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正当中,两大部落暂停兵戈,林无争望着昏迷不醒的秦善文心如刀割,她已无心恋战,只好率领山田大军向自己的部落方向离去。
西秦部落的人见敌军渐行渐远,悲喜怨恨各异,羋国成把一柄大刀丢在地下气狠狠地道:“这么多年我们一直东躲西藏,这次我们得秦风相助,好不容易反败为胜,还找到了秦善文,没想到会是这种下场,怎么办,难道他们抓了我们的人,我们就注定一直都要败给他们?”
陆小青望着沈翠红问道:“当年丁将军以身犯险最终也不能救出我们的勇士,如今你们却眼睁睁的看着秦风步入后尘,任由他跟随林无争离去,还不许我们从中阻挡,你们对他倒是信心十足。”
沈翠红正要回答,陆小青又转望徐青梅道:“你是大头领,我们自然是拗不过你,可是秦风也是你时常挂记的人,你怎么忍心看着他就这样步入龙潭虎穴?”
“因为我们相信他!”沈翠红徐青梅异口同声。
其他人见到连大头领和沈门主都信心十足,都宽下心来,唯有羋国成仍然余怒未消,问道:“怎么信他,就凭他一个人就能够救出我们所有被掳去的勇士,要知道当年丁将军也是这么信誓旦旦的,可是到后来他不但没有救出我们的勇士,还为他们所利用。”
这时大家的心情又紧张起来,羋国成继续道:“如果秦风真的吃了七草迷药,他必然也会听命于山田部落,到时有他和秦善文两人联手对付我们,那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到故国家园了。”
大家这时都乱了阵脚,议论纷纷,张彩蓝道:“我们何不现在追杀过去,至少那些没有戴面具的敌人我们是可以分辩的出来。”
徐青梅大声喝道:“没有本头领的命令谁敢轻举妄动!秦风既然敢深入虎穴,自然是早有谋略在胸,大家轻举妄动岂不是坏了他的大计?”
大家将信将疑,又陷入一片沉思,越女剑派的四当家唐碧莲问道:“我看大头领胸有成竹,莫非你和秦风前去方丈岛带了不少七草迷药的解药来?”
大家幡然醒悟,连羋国成也兴奋的道:“那是肯定,青妹此去方丈岛怎么会只是单单给秦风找点解药,看来这次我们的勇士真的有救了。”
“就算秦风带了解药去山田部落,他又怎么有机会给大家服用?”唐碧莲满脸忧郁,继续道:“就算我们的一千勇士都清醒了,只凭我们那一千勇士又怎么能突出重围,回到我们西秦部落?”
这次连沈翠红都陷入了迷惘之中,怔怔的望着徐青梅。
大家也都在望着徐青梅,徐青梅越是沉默不语,众人越是彷徨失措,只见她峨眉紧锁,过了许久才叹道:“看来这番要想成功解救我们的勇士,也只有一个人能帮助我们。”
“她是谁?”
“除了秦风谁还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莫非你说的人是福王,可是这么多年我们连他的踪影也不知道,何况福王也中了七草迷药之毒,他又怎能帮助我们?”
“那他究竟是谁?”
大家都忍不住的争相问道。
徐青梅这时秀眉一扬,信心十足的道:“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风的妻子慕容秋雪。”
“你说的是东胡的九公主,难道她也随秦风到了这里?”沈翠红禁不住问道。
徐青梅这才把秦风在东胡发生的事,和这几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大家,沈翠红又道:“那事不宜迟我们何不快点去把九公主请来?”
