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通红,甚至眼珠子都是红的,因为极气,他的胸口起伏不平。
我从来没见过沈末这个样子,真的被吓住了,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问:“你怎么了?如果你觉得不好,我可以不这样做的,我会听你的安排……”
“你不需要我安排了,你翅膀长硬了!”他甩给我一句话,转身就走。
我紧追过去,被他带的门直接撞到鼻子上,等我捂着鼻子拉开房门时,沈末已经在走得老远了。
我不敢在房间多耽误,拿起自己的小包紧追过去。
在我的印象里,沈末的性格谦恭到一定程度,而且他还特别沉得住气,有点古人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意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动怒,真不明白他到底在为什么生气。
我追出电梯,追到停车场,然后只追到了沈末的车屁+股,他的车一溜烟就开了出去,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吸尾气。
接下来我给他打电话发信息,都石沉大海,沈末一下恢复了自己的高冷范儿,鸟都不鸟我一下。
无可奈何,我只得先开车一路追回家去,到了家里一看,空无一人;继续毫不气馁的赶到他无名居的总店,被店员告知他不在店里。
这下我有点慌神了,想了想给他的好友何连成打了个电话,那边何连成一头雾水地说,沈末,沈末怎么了?他还能失踪,就他那个岁数,人贩子也不稀罕呢,再说谁买他做什么,自己给自己买个祖宗回来?
我的心急在何连成眼里都是笑话,他最后说:“别急了,一个大男人丢不了,你赶紧回来上班。”
挂了何连成的电话,我垂头丧气地赶到公司,迷迷糊糊的完成了半天的工作。回家以后继续等,到了晚上十点半我真沉不住气了,给他所有我认识的朋友都打了一遍电话,甚至把电话打给了郭正雄。
没有人知道沈末在哪儿,连林乐怡也不知道。
郭正雄驴头不对马嘴地问了我一句:“程紫,你一个人在家是不是害怕了?毕竟你住的可是四合院啊,古代留下来的房子,哪一所没冤死过几个人,说不定你家的房梁上就吊死过几百年前的某个小丫环。”
我本来一心想着沈末会去哪儿,没往这上面想,但大半夜被郭正雄这么一吓,我居然下意识的去看房梁,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后背发凉。
在屋子里呆不住了,我马上抱着手机跑到了院子里。
就在此时,院门被人拍响了,是很有节奏感的那种哒哒声。沈末有钥匙会自己开锁进来,门外的一人定不是沈末,那会是谁?
在这一瞬间我吓得心脏狂跳,大着胆子走到大门口,低声问了一句:“谁?”
“我—是—来—索—命—的,我—死—的—好—惨啊!”一个幽幽的男声传了过来,我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下,紧接着就听到郭正雄得意的笑声。
气得我一把拉开了大门,真恨不得一脚踢他裆里,吼道:“半夜三更,要不要这么吓人啊!”
“这不是怕你害怕,我巴巴的跑来陪你了么。”郭正雄走进院子,看了两眼嘴里啧啧道,“程紫,你家真土豪。”
“这是沈末家,不是我家。”我心里有气,话都是横着出来的。
“好啦,别急,沈末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事的。”他说着主人一样进了房门,然后自己不待我招呼,就从冰箱里拿出水果啤酒,然后自己把拎着的塑料袋往茶几上一扔说,“鸭脖,咱们一边吃一边看鬼片,一边等沈末。”
郭正雄居然是有备而来,我服了。
不过被他这么一把搅,我明显觉得自己舒了一口气,拿起他打开了啤酒喝了一口说:“你喜欢吃这些?”
“怎么了?不可以?”他问。
“男人都不爱吃这个,一般女人才吃的。”我说。
郭正雄拿着鸭脖一边啃一边说:“你说的男人是沈末吧,就他也算是男人?我跟你说正经男人都得是我这样的。”他说着凑过来说,“就你那哥哥沈末化个妆,都能去客串梅兰芳了。”
我扑哧一下笑出声:“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沈大爷的长相。”
郭正雄一下不乐意了,用手捧着自己的脸说:“看清楚了,大姐,我这满脸的胶原蛋白,我比他可年轻多了。就他那样的老男人,也就剩下眉眼能看了,脸上的肉有我这么紧绷吗?”
