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雁荡山群峰下的一片空地上,竟然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聚集了数万人,这些人有不少是江湖武林中名声赫赫的高手,还有不少都是江湖武林中一些门派势力的人。
虽然这些人的修为良莠不齐,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钧天盟。
辰时已过,本来按照约定的时间,发出武林贴之人应该现身,然而却迟迟不见。
“怎么回事?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阴谋?”一个声音响起,不少人循声望去,认出说话之人是湘江船帮的新任帮主楚万河。
这楚万河之言倒是说出了不少人心中的想法,只是这时却有人说道:“楚帮主之言兄弟有些不敢苟同,钧天盟可以说已经各门各派打压个遍,如果他们想弄死我们,还不是轻而易举,又何必设计这些诡计?”说话的却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年轻汉子。
那楚万河看了这汉子一眼,道:“那么朋友觉得如今这等情形又是什么解释呢?”
那汉子看了众人一眼,道:“想必到此的各位都对钧天盟深恶痛绝,都想灭之而后快。无奈钧天盟势力滔天,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抗衡。因此,在下认为,定然是江湖武林中那位有心的高人实在看不过钧天盟的作为,而后让我等聚集起来,同时给我等一个暗示,只有团结一致,才能与钧天盟抗衡,还江湖武林一个太平。”
这汉子刚说完,立时有人高声应和道:“难道是玉面神箫杨大侠指示我们?”
“对呀!对呀!怎么和老子想到一块去了呢?一定是玉面神箫杨大侠给我们指了这条明路……”
“要真是杨大侠出手,那我们就有救了……”
……
一时间,数万人中竟然爆发出一阵阵激动的呼声,就像突然间绝处逢生一般。
那楚万河看见这等声势,心中也是激动,若是凭着此时团结一致的数万高手,即便不能将钧天盟消灭,定然也能给予重创。
“既然是杨大侠授意,那我们还等什么?说不定杨大侠已经等着我们行动了。”
“是呀!我们有五六万人,任他钧天城坚似铜墙铁壁,也一样要被踏平。”
……
正当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激昂高深呼喊之时,那先前说话的年轻汉子突然跃上一块巨石,提气高声道:“今日我等聚集,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踏平钧天城,以我们的鲜血换取后辈的自由……诸位武林同道,杀向钧天城……”
群情一片激昂,不少人仰天长啸。
于是,这五六万人浩浩荡荡向钧天城所在进发。
雁荡山深处,危崖环恃的钧天城,中央一座高大的宫殿,就在这宫殿偌大的大殿中,一身金色黄袍的钧天城城主端坐在金镂龙椅上,目光冷厉的看着手中一张信笺。
在他的下方半跪着一名黑袍老者,旁边还垂手侍立着一位一身宽大黑袍、头脸都被黑布包裹的怪人,这怪人赫然就是原来复仇盟的盟主宫天仇。
一会儿,见他勃然大怒,手一抖,那手上的信笺立时化作粉末,神色阴冷到了极点,对那半跪着的黑袍老者说道:“既然那些不知死活的废物要来送死,那就放他们进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天壤之别,就让他们死在练武场上。”
那半跪着的老者恭敬无比的应了一声,跪拜一礼之后,退出大殿。
“萧逸,你能说出一个让本城主不杀你的理由吗?当年你凭着这点末微之技竟然敢和本城主抢东西,本城主觉得你还是个可造之材,便留你性命这么多年。而今复仇盟数千高手尽数毁在你的手中,让本城主的大计受阻,你觉得本城主还有留下你的必要吗?”钧天城城主一脸戏谑的看着宫天仇道。
宫天仇闻言,咚一声跪了下去,毫无当初作为一盟之主的尊严,他正想说话,却听得大殿外传来禀报的声音道:“禀城主,城监大人求见!”
