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一回
波娜娜已疼得神智昏『迷』,只听到丈夫疯狂的嘶吼,他的痛心她明白,所以她选择伤自己。如果她斩断的是他的指头,那么他也只是皮肉之痛,原本心中的愧疚也会因为断指觉得他受过惩罚而减轻。
她偏斩断自己的指头,让他痛悔终生。
对于波娜娜的恶毒想法,司徒展是了然于胸的,但他真的是痛不欲生,看着妻子的断指竟然比自己断指还要痛十倍,那是心痛啊!
莫离已清理好了波娜娜的断指,上好了金创『药』,开始用洁白的棉纱层层包裹。
“等等,她的指头还没接上!”司徒展瞪着血红的眸子嘶声提醒。
“皇上,请恕臣无能,断指再接的技术现在还不存在,臣纵然有心但无力。那些血管和神经以及肌健太细小了,臣看不见!就算看见了,也没有那么细小的针缝合……”莫离边无奈的解释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转眼间就干净利落的包扎好了波娜娜的断指。
司徒展无力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暴满血丝,不知是因为一夜未眠还是极度痛心所致。
司徒渺和晗若已闻声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自然又惊又痛,他们虽然不明所以,但也能看得出父皇和母后之间在闹矛盾,而且这矛盾还不小。母后的指头绝不是父皇斩下的,多半是她赌气自己斩的。自打尹家夫『妇』上山,他们两个的关系在以冰点的速度迅速冷切,只是想不到当晚就血溅当场了。
晗若上前抱住波娜娜,含泪道:“母后,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伤害自己?”
波娜娜已是哽咽无声,她的神情却平静下来,没有再去看丈夫,只喃喃自语般地说:“我对不起他们!是我连累了他们,斩去一指算是偿还我的过错!”
“母后,你好傻,又不是你的错!”晗若在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隐隐有些怨恨司徒展,要不是他当初的自私和狠戾,现在母后就不必如此痛苦。既然爱她为何要那么残忍的伤害她,还那样无情的伤害她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他不为他们的感情留后路,现在痛苦怨得了谁?
“啊,父皇,你干什么!”一声惊呼却是出自司徒渺的喉咙,他扑向父亲,却已迟了。司徒展的左手小指跟妻子一样,从中间关节处生生斩断。
“皇上,您这是干什么?臣刚说过断指无法重接……咳……”莫离急得直拍手背,但那已断下的指头却再也没法接上的。
司徒展痛得浑身颤抖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刚才那声是儿子司徒渺代他叫的。
两截断指并排放在玉几上,一粗一细看起来既诡异又可怕。刚被宫女擦净的几子再次沾上鲜血。
莫离唉声叹气的给他包扎断指处,不住的嘀咕:“皇上您这是何苦呢?有什么事不能跟皇后说明白,非要自残?皇上龙体宝贵,现在缺了半截指头这真是遗憾啊!”
波娜娜虽然忍住没有多看丈夫,但她剧烈起伏的胸膛显示出此刻的烦『乱』心绪。他这个笨男人,为什么要学她?她断指他也断指,她断半截他也断半截,真怀疑他素日里那么聪明的脑瓜子为何此刻就完全生锈了呢?
“你不亏欠任何人,是朕亏欠他们!要偿还也要朕来偿还!这半截指头若是不够,你说再斩哪里朕马上如你所愿!如有半分犹豫,我司徒展就不是男人!”司徒展说得激情昂扬,那把闪亮利刃上滴的鲜血似在印证着他说出口的话是多么的毋庸置疑。
波娜娜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看着他的断指她心里也很心疼,那样完美的男人从此却有缺憾了……她有心劝他几句又觉得此时不应对他心软,为何当初他就不曾对她对她的亲人朋友心软过呢?
晗若看着父皇痛苦的样子很是不忍,她实在不想看到双亲反目,她拉住波娜娜的手,低声央求道:“母后,父皇知道他错了,你原谅他吧!都是过去的事情,纵然千错万错,他都已是你的丈夫,还给予了你二十多年幸福的婚姻,还有渺哥哥这么好的儿子,你该宽容些!现在就算你亲手毁掉这个家,再亲手杀了父皇又怎样?难道那些死去的人能活过来吗?如果他们真心爱你也不愿看到你闹到家散人亡是不是?”
