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看来刘月的话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听在完全知情的我和程墨耳朵里,这就是另外一种意思了。我们三人都知道彼此是怎么想的,不由就对视了一眼。程墨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喝了酒开什么车!”
“我就喝了两口觉得不会出事。”我小声争辩道。
此时站在一旁的警察唯恐天下不乱,看了我一眼说:“两口?你现在都压着醉酒驾车的红线了。”
程墨瞪了我一眼示意我闭嘴,他主动上前和警察说话。他们的声音不高,但我偶尔能听到一些似乎是在给我求情的字眼,什么年龄小啊不懂事,平常也没这样过等等。
刘月站在我旁边,看着程墨忙前忙后的,用手肘戳了我一下说:“程墨还真像个哥哥的样子,你对他似乎印象并不好?”
我自己的酒量我知道,检测结果上我确实喝了不少,但是我并没有醉,神智还在,动作也和平常一样,完全没有迷糊或者晃悠的情况。刘月问完以后,我苦笑着说:“不要就看到现在他的好,他不好的时候比好的时候多,而且下手又黑又狠,对我也不客气,真的是二话没说就揭穿了我的真面目啊。”
刘月笑了笑:“看看,好像还有人来了。”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一辆白色的车子打着转向灯靠边停下,那是七系的宝马,沈末的车。
看清楚车牌以后,我脑袋嗡了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看到沈末拉开车门走了下来,脸色很难看,表情很焦急,几乎是用小跑的过来和警察搭话。我和刘月站在阴影里,他没看到。
就在警察不耐烦的和他说什么时,他看到了程墨,怔了一下,然后迅速迎了上去。我距离得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了些什么,但是看着沈末的表情,我猜得出来,他一定在问我的情况,而程墨对他是完全不耐烦的。
程墨不知说了什么,他在当地呆然木鸡的站了几秒,然后迅速的又追上了正在往前走的程墨,甚至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态度很强硬的问了什么。
我看不去了,不用想我也知道程墨是在故意折磨他。我抬腿就往外面走去,才迈出去两步就被刘月一把拉住,她问:“你出去做什么,验明正身?现在,在沈末面前,你还有什么需要说的?”
“我需要他不为我担心。”我说。
刘月没松开手,固执的看着我说:“没必要。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于情于理最大最好的承诺就是婚姻,而他没给你。我知道你说他有理由,在你眼里他总是无辜的。我想的说是,不管他有什么苦衷,能在你愿意放弃孩子或者说把孩子往后放一放,先嫁给他的想法时他退缩了,他就失去了重新出现在你生命当中的机会。”
她的声音很大,一点也不担心别人看得到。
我被她紧紧的按住,眼睁睁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沈末被程墨耍得团团转。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辆车停了过来,我也认得这个车牌,是华远树。
刘月看到华远树来,反而松开了我,嘴里啧啧了两声说:“真没想到今天的男主角到齐了。”
她没拉我,我也没动,在他们两个碰面时我不知道以何种姿态出现。
华远树的到来让程墨松了一口气,他向华远树指了指我的方向说着什么,应该是说我就在这里。华远树直接就朝我跑了过来,见到我第一时间也是上下打量了几眼问:“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我又不是纸糊的,何况又不是车祸,只是被挡下来查了酒驾。”我笑了笑说。
“吓死我了,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在路上我的手一直在抖,生怕你出什么意外。”说到这里华远树停了下来,自己呸了两口说,“不吉利,不说了。只要你没事,比什么都强。”
我笑着看向刘月:“是不是你故意说的很严重?”