不得不说郭正雄真是一个特别开朗阳光的男孩子,和他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夜里两点,沈末大爷还是连个屁也没传回来,我急到麻木了,心道如果明天早上还没信儿,我就去报警。
郭正雄陪着我砍了大半夜也累了,四爷八叉的睡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我拿了一床薄被给他盖上,调好空调的温度,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电话铃声吵醒了,接通一听那边是沈末。
他直接说:“大门都反锁上了,还挺有安全意识。”
我一怔才明白他说的是院子大门,马上意识到他回来了,来不及问他为什么昨天晚上不回来,直接跑过去给他开门。
沈末一晚上没回来居然还换了衣服,看他的样子神清气爽,一点也不像在外面流浪了一天加一个晚上。
“晚上等人的滋味怎么样,不好过吧?”他第一句话就这样说。
我一听差点把他踹出大门,这是成心让我着急呢。
“看来我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为你着急了一个晚上,你居然是成心的。”我有点不高兴了。
“那前天晚上,我和你同样的感受。”沈末看了我一眼,施然地往院子里走,“子所不欲,勿施于人。”
就在他刚走到屋门口时,郭正雄顶着一脑袋鸡窝走了出来,两个男人走了个对脸,一个衣衫整洁面容俊朗,一个全身起床气皱巴巴的衣服搭配着乱糟糟的头发。
沈末脸色刷一下就变了,回头看我的眼神像刀子。
“程紫,你够本事的啊,一天晚上换一个男人啊,我把你惯上天了吗?”沈末不顾郭正雄还在场,把我给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他不仅把我骂晕了,把郭正雄也给骂晕了。
郭正雄看着我问:“前天晚上,也有男人陪你?”
我此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欲哭无泪的对沈末说:“别玩这种文字游戏,我把话说清楚,前天晚上是误会,我喝多了华远树送我回的酒店,昨天晚上是你失踪,我一个在家怕鬼,郭正雄过来陪我。”
“怕鬼?你还会怕鬼?”沈末冷笑一声,推着郭正雄就进了房间,把他按到沙发上认真的说,“你们昨天晚上怎么睡的?”
郭正雄一脸的哭笑不得,马上举手投降道:“我睡的沙发,沈哥别找我撒气,我只是真心来陪程紫,怕她吓傻了,本来就不聪明。”
“你觉得我妹妹笨,那颠颠的跑过来干什么?郭正雄,咱们都是男人,别藏着掖着,说实话,对你和妹妹之间的事,我不太同意。”沈末在这个时候突然把这件事挑明了。
现在不仅我脸上难堪,郭正雄也一样。
他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型男形象,对沈末说:“沈哥,现在大清都亡了,你咋还准备给程紫包办婚姻呢?何况,她又不是你亲妹妹,她喜不喜欢我,不是你说了算的,是她说了算。我要追求她到什么时候,是我说了算的,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说到底,这是我俩的事。”
“那你就看看程紫会不会听我的话。”沈末看着我说,“过来,跟郭正雄说清楚,别让人家心存幻想了。”
我自然知道自己不能接受郭正雄,但现在不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可沈末已经把题面给了出来,我总不能交白卷,我如果交了白卷,郭正雄会觉得我对他还有意思。
他昨天晚上那么晚突然跑过来陪我,说不感动是假的。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得急成什么样子。但是,现在如果真的当沈末的面儿把话一下说那么清楚,郭正雄会受到一万点的伤害。这种行为典型的是提上裤子不认帐啊!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沈末看着我,眼神咄咄;郭正雄也看着我,眼神柔和下来,甚至还露出一些企盼。
“程紫,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你别这样吊着人家好不好?”沈末又逼问了我一句。
“你不用逼她。”郭正雄看出我的为难,抢先道,“她要不要和我说清楚,也是她的自由,你这样真有点封建家长的意思了。”
他说完搔了一头说:“时间不早了,昨天晚上程紫为了找你差不多把帝都城都翻起来了,我这一宿没睡,得赶回去补觉了。”说完,他站起来就走,头也没回。
“那个我帮你叫一辆车。”我在后面追着他问了一句。
“不用,我自己开车走。”他没回头,背对着我挥了一下手,“你也好好睡觉,大半夜都没睡,女人熬夜会老得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