波娜娜被她说中心事,默默垂泪,没有再说什么。
司徒展见妻子动容,知道她已心软,便趁热打铁,手中的亮刃再一闪,鲜血再次迸出,又一截指头断落下来。
“啊,父皇,你疯了!”晗若惊跳起来,她上前想抓住司徒展手里的短匕,却被他甩开。
“谁都别动,今天朕就豁出去了!她不是恨我吗?那就将我碎尸万段好了!她下不了手,你们也都下不了手,朕自己动手!”说完再挥刃斩去,左手中指也应刀而断。
“不要,你这个混蛋,疯子!”看到他连断三指,波娜娜坐不住了,再也无法佯作漠然,哭着起身冲过去抱住他,伸手抓起他血肉横糊的左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用自己的脸堵住他断指处流出的鲜血。
“偿还得够了吗?如果不够可以再继续!”司徒展的嗓音已嘶哑不堪,原本阴鸷的眸子因妻子的泪水而变得温柔,他用断指抚『摸』着妻子的娇颜,那异样的触感让她浑身颤栗不停。
“不要再继续,不要!够了,你不再欠我的,也不再欠任何人的!”波娜娜突然站起身,她伸手抓起玉几上的四截断指,兀自冲出寝室。
外面尹家夫『妇』和尹妙竹正焦急的等待着,他们已听说了里面的惨烈情形,只是碍于那是司徒夫『妇』的寝室不便入内。
此时见只着中衣满身是血的波娜娜从寝室里冲了出来,连一眼都没看他们而是直接向外面奔去。
尹非凡看她的样子怕她出意外连忙跟着追了出去。穿过几间花厅,再越过数道门廊,波娜娜冲进了外殿的正厅,再顺着正厅的长长甬道向着冰宫的正殿大门奔去。
仗着卓越的轻功,尹非凡很快就追上了她,才要拉她就被她用力甩开,那么大的力道让他都有些吃惊。
“不要拦我!我要去祭奠他们!”波娜娜脸上是狂野的激动,她只对尹非凡撂下这句话,脚步丝毫都没停顿的冲出正殿的大门。
外面风雪早就停了,东方已亮白,那灰白的云层压抑着朝阳的腾升,在拉锯般的较劲中那片光明的范围越来越大。只是气温仍然很低,这天山雪峰顶上常年积雪不化,在这隆冬的清晨,哪怕不刮风仍然还是冷到滴水成冰。
波娜娜只穿着单薄的中衣,早就被寒冷打透。她却好像没有感觉到寒冷,而是直奔到殿外道旁的一棵古松下,扑嗵一声跪倒,用手指扒开积雪,去抠树根下那冷硬的泥土。
“娜娜,你要干什么?”尹非凡连忙追过去,解下自己的皮裘,将那还带着他体温的裘衣披上她单薄的双肩。
“帮我挖个坑,我要挖坑!”波娜娜回眸看到尹非凡腰间佩带的短刀,她便一把夺了过去。除掉刀鞘,用那尖锐的刀刃抠着泥土。
尹非凡见她鼻尖冻得通红,两颊却像有火在烧。他伸手『摸』了她的脸颊一把,果然冰冷,是冻的。他松了口气,开始他还以为她在发高烧。
一番努力之下,她终于在松树下抠出了一个小洞,将左手里攥得四截长短粗细不同的指头埋了进去,再用土掩上,用掌拍实。
“你在干什么?这些指头……”尹非凡心里隐隐知道答案,他的俊脸阴沉下来,看来司徒展的苦肉计起作用啦,看她那癫狂的样子就知道,准是又被司徒展打动了心。
波娜娜重新在土坑前跪下,喃喃说道:“父王母后、小倩、小柔、小婷、子仪、还有千千万万复茜会的弟兄,娜娜在这里向你们的阴灵陪罪了!”说完就俯身在地连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所有罪孽都是司徒展造成的,关你什么事?呃,你的手……你的手指……”尹非凡眼瞳收缩,他猛得抓起波娜娜包着纱布的左手,看着那只剩半截的小指,这才明白,原来刚才埋进土坑里的断指竟然不都是司徒展的。“你这个傻瓜,为什么要砍掉自己的手指头?我说过不关你的事!”