刘月一摊手说:“我真的只是事实求是的说你开车出了点小问题,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倒是真的没说。”
我还想说什么,被华远树制止了。他机警的把我拉到他身后,看着刘月的身后问:“你来做什么。”
我顺着目光望过去,看到了沈末。
他的表情让我看一眼就想心碎,满脸的生无可恋。他应该是差不多和华远树一起看到我的,只不过我一直在和华远树说话,他就在那里看着。我想到了一个词围观——他在围观我们的幸福。
看着他现在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我心里真的超级难受,恨不得替他受苦,慨不得现在就亲口告诉他我没事,好好的一点事儿也没有。但是,就在我准备开口时,我想到了在他婚礼上的遭遇,我想到了那个叫谷心的任性女人,心马上就硬了起来。
他如果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或许还与华远树保持着君子的距离,但是他的眼神让我心一下就硬了起来,想到谷心,想到他们的婚礼,我什么都没能认真分析了。于是我抱住了华远树的胳膊,脸上堆起了笑,甚至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华远树说:“我没事你放心,等一下警察只要让我走,咱们就离开。你这么急的赶过来,累坏了吧,坐下来休息一下。”
说完我看也不看沈末,拉着华远树就去找坐的地方。
刘月原本是和我站在一起的,看到沈末专注的盯着我看的时候,她把身体转到了一旁,甚至还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华远树也注意到沈末跟了过来,看到我的举动以后走到他面前说:“我不知道阿紫和你说了没有,我们订婚了,订婚仪式马上就要举行,现在正在给各位发请柬,如果你有时间,也邀请你去参加我们的订婚礼。”
我脸上带着笑,看着沈末。
他这一席话听得脸色苍白,身体还在空气中晃了晃。到了最后,他缓了差不多三分钟才说:“如果你们肯请我,我自然是会去的。阿紫和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她的任何一个重要时刻我都不想错过,所以希望得到你们的请柬。”
说这话时沈末已经平静了,话说得很正常,甚至带有了点那种哥哥的感觉。华远树点头说:“好,我们会给你送请柬的,希望你当时带着太太去参加。”
沈末站在那里没再前进一步,看到我全身上下似乎是没受伤的样子,于是说:“我路过这里看到出事了,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现在看到你没事,你的家人和爱人又来了,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再见!”说着,他转身就走。
我被他的话气得差一点喘不过气来,原来是这样,他把我当成亲妹妹看,太好的理由,谁也拒绝不了的理由。
程墨跑了过来,对我说:“没事了,咱们走吧。”
刘月走了上来对程墨竖起了大拇指说:“程哥出手果然利落啊,连警察局都不用去就把问题解决了。”
“不是我厉害,是你的这帮朋友厉害,这一会儿功夫都打来了多少个电话了,警察顶不住这个压力,只好把这帮小祖宗都放了。警告一下,下次别再喝酒开车了。”程墨看了看沈问,“他怎么会来?真的是路过?”
我没说话。这是刘月故意打的电话,我知道却觉得没说的必要。
事情处理好以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此时酒劲儿也上来了,连开车的力气也没有,何况警察就站在一旁,我也不能开车。
华远树开着车跟在程墨的车后面直把我送进了家门口,才依依不舍的和我说再见。
回到房间,我站在窗口发了好一阵呆才认清了现实,现在我和沈末没关系了,真的是路归路桥归桥了。
订婚仪式的来宾清单我都拟好了,但是遇到了沈末,又说了那些话我就把他直接加了上去,并且给快递了请柬。
我订婚的事抬上了日程,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婚庆公司定期和我们沟通进展,我看了现场效果图,美得跟童话一样。这应该是所有姑娘都会羡慕的订婚仪式。
华远树所说的在其它方面补偿宛,也算是做到了。在订婚仪式的日期最终敲定以后,他给我了一份协议,我看了一眼是股权转让的,受让人是我。
我吃了一惊,马上抬头看着他。
大概是我的表情有点太夸张了,他笑了笑问:“你紧张什么,又不是卖身契。只是准备给你一点经济上的保障,为你牺牲的东西估个价。”
我心里怪不舒服的,他这话引起了我不适。
华远树是一个敏感的人,看到我的表情马上又说:“钱不代表感情,它只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你给我这些,就不怕有一天我悄悄卖给你的竞争对手?”我问,“我一分钱都拿不出来,百分之八的股权很多了,我买不起。”
“我送,不需要你买的。”华远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