徐青梅这时唤来黄喙巨鹰,微笑道:“它的脚程最快,它也是九公主的老朋友,由它去迎接九公主那是再好不过了。”
黄喙巨鹰跟随老怪人数十载,早已精通人性,徐青梅只是向来时的路稍稍指了一下,它便已经知晓之意,张开翅膀向远处飞去。
大家望着黄喙巨鹰消失在天际之中,依然愁容满面,因为他们谁也不相信就凭一个东胡九公主就能救出他们所有的勇士。
山田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他们的本部回归,大家想到就快回到故土家园得见自己的亲人,即使日夜兼程也丝毫都不觉得辛苦劳累。
在那动乱的时代,不知有多少百姓人家惨遭推毁,战争路上男儿勇士有去无回,留下多少孤儿寡妇孤苦无依,他们眼见亲人朋友一个个战死沙场,人人都早已厌恶战争,都想与亲人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
秦风也像其他人一样行走在大军之中,他既没有被绑上绳索,也没有被武士押解。林无争是个聪明人,她当然明白,秦风如果不是为了大秦的一千勇士,就算再坚韧的绳索,再威猛的勇士也不能控制他。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秦风丝毫没有被虏获的耻辱与愤怒,反而他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路上还经常对着随身士兵嘘寒问暖唠嗑家常,得知大军之中谁人染上疴疾,他便立即帮着患者把脉就诊。
只有在走村过庄时,秦风才会亮剑与大家反目相向,因为他坚决不许任何一个人对百姓人家肆意掠夺滋扰。
大家早已饥渴难耐,见到村庄的百姓家有可食之物却不能饱餐一顿,有美貌村姑少妇却不能供其意淫赏乐,人人气愤难抑,明明知道不是秦风的对手,也要与其兵戈相见。
“姓秦的,你只是我们的俘虏,凭什么要管着我们,你想饿死我们,大不了大家跟你同归于尽!”一些人再也忍不住,纷纷亮出兵刃。
“去,大家一起杀进村,我们不但要抢光他们的粮食,杀尽他们的男人,还要占有他们的女人,谁敢阻止我们,咱们就跟他拼了!”
“大家不许进村,谁要是敢进这个村,我们就跟谁拼了!”这次反抗的不只是秦风,而是分别从大军各个角落站出来的几十名武士,他们拦在最前面,见到那些决意进村的勇士就像见到仇人一样。
“石井少夫,怎么你也会站在那俘虏一边,这可不像你,你先前对村民杀烧抢,可比谁都心狠手辣,那姓秦的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会帮着他来对付我们?”一位满脸麻子的勇士凶狠狠的问道。
“他们当然不是站在我这一边,他们只是不想看到他们的父老乡亲惨遭祸害,如果我所料不错,他们应该就是这座村落的人。”秦风望着那位石井少夫。
“不错,这里就是我石井少夫的故乡,我和我的三十二位同乡勇士绝不允许你们残害我们的父老乡亲。”
石井少夫来到自己的故乡,生怕他的亲人深受其害,他为了防止大军进驻村里,自己才不敢进入村里探望他的父母亲人,眼见亲人就在眼前,他却不敢进门探望,顿时鼻子一酸,男儿眼泪夺眶而出,其他人也是声泪俱下。
秦风这时对着石井少夫怒道:“你们都害怕大军进入你们的村子,害怕你们的父母亲人遭到残害,可是当你们侵犯别的村落时,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被害的惨烈下场?”
石井少夫也是怒道:“我们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才加入山田大军的,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家乡父老都保护不了,我们还当什么兵,还称什么勇士?”话音刚落,他的同乡勇士都纷纷响应。
“当你们见到自己的亲人被侵害,你们知道心痛了!可你们平时却不断的去残害其他的部落,其他部落的勇士当然也要找仇人血债血偿。这样不断恶性循环,那我们的战争又将到何年何月才会终止,百姓何时才能安居乐业?难道你们真的不想与自己妻儿团聚?真的不想与自己的父母亲人过上安稳太平的日子?”秦风大声问向在场的每一个人。
问到这里,那些附近村落的勇士,见到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探望,都忍不住哭爹喊娘的痛苦起来。只听秦风继续大声道:“东瀛三岛依山临海,大海边有取之不尽的鱼虾蚌蟹,平原地带土肥水暖,五谷杂粮可以年年丰收,为什么这里的人们不思共同生产,不一起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而是要互相掠夺彼此残害,每日过着担心受怕的日子?”
