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道,又名陈仓道或者嘉陵道,由汉中走沮水道路过当,徽两县后走故道河谷至凤县后向北,便是陈仓,这里是韩信拟定北伐的重要地点。
而栈道此时,已有汉军增兵修建,每天增兵数百人,已迷惑章邯,让他忽略其余可以北上的要路,虽然陈仓以北也有雍军的几处要塞,却没有太多兵马,想要阻挡汉军,更是难上加难。
而此时已经是八月中旬,天气渐渐转冷,一支约十万人的队伍,如长蛇般向前行进,队伍最后方,是一辆辆辎重车,车轮毂皆以铁质为主,可以经受山路的崎岖颠簸,而在队伍最前方,一杆纛旗迎风飘扬,纛旗整体呈青色,上书一个斗大的韩字。
这支队伍,便是韩信率领的北伐军队,多以骑兵和步兵为主,为了能够尽早走出故道,这支军队已经由五人一排缩减到三人一排,保证行军通畅,而此时,汉军的军袍也多以红色为主,这是代表火德,寓意刘邦乃是赤帝。
而在这支十万人之后,相距百余里是刘邦的主力部队,远比项庄想象的兵力要多,刘邦的主力部队已多达二十万人,近半年的势力积攒,外加刘邦广布恩德于蜀汉之地,百姓感念刘邦恩德,皆愿意从军,追随刘邦北伐。
汉军浩浩荡荡,逶迤前行,韩信此时驭马行进在中军,这里拥有三千卫军,是韩信亲自挑选,人人身材魁梧,皆可以一当十,被韩信留在中军听用,成为了韩信的亲兵队,人人身穿黑色袍服,很容易便可区分出他们与汉军主力部队的不同,而一旁,是这次北伐的左右副将灌婴与周伯,还有一将,乃是樊哙,他已率领三万先锋骑兵率先行进,作为先锋,直抵陈仓。
此时可以说,汉军是如鱼得水,有了韩信的训练,汉军变得更加精锐,老弱病残皆被调拨到后勤部队,能够留在前线杀敌的,都是年轻力壮之辈,而汉军还有一大特色,他们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无论是否上阵杀敌,每一个士兵都有一件轻甲护身,这是韩信亲自下令军器监打造的,为了让将士们在上阵杀敌时,能够更加勇猛无前。
而此时队伍还在缓缓前行,周伯与灌婴不知商量了什么,很快,灌婴驭马来到韩信身旁,拱手道:“大将军,将士们已经连续行进一上午了,此时太阳正足,不如让将士们在前面歇息一会,吃口饭再赶路不迟。”
韩信始终在思索着什么,此时被灌婴打断沉思,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正足,随后他又看了看灌婴,这才问道:“还有多久能出秦岭?”
灌婴并不是十分熟悉这条路,他给一旁的亲兵递个眼色,亲兵会意,立刻走过来,将地图交给灌婴,灌婴在地图上找了好一阵才找到此时中军所在的位置,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有些泄气的叹道:“估计,还得有三百多里路。”
韩信微微点头,他估摸了一下行程,如果不出意外,天黑的时候,可以行出秦岭,点头道:“命令三军就地休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我们继续赶路。”
……
故道口以西十里地,这里坐落着一座军营,拥有守军近万人,守营军将乃是王离麾下骁将孟涛,常年驻守在此,只因汉军沉浸在东面修理栈道,孟涛从来没有想过,汉军会从这里北上。
而这几日,这里也十分平常,一点也看不到半个汉军斥候的影子,孟涛也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逍遥自在着。
按理说,这里不允许携带女人进军营,但是孟涛却从来不理会这些狗屁军规,他每天晚上都会带一名或者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女子多来自陈仓或者渭河以北的虢县,那里的窑子特别多,也许是章邯对这里管制不严吧,这里的赌博也十分兴盛,每天都有赌徒聚集在这里,就连孟涛麾下的驻军也时常逃出军营,去陈仓或者虢县耍钱,喝酒,玩女人。
这一日也一样,孟涛从虢县归来,拉着两个女人,女人妩媚的半倚在孟涛的怀里,后面,几名亲兵眼馋的看着这两个女人,但是他们却无福消受。
刚刚来到军营门口,一名屯长迎了上来,拱手道:“将军,王离将军派人来了。”
“什么?为何不早通知我!”孟涛略显不悦,他把怀中的两个女人向身后一推,亲兵们立刻接住了这两个女人,孟涛看着几名亲兵,冷哼道:“不许碰我的女人,把她们带到我的牙帐里,我一会就回来。”
几名亲兵连连唱诺,带着两个女人匆匆离去了,这时,孟涛整理一下自己的长袍,这才大步向营内行去,一路上,巡逻士兵纷纷向孟涛行军礼,这种感觉,是孟涛最喜欢的,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很快,孟涛来到了中军大帐前,一名把守营帐的亲兵迎上来,轻声对孟涛道:“是王离将军麾下的参军,徐亮。”
孟涛点点头,亲兵替他掀开账帘,孟涛缓步走入了大帐,只见一名中年人正坐在客席上静静的品茶,孟涛大笑着迎了上去:“让参军大人久等了,我之罪也。”
“呵呵,孟将军,你终于回来了。”徐亮略显不悦的说一句,此时他在这里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见到孟涛的第一眼,便把心中的不满发泄了出来,此时孟涛也只能干笑着陪个不是,来到徐亮身旁的客席上,也捡了一个软席坐下,这才笑道:“什么风把参军大人请来了?”