“非凡,原谅我!我无法恨他,也无法离开他,我该怎么办!”她双手抓起自己的秀发烦躁的撕扯着,眼神狂『乱』。
“别这样!”尹非凡拉住她的手,俊目里满是无奈,叹道:“没有人『逼』迫你离开他,你喜欢就可以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这时晗若已和尹夫人追了出来,晗若手里拿着一件长款的银狐裘,奔到波娜娜的身边才发现她的身上已披着尹非凡的裘衣。
她瞧了尹非凡一眼,他知道她的意思,波娜娜穿他的衣服与礼不合。他悻悻的从波娜娜的身上解下他的裘衣,晗若连忙将手里的银狐裘披到波娜娜的身上,又拉着她的手劝慰了一番。
波娜娜已渐渐平静了下来,她再望一眼尹非凡,后者在她的注视下一直沉默,终归她没有再开口,因为所有语言都失去了意义。
“姐姐,以前的事咱都别再想了,小灵现在过得很幸福,这都是托姐姐的福啊!”尹夫人含泪在旁解劝,她说的是真心话。如果当初不是因为被轮爆,已嫁给尹非凡的波娜娜也不会『逼』着他纳她为妾,她这辈子也不可能找到尹非凡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她知足了。
“不想了!”莹亮的泪顺着白玉般的脸颊滑落,她吸了吸鼻子,在晗若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脚步踉跄地向着正殿的大门走去。
尹夫人连忙擦了泪站起身,追上前去扶住了她,跟晗若一左一右陪她往回走。
尹非凡伫立在原处,一动不动,只是眼眸里涌起淡淡的失落。一切都已落幕了,那埋在树根下祭奠亡灵的四截手指就是这幕闹剧的代价。他不该来的,让她知道一切又如何,不过是陡增伤心罢了!
也许,他对她的爱已在年复一年的等待中蜕变,他的爱已不纯粹了。他见不得她在那个男人的怀抱里笑得那么甜蜜,他妒嫉他并不比他爱的少,为何司徒展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情到头来却仍可以得到她的身心,而他却只落得一场空等?
这世上并没有完全公平的事情,就像他的爱情,注定只是一厢情愿的付出。那张如花的笑靥陪伴着他夜夜孤独的梦,除了她他再也没让任何女人走进过他的梦境。
他能有这样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恋也算是没有白活吧?至少他曾经不顾一切的爱过,也几乎曾拥有过她,现在他女儿和她的儿子有了共同的骨血,这也算让他们在某种意义上连为一体,不是吗?
朝阳已破空腾起,那金黄的暖『色』洒照着大地。整座雪峰在晨日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片静谧的安祥,偶有飞鸟掠过,丢下一两声清脆的低鸣,不远处的御厨房里已开始冒起了炊烟。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他没有再回头看那座美丽的冰宫,那个男人在某方面的确远远胜过他。
走下雪峰的那刻,他不禁想:如果没有司徒展这样强劲的情敌出现,他和波娜娜会不会白头到老?也许会吧!毕竟他是她的初恋。
尹非凡下山后,尹夫人和女儿还有晗若又陪着波娜娜住了几天。司徒展自觉去偏房里就寝,也没有再主动见妻子,主要也是想让她好好平静几天。
空闲的时候,波娜娜看着自己的断指,非但没有觉得遗憾和难受,相反却觉得很轻松。那截断指很有效的减轻了她的罪恶感,让她在享受幸福的时候不会再感到那浓烈的愧疚。
死者已长逝,生者应该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吧!这次,她决定不再像以前那般决绝,她真的害怕孤老终生,她也不敢想象有一天朝夕相伴的丈夫离开了她,她的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她决定自私一回,就自私这一回,让展陪伴她终老!