“进来!”钧天城城主冷声道。
话音落下,一名身着蓝色长袍的老者急步走了进来,到了钧天城城主坐下台阶,单膝跪地,惊急道:“城主,连姑娘……她……她和半个多月前潜入城中的那个人失踪了……”
“什么?废物……都是废物!竟然连一个功力被封的人都看不住……去!给本城主找回来,若是她有任何损伤,你们都得死……”钧天城城主突然咆哮起来。
那蓝袍老者浑身颤抖,一句话也不敢再说,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
跪在旁边的宫天仇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还没想好该怎么保住自己的小命,便听得钧天城城主阴冷的声音道:“留下你这种废物,只会误了本城主的大事,死吧……”说话间,一只晶莹剔透、五指纤长的手掌远远拍向宫天仇。
宫天仇还没反应过来,便传来咔咔咔……一阵脆响,只见宫天仇的神色瞬间凝固,身上立即结出一层晶莹的冰霜,很快整个人变成一座冰雕。
这化名复仇盟盟主宫天仇的名剑山庄庄主萧逸,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这大殿中。
那钧天盟盟主看也没看一眼,身形一震,消失在大殿中。
将近午时,整个钧天城陷入极端压抑的气氛中,钧天城的主力,金、木、水、火、土、风、云、雷八部人马四千余人在城门后巨大的练武场前,这个练武场容纳数万人不在话下,看样子钧天盟的人打算在这里迎战江湖武林的人。
午时整,七八丈高的城墙上,大开的城门外同时掠入数百名江湖武林的高手,这些人看见城墙之后的情形,脸上纷纷现出惊骇之色,连忙长啸一声。
啸声过后不久,无数高手从大门的方向蜂拥而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练武场的另一边也站满了人,粗略算来,少说也有三四万人。
因为江湖武林聚集之众良莠不齐,因此这一路赶到钧天城时,已经有不少人掉队,不过这些能够按时赶来的人无一不是江湖武林中一流的好手,只是面对钧天盟的强者,他们又能算得上高手么?
就在江湖武林众高手全部进入城中之时,猛然听得钧天盟那一边响起一声号令:“杀!一个不留!”
一时间,钧天盟数千人潮水般向江湖武林众高手扑去,血腥撕杀开始……
而就在此时,钧天城外不到十里的一片光秃秃的树林中,数条人影闪动着,却是四人正在搏斗,确切的说应该是三人围攻一人。
就在四人打斗的一旁,一位雍容美艳的中年妇人站在一旁,神色中隐隐有些担忧,原来那被围攻之人赫然正是活死人罗德。
过了数十个照面,那被围攻的罗德突然大声道:“杨夫人,你先离开,在下把这几条跟屁虫捏死……”
那中年美妇见他略占上风,知道他要想离开却是没人拦得住,而如果一会儿带上自己,只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自己此时功力不过只恢复了两三成,于是一咬牙,说道:“那罗先生小心了!”说完,立即转身。
然而,她刚刚转过身,身形顿时凝住,目光中微微现出惊呼之色后,突然叹了口气。
原来,在她的前面,赫然站着一个人,钧天盟盟主。
杨寰宇连续赶了三天路,中途几乎没有休息,当赶到江湖武林在雁荡山聚集之地时,却已将近午时,江湖武林众豪杰早已经离开。
他不敢再耽搁,循着江湖武林众豪杰痕迹赶去,就在他翻过十数道山岭,来到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前,突然隐隐传来打斗声。
惊疑之下,虽然急于赶路,但是他还是循声赶去。
因为此时寒冬未过,树上新叶未长出,因此虽然隔得远,却隐约可以看见人影闪动。
数个起落,身形落了下来,却见打斗中的只有四人,而这四人中赫然有一个正是活死人罗德,打斗四人的旁边还站着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身金黄雕龙锦袍,四十上下的年纪,女的一身素衣,虽已中年,却美艳异常。
而当杨寰宇看见那女子时,头脑顿时嗡一声,止不住内心的激动,惊呼出声道:“娘亲……”
这一声惊呼,使得这六人惊觉过来,那身着金黄锦袍的中年男子和中年妇人向他看来。
那中年妇人美目中异彩闪动,上下打量着杨寰宇,半响才道:“你……你是……寰儿……”
“娘亲……是我……寰儿呀……”杨寰宇总算清醒过来,哽咽着道。
他知道,当初自己家遭逢劫难之时,自己只不过十三四岁,如今长大成人,数年未见之下,即便自己亲生娘亲也未必认得出来。
那中年妇人娇躯一阵颤抖,她从杨寰宇的俊美轮廓中依稀辨出当年的那个羸弱少年,而听得那一声“娘亲”,她更是确信无疑。
见她颤抖着伸出双手,颤声道:“你是寰儿……我的寰儿……”
杨寰宇却是顾不得所处情形,飞身掠到那中年妇人身前,一下子与那中年妇人抱在一起。
这中年妇人正是杨寰宇的母亲、箫圣的妻子连惜君。
母子相聚,有太多的辛酸和苦楚,两人均是泣不成声。
站在一旁的那名中年人正是钧天城城主,只见他此时双目几乎喷出火来,阴冷着脸,怒喝道:“够了!你们当本城主不存在么?”