这时大家都陷入一片沉思,就连那满脸麻子的勇士也不再蛮横进村,唯有长叹一声:“眼看这该死的天又要下雨,我们如果不进村,那就连块遮雨的地方也没有。”
石井少夫道:“只要大家不侵犯我的村人,大家就可以在我们村落安营扎寨,我们的乡亲也会拿出他们一部分食物来招待大家。”
这一晚,山田部落在这座村落安住,对村民果真秋毫无犯,村民都主动拿出自家的东西来招待他们。秦风不仅教村民辩识哪些野外杂粮可以食用,还教他们如何用来播种种植,以及哪些鸟兽可以引入家中加以驯养,又教会大家认识一些可以防病祛病的草药,人们都对他感恩戴德铭记于心。
十天后山田大军终于回到了山田部落的中心地带,这里村落密布,房屋栉比鳞次,人口不下五万之众,是整个瀛洲岛最为繁华的中心地段,可是比起华夏的先进文明,不论是房屋建设,还是市场流通的所有货物,都还远远比不过中原一个小小的乡野亭镇。
林无争回到他们的行宫,回想这一路行来,秦风每到一处都会孜孜不倦的教会当地百姓一些谋生技能,而勇士们在他的劝导下,始终中规中矩的不取百姓一针一线。是以大家每到一处都会得到当地百姓的拥护。不过短短十天,秦风声名鹊起,不论是各地百姓,还是部落的勇士,人们都把他当做日神派来的救世主一样尊敬。
林无争看着大家对秦风敬若神明,似乎忘了她才是真正的大头领,不禁又气又恨。这一日早饭过后,她在寝宫内又对着依然沉昏不醒的秦善文喃喃的诉说道:“你大哥真有本事,才不过几天,我们的勇士,我们的族人全都已臣服于他,我们虽然俘虏他的人,他却收拢了大家的心,你若再不醒来,只怕我是再也控制不了我们的勇士了。”
说到这里,只见秦善文的眉毛微蹙,心中一阵惊喜连忙令人去传秦风过来,稍许接着又道:“只等你醒来,我们就以大秦来的勇士逼着秦风喝下七草迷药,这样我们不仅重握大权,还可以利用他去攻打东楚部落,等我们统一东瀛三岛之后,你就是东瀛王,你说好不好?”
这时秦善文的眼睑已经湿润,眼角渗出一行泪来。
林无争不明白一直沉睡不醒的秦善文,此时为什么会伤心流泪,不禁含泪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伤心流泪,莫非你听到了我说的话?你这人最是善良,你定是听到我要让你哥哥喝下七草迷药,你才禁不住伤心难过,可是如果我不这样做,他又怎么会为我们所用,你又怎么能做成东瀛之王。”
秦善文的泪水依然在流,只是仍然不见醒来,稍许秦风随着一名侍女前来,他也是眉宇紧锁,怏怏不乐。
“你说你伤好了之后,只要帮他推血过宫,三天内他必会醒来,如今已过了十天了,为什么他还会是这样?”林无争哭着问道。
秦风叹道:“我忘了他之前中了七草迷药,他的体质自然与其他人不同,除非你给他服下解药,不然他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醒来。”
“你说什么?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莫非你要逼得我把你们的勇士全部杀尽你才肯救他?”林无争大声怒吼,外面的侍卫不知发生何事都匆匆提刀赶来。
林无争把手一扬,示意那些侍卫下去,又哭着道:“我何尝不想给他解药,何尝不想他醒来做一个正常人,可是他醒来后,他第一个开口呼唤的人一定是徐青梅,他哪里还会再喜欢我?”
“难道你为了得到他,宁愿他这样昏迷一辈子么?”
“他难道不可以再次成为山田次郎么,他只有做了山田次郎,这里的人才会奉他为大头领,将来还可以做我们的东瀛王,你是他的亲大哥,难道你不想他出人头地,成为万人敬仰的东瀛之王么?”
林无争见秦风犹豫不决,先是再三央求,到后来又怒气汹汹的道:”你一定有办法救他醒来,莫非你要逼得我再杀几个西秦的勇士,你才肯全力救他?”
秦风横眉冷对着林无争,过了一会才道:“你们且请出去,我要赤身为他运功疗伤,希望他这次能够醒来。”
林无争迫不得已,只有离开,临走前又道:“你若为了自己能够做成东瀛王,便想趁机谋害我夫君,那你的一千勇士就永远也别想回到中土?”
秦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可是我亲弟弟,我又怎么会谋害他?”
林无争悻悻的出了房门,仍然不放心秦善文的安危,只好从门缝间偷窥,只见秦风真的在自我宽衣,心中羞极,唯有向另外一间寝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