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看看。”她的声音带着疑惑,看着萧子卿此时脸色如此惨白的模样,心中顿时丛生疑窦,在这之前所见到他,一切都还安好,怎么才多久不见,便就如此模样?
解开他的衣裳的那一刻,看到背上的烫伤时,沈清影忍不住心底的颤惊,竟惊呼了出来,“怎么……怎么会这样?”
早在他的宅子中间到他的时候,还未曾见到如此严重的伤势,可是这才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他却伤成这样,沈清影多少也能联想得到。
“你是为了我哥哥吗?”她的声音低低的,沉沉的,带着无比自抑的感觉,沉重得连呼吸都有迹可循,眼眶略微泛红,看着萧子卿受如此严重的伤,却也让她好一会儿的难受。
“金陵堂从不与朝廷打交道,这次的事情,确实有点棘手。”萧子卿故作轻松的一笑,想要将那衣裳穿好,却让沈清影将他一推,自己却爬下了床。
“你先躺好,我去跟颜娘拿些烫伤药。”她也顾不得自己此时身子虚,披了一件外套便是走出了房间去,或许她只是出于感激。
可是,她的这般关怀的举动,却让萧子卿心中一暖,“如果萧翎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话一切倒好办了……”他脸上的担忧,依旧沉重着。
一说起那个萧翎,却又是满脸的晦涩。
不时,沈清影却从官颜娘那取来了烫伤药,在简单的帮他清理了伤口之后,将那些药粉撒在伤口上,带着痛,萧子卿却莫名的心动。
“清影,我很欣慰,你最后选择留在这里,哪怕不是为了留在我身边,但是如此,我便也足以了。”他难得此刻的温柔,趴在那床上,看不清楚他此时的容颜,但想来,定然是柔情似水,无限温存。
沈清影的手一颤,倾洒药粉的动作也有所停顿,她已然无颜面再见靳少寒,如何能随他走呢!
只是,让沈清影记挂的,还不止是这个,更有自己的兄长,“无论如何,都是我欠你的,在金陵城外救了我一次,现在又因为我兄
长……”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脸面上的泪水却越来越多。幸而此时萧子卿也看不见她的容颜,她只能够偷偷的抹去这眼泪。
“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可以为了你做任何事。”萧子卿笃定的说,反过手,在床沿上一把抓|住了沈清影的手,“我只希望,我们之间可以……不止是交易。”
这一刻,她却静止了。
…………
夜色,是无比的阴冷,伴着夜晚上的雪越来越浓厚,一路随着风堆积在他衣裳的肩头上,两肩霜雪,无比冰冷。
街道空阔,青阶巷道隐藏着这座城市的古老,自古以来的繁华之都,在此刻雪夜的纷扰下,却将这古老深沉在这冰冷中,沉在无边黑暗中。
风吹灌着,抵制不住靳少寒心中的怒意,随着这脚步声越来越响亮,证明他越来越远离了那片喧嚣的烟花之地。
“沈清影,这辈子,不是我负你。”这是他此时心中所想,在冰冷沉寂的夜色中,他这低沉的声音,犹如击节的一般,错落有致。
“最起码于你而言,我靳少寒问心无愧。”他忽然住步,依旧是宣泄不尽心中的这抹怒意,狠狠的挥出了拳头,打在这巷子中的墙上。
许是力道震动了这面墙,有不少灰尘夹杂着霜雪落了下来,纷扰在他的眼前。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此刻却是只有用这落下拳头i时的痛楚来缓解心中的痛楚。
“三少……”着急的叫唤声音,从街道的另一边上传了过来,是陆风焦急的声音,映着天街夜色,光茫茫,绰约约的,拖曳长了他前来的身影,照打在街道的青砖上。
越发的着急的朝着靳少寒而来,影子一晃一晃的,照在靳少寒的眼前,浑然分不清楚自己此刻该怒还是该笑,笑自己这般无知。
“三少,何苦?”陆风来到靳少寒的面前,他心疼自己的主子,“我知道,你要是知道她在青楼里,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不想让你知道她的踪迹……
”
“知道了,更好。”靳少寒将手抵触在墙面上,拳头成了此刻全身的支柱点,将整个身子倚靠在这冰冷的墙面上。
有额前的发被风吹落,辉散在额前,此刻的他,在这黑夜照映着白雪的模样,整片天地都有种银白绰约的美。
正好映在他俊逸的脸庞上,有着天下男子都为之叹服的忧郁,此时此刻,他诚然颓废。
“知道了,以后也不必再有所念想,彻底的断绝了这样的念想的话,也好,可以放手一搏。”他说话的时候,呵气成霜,话语之间尽是豁达,可是眉目之间却依旧是解不开的愁。
谁都不会明白这种心被生生剜出来的感觉,这种痛,让人无法呼吸,只能够借着这冰天雪地,镇住痛。
“三少……”陆风知道靳少寒此刻必然不会好受,可是这样的结果,也未尝不好。只是他想劝慰,却不知道该从何劝起。
“或许从一开始,这些都不应该奢望,烽火年月,我的使命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够实现。”靳少寒抬起头,看着这一片天。
黑压压的,在云层上,不断有雪落下,迷离着双眼,却怎么都止不住痛苦。
“黄兴那边,约您今夜见面。”在沉寂之中,陆风汇报着自己的工作。
跟随着靳少寒来到金陵,就只想跟随着他一路奋战,他一直承担着与黄兴联系的工作,如今取得进展,正好可以分散此时靳少寒的痛楚。
“约在哪?”靳少寒总算是找回了一点知觉。
“已经在阁楼中等着了,就命陆风出来找你。”陆风如此急匆匆而来,也是为了这个原因。
靳少寒怔了一下,暗自点了点头,带着陆风,跨步回到自己所住的那洋楼中。
身后,雪花依旧飘落,这一场风花雪月在此时此刻尽情的抛诸脑后,他本想这一切就此作别,可是命运的手,却只能够让他一步步的,步向那个不愿再面对的秦淮中去。
他不明白,一切的纠葛……才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