连惜君娇躯微微一颤,忙将杨寰宇推开,急声道:“孩子,你快走,这个人太可怕了……”
杨寰宇却听如未闻,他这时才认真打量起自己的娘亲,看见连惜君双鬓微白,不由得心中伤痛,凄然道:“娘,这些年你受苦了……”
连惜君虽然着急,但是听到杨寰宇这一句话,又见自己杨寰宇如今已经是一个翩翩少年,心中着实欣慰,实在是想多看看自己的儿子。
然而,此时实在不是相聚的好时机,见她脸上现出惊急之色,推着杨寰宇道:“寰儿,你快离开这里,走得远远地,不要管娘……”
杨寰宇一味的摇头,他好不容易见着自己娘亲,哪里肯离开,而且他此来的最重要目的就是把自己娘亲救出去。
那钧天城城主的脸色已经阴冷到了极点,见他冷笑着道:“想走么?今天谁也走不了!”
连惜君闻言,长叹一声,也不再劝杨寰宇离开,转过身对钧天城城主叹道:“师弟,我本该在当年就随夫君而去,之所以苟活至今,就是因为听闻寰儿未遭毒手。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如今如愿以偿,就算死也无憾了,唉……”
钧天城城主脸上一阵抽搐,凝视着连惜君半响,突然长叹一声,道:“师姐,难道我数十年的真心都不能打动你?你怎么能对我这般绝情?”
连惜君摇了摇头,道:“即便当年你没有离开师门,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而且你虽然是我的师弟,却更是我的杀夫毁家仇人,我没有能力报仇,已经让我倍感羞愧,你觉得我还能与你好相与?”
杨寰宇听得心中一阵刺痛,自己的娘亲这几年来定然受了不少煎熬,否则也不会四十出头便两鬓斑白。
却见钧天城城主脸上现出痛苦之色,突然目光移向杨寰宇,浓烈的杀机涌起,冰冷无情道:“我知道了,这几年来你不肯跟我好,一定是因为这个小畜生。只要我杀了这个小畜生,你的心中就再也没有了幻想……小畜生,休怪本城主无情,你去死吧!”说着,竟然一掌向杨寰宇轰来。
杨寰宇神色大变,他刚才就已经看出这钧天城城主乃是生平仅见的劲敌,因此不敢有丝毫怠慢,双手一震,数百柄气刃瞬间凝聚形成,同时向钧天城城主激射而去。
“聚气成刃?好……哈哈哈!好极了,难怪小畜生如此轻狂,原来有这般凭仗。不过,你还是得死……”钧天城城主说着,狂笑一声。
杨寰宇神色凝重,在五丈之外他就感觉到了钧天城城主体内的奇寒之气,他知道钧天城的重要人物中,都习练了一种奇特的功法,可以在瞬间将人冻成冰雕,当初枯叶神僧便是被钧天城城主所伤,若非枯叶神僧功力深厚,早就当场身亡。
此时,他和钧天城城主动手,却是只能保持一定距离,否则凶险万分。
就在他激射出数百柄气刃之时,突见钧天城城主的身形竟然诡异的扭曲起来,头、脖子和肢体像似完全分离一般,使得数百柄气刃完全落空。
“寰儿小心!这是‘鬼影随形’身法,小心他的影子……”连惜君在一旁惊呼道。
杨寰宇浑身一震,他本来正自惊骇与钧天城城主的身法,听得自己娘亲之言,猛然他低头一看,这一看不由得心头大骇,只见身前不到一丈的地方,赫然是一道拉得极长的影子。
而于此同时,一阵寒彻心扉的奇寒迎面袭来,慌忙间他明白过来,幻影迷踪步法发挥到了极致,看看避过那一阵奇寒,便听得咔嚓咔嚓……一阵异响,却见原来他站立之处后方的一棵合抱大树,竟然在目光下变成一棵晶莹剔透的冰树。
他还没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奇寒袭来,这一次他没来得及闪避,慌忙沉喝一声,双掌骤然提聚功力,向那奇寒迎了上去。
轰隆一声巨响,杨寰宇身形倒退十数步,而原本身形隐匿的钧天城城主赫然现出身来。
