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了华远树的声音。我吓了一跳,马上回头,看到了穿着睡衣的华远树。他正扶着上来的可楼梯把手看着我,脸上的表情阴晦不定。
“睡醒了,忽然发现你不见,来找你的。”我轻声说。
他这才扬起一个浅浅的笑说:“哦,我半夜有失眠的习惯,出去走了走,快去睡觉,太晚了。”
我还想说什么,华远树上前对我招了招手,把我带了下去。
他能做到温柔体贴,让我无力反抗。
新婚的头三天,我每天吃吃喝喝,因为亲戚的到访还省了滚AA床AA单的事,活得惬意极了。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上我心里惶恐,不知道在大姨妈离开以后,我要如何面对华远树。在心里无数次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不就是和男人滚AA个床单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却无法想像到时候会是个什么情形。隐隐中,似乎觉得只要和华远树在一起滚了,就是对沈末最大的愧疚。
这三天,我在家休息,也旁敲侧击的催过华远树,说我想去他的公司看看,如果他忙不过来,我可以分担一些,他都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我知道,现在时机不到,索性按下这个话题。
大姨妈来访只是个理由,只要是理由就有到期的一天,三天回门时,关云珠打量着我的脸色问:“怎么了?气色不如在家的时候好了。”
“大姨妈来了。”我看了在与程思言聊天的华远树低声说。
关云珠一皱眉道:“怎么?没洞房?”
我点了点头:“还没呢,这事急什么。”
关云珠小心的看了一眼华远树,找了个理由把我叫到她自己的房间,很严肃的和我说了一个问题,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说华远树在那方面不行,问我知道不知道这件事。
“胡说的吧,他应该没问题。”我说。
关于这个传言我知道,是两年前因为我传出来的,现在应该早就不攻自破了。但是,不管我怎么解释,关云珠都拿出了更多的证据,说什么华远树原来身边暧昧不清的女人挺多的,最近这两年身边突然清净起来,应该是有问题的,最后来义正严辞的说,让我尽快确认一下,如果影响到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尽快想办法。我哭笑不得,却又不得不应下来。
等到闲话述完,她话题一转马上又问:“听说那天沈末去婚礼现场捣乱了。”
“是去了,不过没发生什么事。”我不愿意细说。
关云珠以为我所讲的都是实情,没再追问,最是嘱咐了一句,让我以后多注意一下这方面,还说什么婚前和婚后不一样,坚决不能闹出什么花边新闻来。
这次回门我真正懂了这个习俗的重要性,让父母了解一下女儿新嫁过去生活是否习惯。
在程家呆了一天,我们吃过晚饭才回去。小如和悦悦刚到时有点拘谨,等到玩开以后,满口甜蜜蜜的话,把关云珠和程思言哄得开心极了。等晚饭以后送我们出门,关云珠把我拉到一边,低声说:“一定要尽快生个孩子,看华远树还挺喜欢小孩儿的。”
我只能点头称是,心里却知道华远树喜欢的只是特定的这两个孩子,在我以程紫的身份嫁过来时,我们就说好了不要孩子,身边只要悦悦和小如两个。只是,这些话,知道的人极少罢了。
回去的车子上两个孩子坐在后面的座椅上玩闹,华远树看了他俩一眼,才低声问我:“我觉得今天表现得不好,你妈妈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没有吧。”我不解的反问,“她没说你怎么样啊。”
“和你说了什么悄悄话?”他一笑问。
我脸一红,老实的回答了。华远树看了看孩子们笑着悄悄捏了捏我的手,没说什么。快到家时,他才低声说:“对了,你亲戚走了吗?”
有这一问,我就知道早晚会来这么一天,只能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还要有三四天吧。”
“注意身体。”他说。
第四天,我正常去公司上班,才进办公室就被员工围了上来,大家都说看着我气色好多了,人也变美了,我大手一挥说中午我请客,大家才各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休了三天假,积攒了很多工作,我正忙着的时候接到了林乐怡的电话,在接通以前我以为是某个客户,语气很是热情的说:“喂,您好。”
“是我。”电话那头传来了林乐怡的声音。
我听出是她不由心虚加疑惑,问:“你……找我有事?”
“嗯,有事。”她应了一声,“能否出来说?”