“什么风?汉风!”徐亮声调陡然一变,很是不悦的看着孟涛,又道:“最近大王有令,各寨皆需严加防守,防止有汉军北上,你这里,可有什么发现吗?”
“当然没有。”孟涛用力的摇了摇手,干笑道:“栈道都烧了,那得多少年才能修好?况且,我认为他们不会爬山涉水从秦岭北上,这里道路难行,他们是不会那么轻易越过我这道防线的,只需看到我孟涛的将旗,他们必然望风而逃。”
见孟涛侃侃而谈,徐亮心中的不爽更盛,他冷哼一声,斥道:“不论汉军会不会从这里北上,你都要严加防守,莫要大意,如果丢了大寨,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末将一定严加防守,多派斥候。”孟涛陪个笑脸,徐亮这才起身道:“好了,我还要去别的营寨走走,你记住了,千万别大意,王将军可是特意嘱咐,不准放走任何一个汉人。”
“一定……一定。”孟涛又笑着拱拱手,这时,徐亮快步走出了大帐,直到他走远,孟涛才哼哼吐一口痰,骂道:“什么东西,狗仗人势。”
这时,孟涛起身走到地图前,他看了看桌案上的地图,又看了看从这里向南的延绵山路,不由冷笑道:“除非傻子才会从这里走。”
又冷笑了一阵,孟涛忽然想起了自己刚刚带回的两个美人,这两个美人可是上等货色,花了自己好多钱才带回来的,不能让美人久等。
这时的孟涛完全被美色冲昏了头脑,刚刚徐亮的话早已抛到脑后,此时他拿起桌案上的一个小盒,小盒里是术士配置的壮阳药,快步向帐外走去。
……
过了栈道,延绵的秦岭山路,这里并不是特别难行,对于三万先锋骑兵而言,他们的行进速度远不是韩信军主力所能比拟,此时太阳还没有下山,樊哙的军队便已经抵达了距离孟涛大寨约二十里的地方,斥候前方探查了三次,却没有发现一支雍军往来巡逻,这说明什么?说明雍军并没有看重这里,也没有想过汉军会从这里北上,他们的目标,都集中在了东面,集中在栈道能够出入的地方,而这里,将是樊哙出汉中以来的第一功。
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涌上心头,樊哙此时仰头看了看天,太阳正在慢慢西陲,在有一会,天就要黑了,主攻的时间渐渐接近,略作思索,樊哙回身下令:“都下马吃饭,天黑之后,我们向敌营进攻。”
命令被一声声传达,三万骑兵呼啦啦下马,向道路两边的树林奔去,马匹在树林内啃噬秋草,樊哙则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一名亲兵送来酒肉,樊哙接过后大口的咀嚼起来。
一天一夜的连续赶路,樊哙感觉整个身子都快僵住了,虽然疲累,但是大战前的喜悦,却让樊哙忘记了这种疲累和痛苦。
又吃了一阵,天色渐渐昏暗,开始有士兵点燃火把,周围被火把的光亮照如白昼,与此同时,有一队骑兵从远处疾驰而来,快到近前,为首的骑兵队长拱手道:“将军,韩将军有令,命你拿下山口后,向陈仓进军。”
樊哙听到队长的话后,点点头,这名队长勒转马头,又向南疾驰而去,这时,樊哙也起身看了看天,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正是敌军吃晚饭的时间,可以趁此机会奇袭敌营。
“都给老子上马,咱们的大功劳来了,随我去攻打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