见钧天城城主脸色有些难看,惊疑不定的目光盯着杨寰宇,道:“极阳之体,没想到竟然被本城主遇到这等完美的体质,既然是这等体质,更加留你不得!”虽然如此说,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动手,神色已经变得不再像适才那般轻蔑。
不过,适才一掌杨寰宇虽未受伤,体内却也不太好受,匆忙间接下了钧天城城主一掌,虽然并没有尽力,但是已经感觉到钧天城城主的功力绝对不在他之下。
一时间,明白对方都不是想象的那般简单,两人都停了下来。
正当两人沉默之际,突然远远的传来杂乱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两人同时一惊,旋即明白过来,那是江湖武林众豪杰已经和钧天盟的人交上了手。
只是,此处距离钧天城尚有十余里,这些打斗声、惨叫声传得如此之远,显见打斗之惨烈。
“嗨!”钧天城城主猛然大喝一声,突然双手不断打着手印,只见一道道一尺来长的冰柱直向杨寰宇袭来。
杨寰宇心中又是一惊,右手凝聚出一柄气刃,一招“一树繁花”,对着那漫天花雨般的冰柱刺去。
这“一树繁花”却是慧剑三式中的招式,慧剑三式虽然仅仅三式剑法,但是却精妙异常,每一式都有无数变化。
这一式“一树繁花”比之另外两式“千手剑”和“菩提剑转”更为复杂,招式一出,便听得叮叮叮……一连串脆响,只见那些冰柱几乎在同一时间变成冰屑。
冰屑纷飞之下,视线突然被挡住,杨寰宇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而就在他微微失神之际,钧天城城主的身形突然一分为二,同时向他扑来。
“鬼影分身……寰儿小心……”连惜君突然惊呼一声,同时身形急掠向杨寰宇。
杨寰宇刚刚反应过来,便听得砰然一声闷响,猛然觉得眼前一化,只见自己娘亲竟然挡在了自己身前,而在她的胸口处,赫然印着一只白皙的手掌。
钧天城城主惊愕当地,虽然他早就意识到了其中变故,但是他的出手速度的确是快到了极点,却因此而来不及收手。
杨寰宇已经明白过来一切,他心中说不出的惊急愤恨,手中气刃猛然送出,直向钧天城城主的小腹。
那钧天城城主竟是一无所觉,只是一脸不敢置信与悔恨的看着连惜君。
嗤……一声异响,伴着一声惨哼,钧天城城主整个人跌坐在地,不过他的脸上虽然满是痛苦之色,双目却始终紧盯在连惜君缓缓落下的身形上,甚至目光中一片晶莹。
“娘亲……”杨寰宇一声悲呼,连忙将连惜君的身子接住。
只是,入手一片冰冷,他感觉,自己抱着的不是自己娘亲的身体,而且一块冷冰冰的寒冰。
头脑一片空白,直到一声呵斥将他惊醒:“快救人……”
却是活死人罗德将他唤醒过来,原来罗德已然将那三名钧天盟的高手解决,本来他看见杨寰宇情势危急之时,已经将其中两人击毙,待得看见连惜君为杨寰宇挡下一掌,愤然间将剩下的一人击杀,赶了过来,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
杨寰宇从极度悲伤中清醒过来,忙不迭的盘膝做好,将右手贴在自己娘亲后心,源源不断的输入真气。
过得好一会儿,只见连惜君苍白得可怕的脸色渐渐好转,不过很快却又毫无进展。
杨寰宇睁开眼之时,双目已经留下两行泪水,却在这时,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道:“杨大哥,娘亲她老人家……”
杨寰宇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却见申雪君、嫣然以及追风和逐月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一旁的活死人罗德开声道:“申姑娘和史姑娘她们是听到江湖关于钧天城的传闻赶来的……你娘亲她……”
杨寰宇凄然摇了摇头,看了申雪君和嫣然等人一眼,没有说话。