我犹豫着要不要答应她,她是沈末的好朋友,不管做什么事都会站在沈末的立场上考虑,我在她眼里大概就是白眼狼的代名词。
“你放心,这几天我也想了,那天在你的婚礼上我有点冲动,现在已经理智了,不会做什么伤害你的事。”林乐怡说。
“那好吧,我能不能事先问一下,是什么事。”我说。
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必定是与沈末相关的。现在,我既想知道沈末的情况,又害怕知道他的情况。
“你猜得出来的,我和你似乎没别的事可说。”林乐怡说。
我顿了顿问:“他还好吗?”
“心如死灰,虽生犹死。”林乐怡说了八个字。
我心里咯噔以后,很疼很疼。我不希望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又心疼他现在这个样子,既想知道他的情况,又不敢知道他的情况,心纠结成一团毛线了。
“有些事我想和你聊聊,让你知道他为了你……”
“别说了,很多事我不想知道,太沉重了我受不起这样的感情。”我打断了林乐怡的话。
我猜得出来她想说的什么,并且隐约知道自己应该猜得没错。但是,在这件事被说出来以前,我可以装作不知道,一旦说出来我就没了选择的余地。
“你必须来,沈末就算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林乐怡在电话里说,语气坚决,“你可以不选择他,但是你要知道,曾经有一个男人爱你如生命,我相信华远树做不到这一点。今天下午四点半,我在你们公司对面的几点咖啡等你,只需要二十分钟到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见不散。否则,我可能会让华远树知道你关心着沈末的情况。”
林乐怡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我几次想打断她都被她的声音压了过去。她异常流利的说完了这番话,直接挂了电话。
我放下电话看了看时间,距离四点半还有一个半小时。
有了想躲避的事情以后,时间过得飞快。整整一个半小时我都在纠结要不要去,但是林乐怡没给我选择的机会,到了四点十五我沉不住气了,拿起手机走了出去。我不想华远树对我有所怀疑,在结婚以前他曾经说过,婚后让我去帮他一起打理公司,给我一部分公司的管理权,婚礼上闹出那件事以后,他只字不提这件事。这是我想要的,我必须得到。
林乐怡是一个看似完美的女人,漂亮的外表,好看的身材,干净利落行事作风。她对我指了一下椅子,简单和说:“坐吧。”
我只能在她对面坐下来,她看了我几眼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选择华远树,其实你也知道,沈末更爱你的,对吧?”
“现在说这些意义不大,我已经结婚了。”我沉静的说。
林乐怡听到我的话笑了起来,然后迅速的敛起了笑容说:“沈末身上的伤不严重,现在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没任何问题。但是,他心上的伤很重,现在一点求生的愿望都没有了,天天让吃就吃,让睡就睡,行尸走肉一般。”
“哦,他迟早会走出来的,就像当初的知道他要娶的人是谷心时,心里也是这样的感受。我比他强的是我有家人,所以走出来的比较快而已。”我说。
在林乐怡眼里,能说出这样话的人一定是无心无肺的吧。
随她想去吧,我不想再在感情的问题上纠结了。
“你……”林乐怡说不出话来了。
我看了她一会儿说:“乐怡,你是我很佩服的女人。但是,你大概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所以你觉得我所做的选择是不可理解的。举个例子,如果何连成在与你马上结婚时,突然分手,分手不足三个月就娶了别的女人,你会怎么样?”
“我会想他一定有苦衷。”林乐怡说。
我摇了摇头:“你能这样说是因为你现在是旁观者的身份,如果这件事真的放在你自己身上,即便有苦衷,你也未必能原谅他,对吧?”
林乐怡没直接回答我,而是看着我说:“但是,你的不肯原谅就是直接选择了别人?这是因为报复吗?是为了报复他才嫁给华远树的吗?”
我准备回答她以前先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了熟人在四周才说:“不是为了报复,华远树人年轻又帅气又有钱,关键的是对我很好,我为什么不嫁给他。那你给我一个不嫁华远树的理由。”
林乐怡不说话了。
每个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时,都觉得所有的错在别人身上。我知道林乐怡今天找我有重要的事说,我只是想在说正事以前,让她知道是沈末先放弃了我,不管是什么苦衷,他先放弃了我。我放弃早一步得到孩子,我放弃能走的捷径选择了他,他放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