罗颖扯了扯苏菡韵的胳膊,小声说道:“我们走吧。”
苏菡韵转头看了看杨遇山,杨遇山便冲她点点头:“走,回去。”说罢,三人迅速离开深潭旋涡,沿着原路出了这个深邃阴冷又瘆人的洞穴。
三人猫腰依次出了洞口,此时已过了晌午,虽然还是没有阳光照到谷底,可当他们仰头看着悬崖峭壁顶上的一抹光线时,均觉得谷外阳光明媚,有种重返人间的感觉。
三人都不能理解洞穴旋涡处是怎么回事,出了洞口后也没停留,径直沿原路返回,当他们见到瓦尔什尼的时候,督军老兄耐着性子等了半天时间,居然既没抱怨也没问收获,开口就问杨遇山:“再去哪里?”
杨遇山答道:“我们要回葱茏山了。”
瓦尔什尼很干脆的转身就走,一句话也不多说。
回去的路上杨遇山很是安静,不再像早上一样试着跟瓦尔什尼聊天套他信息,这时他的脑袋里全是洞底旋涡。
走到一半,路过一个虎妖营地时,苏菡韵忽然伸手指向一个山崖的崖缝,冲杨遇山喊道:“遇山等等,我要去摘那束崖缝上的菊花。”
瓦尔什尼立刻停下脚步,杨遇山顺着苏菡韵的指向看去,不远处有一条山崖缝隙,一束黄色的菊花探出崖缝正随风摆动。
苏菡韵既要采摘,必是有用之物,杨遇山便叫她径自上去采摘,瓦尔什尼仍不多问,耐性好到不得了,就那么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苏菡韵跃身上崖采摘菊花。
苏菡韵跃上三丈高的崖缝,立刻又转身喊罗颖也上来,罗颖纵身上去,杨遇山就听到一声惊叹,他判断苏菡韵必定找到好东西了。
瓦尔什尼听见罗颖的惊叹,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很快又恢复成木头脸看向杨遇山,杨遇山冲他笑笑便转头看向崖缝上的苏菡韵和罗颖。
崖缝约有四尺宽,从三丈高的地方开始,沿着一个陡峭的石壁斜向上延伸开去,足有十余丈长。苏菡韵和罗颖从崖缝底部开始慢慢往上移动,花了三炷香的时间才到达崖缝顶端,杨遇山知道她们采摘的数量一定很多。
苏菡韵和罗颖下来之后众人便再次起身,傍晚之前来到了啸天崖边缘,杨遇山拱手说了声多谢再见,一直沉默的瓦尔什尼忽然开口道:“等等,等天黑。”
杨遇山不明所以,问了声为什么,瓦尔什尼并不解释,再次重复一遍:“等天黑。”
杨遇山也不再多问,他与这位督军见了三次面,但今天才了解他的脾性,晓得这货要是不想说的话,问上一百遍也没用。
太阳很快沉了下去,山林里黑夜来的快,众人才等了两柱香的时间就已经要靠月光照明了,这时杨遇山看见娜塔莉娅从红莲谷方向的山林里现身出来,并很快飘身来到近前。娜塔莉娅冲瓦尔什尼点了点头,瓦尔什尼便冲杨遇山说道:“你安全了,恕不远送。”
杨遇山闻言不禁心头一暖,瓦尔什尼跟赵月香一样,表面木然冷漠,内心实则关怀体贴。瓦尔什尼定是安排娜塔莉娅去了趟葱茏山,先行探查上方山是不是又设了埋伏,娜塔莉娅刚才的点头应该就是告诉瓦尔什尼,葱茏山里现在安全。
杨遇山暗自可惜瓦尔什尼并非人类,大家正站在不同的立场行事,不然他们两个也许可以成为好基友,此刻他又知道瓦尔什尼陪他一天的图谋,也无甚好感,便再次抱拳:“多谢,再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