“孩子……不要再浪费真气了……那是……钧天盟的《冰凌诀》……我的內腑已经被完全冻死……神仙也救不了了……”这时,却听连惜君断续的声音细微传来。
“娘亲,你不要说话,寰儿……寰儿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杨寰宇声泪俱下,但是自己娘亲的伤势他却是明白得很,只不过他无法承受这种得而复失的痛苦。
连惜君无神的目光掠过申雪君和嫣然等人,突然异彩闪动,苍白的脸上艰难的露出了笑意,道:“你们……谁是申家、史家的女娃……”
说话间,目光却是注视着申雪君,以她的阅历,自然已经看出申雪君已非完璧之身,因此已经猜到申雪君的身份。
“娘亲,我是雪君……”申雪君慌忙应了一声,而后拉过嫣然,又道:“她是史家姐姐!”说罢,示意追风逐月两人行礼。
连惜君神色渐渐暗淡,嘴上却挂着微笑,看着申雪君,道:“好……好!都是好女孩呀……”从罗德的口中,她当然得知了杨寰宇的不少事情,因此对于杨寰宇和嫣然等人的情感纠葛倒是明白一些。
申雪君上前抓住连惜君的手,清泪缓缓流下,轻声唤道:“娘亲……”
连惜君柔和的笑了笑,目光移向跌坐在地上一直呆呆看着她的钧天城城主,她此时目光中并没有恨,或许死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听她缓缓说道:“师弟,你对我……对我深情……我早就知道,只是……一直以来……我都只是将你当成亲弟弟一般……唉!你妄想称霸武林……还想当九五之尊……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以前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却没想到你……你竟然真的因此造成了江湖血腥……”
钧天城城主只是呆呆的看着她,脸上除了悔恨便是痛苦,他被杨寰宇的气刃刺破丹田,一身修为已经尽废,但是他却似乎不甚在乎,或许他此时心中并不比杨寰宇好受。
连惜君话未完,目光再次黯淡下来,见她几欲闭上的目光看着申雪君,说道:“虽然……不能看着你们完婚……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我终于可以安心了……”声音渐渐微弱,最后缓缓闭上了双目,只是脸上笑意依然。
杨寰宇感觉到怀中自己娘亲突然间没了声息,目光一直,整个人顿时陷入痴呆中。
本来母子两人死别之后刚刚团聚应该是一件极为惊喜激动之事,然而却不曾想到这一见面竟真正成了死别,这失而复得的欣喜若狂和得而复失的极度悲戚形成极大的反差,即便杨寰宇心境修为再高深,也无法承受。
申雪君和嫣然等人见状,纷纷忍不住落下泪来。
过了一会儿,申雪君突然发觉到杨寰宇的异样,待看见杨寰宇的神色后,心中猛然一惊,紧忙喝道:“杨大哥,快醒来……”说着,急忙抬掌击在杨寰宇的后背。
噗嗤……一声,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杨寰宇徒然清醒过来,目光变得清明起来。
“……她死了……是我杀了她……我杀了她……”钧天城城主看着连惜君气息全无,口中一直不断喃喃自语。
杨寰宇清醒过来之后,听得钧天城城主的声音,神色突然一变,目光中尽是杀气。
见他缓缓将冰霜覆盖的连惜君的尸体交到申雪君怀中,而后杀气腾腾的向钧天城城主走去,不见他右手有何动作,一柄气刃已经出现。
“你……你要杀我?”钧天城城主目光呆滞的看了一杨寰宇一眼,而后又将目光移回到连惜君的尸体上,脸上竟然现出笑意,道:“好!我们一起死……”说罢,脸上又现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杨寰宇听如未闻,手中气刃缓缓高举,对着钧天城城主的咽喉劈落。
然而,就在他手中气刃落下之际,一条人影从旁闪过。
杨寰宇只觉得眼睛一化,待得双目凝神,赫然发现已经失去钧天城城主的人影。
“他已经是个废人,饶他一命吧!”就在他惊怒之际,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猛然循声望去,突然目光一沉,只见身侧不到三丈的地方,一名浑身上下散发出阴寒气息的面垂轻纱的女子一手抓着钧天城城主,紧紧地看着他。
杨寰宇脸上现出凝重之色,他认得眼前这女子,这女子正是与自己有过两面之缘,自称是钧天盟之人的那名诡异女子。
他记得当初与这女子第二次见面时,自己与其交手,竟然连人家三招都接不下,此时他的修为大增,面对这女子时竟然还是感到那般惊恐,就连刚才与钧天城城主交手时都未曾有如此感觉,看来这女子的修为远在钧天城城主之上。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人?
“你放心!现在我是不会和你动手的,因为你还不配……”那女子冷傲的声音说道。
她显然已经看出杨寰宇对她的忌惮,又听她说道:“他是我哥哥,虽然你杨家与他有仇,但我不可能看着你杀他,你废了他的修为,也断了他的野心,也该收手了!”说完,紧盯着杨寰宇。
杨寰宇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刚才他决意要杀钧天城城主,只不过是因为一时心中不忿。
见他看了看那已经心死彻底的钧天城城主,缓缓叹了口气,道:“好!你带他走吧……”
那女子微微一震,目光中竟然现出感激之色,静静的看着杨寰宇半响,最后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古朴卷轴,抛到杨寰宇手中,道:“这便是《通天经》,一部适合任何体质之人修炼的修仙功法,你是纯阳之体,修炼起来事半功倍。我等你三年时间,三年后即便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到时候,若是你接不下我三十招,我会杀了你……”说到这,目光突然一冷,掠过申雪君和嫣然,转身而去。
申雪君和嫣然两人被她看得心中一阵颤抖,这女子好生厉害,而且两人凭借着女子所特有的感觉,觉得这女子的目光带着几分怪异。
杨寰宇心中却是一阵骇异,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得那诡异女子遥遥的声音传来道:“我的名字叫……冰……姬……”
看着手中的卷轴,呆立半响,突然又听见从钧天城方向传来的阵阵喊杀声和惨叫声,杨寰宇心神一惊。
却听一旁的活死人罗德急声道:“糟了!江湖武林虽然人多势众,但是能够上得了台面的高手实在有数,如今他们和钧天盟交手,只怕要全军覆没……”
杨寰宇听闻此言,从悲伤中恢复理智,正想说什么,但是目光触及自己娘亲被冰霜覆盖的尸体,又忍不住热泪盈眶,一滴滴落了下来。
“此时你必须振作起来,虽然钧天城城主已经不足为患,但是江湖武林数万条性命却是不能就此白白送掉!”罗德连忙对杨寰宇劝慰道。
杨寰宇伸手一抹热泪,看了罗德一眼,而后对申雪君和嫣然等人道:“你们……看好娘亲的遗体……我很快会回来找你们的……”说着,再次看了看自己娘亲的尸体,恨一咬牙,向钧天城方向飞掠而去。
申雪君和嫣然欲言又止,她们其实是在为杨寰宇的安危担忧。
却听罗德说道:“申姑娘和史姑娘请放心!就算拼掉罗某的性命,也一定保他无恙!保重,告辞!”说罢,急忙向杨寰宇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