晗若一直张罗着给两人复和,她反复不停的劝着波娜娜,让司徒渺去劝司徒展,这样过了两三日,便撮合着让他们俩正式见面。
这晚的晚膳没有摆在那宽大华丽的正厅里,而是摆在了一间温馨的偏厅里。大理石的桌面上铺着粉『色』碎花的苏绣桌布,满桌的珍馐美味,桌子中间的水晶瓶内『插』着几枝盛开的白梅。
波娜娜在晗若和尹夫人的陪伴走进来的时候,司徒展早就坐在那里了,司徒渺和尹妙竹坐在他的下首。
看到波娜娜进来,司徒渺和尹妙竹连忙起身,司徒展睇了妻子一眼没作声又低垂下头。
晗若扶着波娜娜坐在了司徒展旁边的空位上,然后她就在波娜娜的下首坐了,尹夫人则坐在了晗若的下首。
席间,四个人都竭力寻找话题,逗他们两个说话。开始时任他们四个磨破嘴皮,两人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一声不吭。后来,禁不住晗若的软磨硬泡,司徒展也就顺着台阶搭了几句腔,不过波娜娜还是没理睬他。
司徒渺挟起一只兔腿,这只免子是从寒潭打捞上来的,所以味道特别的香。他将这只兔腿送到父亲的碟子里,然后司徒展又挟起它送到了妻子的银碟内。
正在闷头吃饭的波娜娜还是没理他,不过也没将那只兔腿扔出碗外。这一让步让司徒展精神一振,他让宫女端来了盛着清水的玉盆,盥了手,然后让人将那盘新鲜的河虾端到他的面前,他亲自剥出虾肉送到妻子的碟内。
波娜娜脸还是绷得很紧,只是水眸里已涌起温柔之『色』。她伸箸挟起丈夫为她剥得虾肉,放进了嘴里。河虾产自雪山的溪流里,是刚刚捕捉上来的,味道极为鲜美。
她喜欢吃虾,所以餐桌上每顿都会有虾。只要她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想方设法替她弄到,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办法搭天梯为她摘。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眼波又如水般柔和,她心里的怨恨已平息,斜目睨一眼丈夫,见他也正在悄悄的偷眼打量她。四目相对又飞快的移开,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过熟悉的恬淡平和重回到他们之间,暴风雨似乎已经过去了。
吃过晚膳,晗若和尹夫人又照例陪着波娜娜去温泉浴池里泡澡,不过泡完澡之后将她送回到寝室后却没有留下,而是帮她铺好被不顾她的挽留离开了。
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理新洗的头发,这时寝室的雕花梨木门又被推开,司徒展走了进来。
发间的玉梳微微停滞了一会儿,不过随即又行云流畅的穿梭在乌油油的秀发里。她一头浓密乌黑的的秀发是他的最爱,果然他大步的走过来,伸出右手轻轻接过玉梳,细心的为她梳头。
他只用右手,那只已斩断三根手指的左手却藏在身后。妻子新洗的发散发出诱人的清香,已禁yu多日的他忍不住低下头陶醉的嗅闻着。“娜娜,还在生我的气吗?”他在她的耳边呢喃着,那只握住玉梳的右手顺着她乌油油的长发滑下,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脖颈。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拉过他藏在身后的左手,那缠着白棉纱的左手已经残缺不全,她看着看着一滴泪就溅落到他的手背上。
“别哭,这都是我自作自受!”司徒展放下玉梳,右掌伸开握住她的香肩,俯下高大的身躯,温热的薄唇贴上她的水眸,温柔的细细的吻**眼里的泪。
“以后……不许再干傻事!”半晌,她只哽咽着说出这句话。
“不会了,以后我们都不会再干傻事!”他的语气很肯定,薄唇抿起温柔的浅弧,他握住妻子肩头的右手没动,却抽出了自己的左手,然后拦腰抱起她。
她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这次她没有再拒绝。人生苦短,历经劫难后更能体会到幸福时光的短暂和宝贵,所以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跟他别扭。
在天山雪峰顶的日子非常美好,晗若觉得心情从未有过的明朗和平和。她真想永远陪伴在双亲的身边,哪怕一辈子不嫁也没什么。
司徒渺忙于政务,已经下山去了,尹家母女仍住在这里。妙竹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看就要临盆,波娜娜说什么不让她回去。一则生怕路上出什么意外,二则她极盼望能亲眼看到乖孙的出生。
尹夫人有些担心独自回府的尹非凡,不过司徒渺已下山两天,也没听见什么动静,估计应该没事。她想,也该让他接受现实了。这些年,他纵然是位体贴温柔的丈夫,可他的心里始终都只盛着波娜娜一人,她虽不怨恨,但自己的丈夫只想着别的女人,她总不会很愉快。
以后他就应该完全斩断情丝了,该意识到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的人是她!
她是个死过好几回的女人,跟她一起侍候波娜娜的三婢都早早走了,她能保住『性』命只因波娜娜的格外青睐,所以司徒展独独留下了她的『性』命,要她陪伴她。
可是后来也是因为波娜娜的牵连,她又充当了司徒展的出气筒,结果被数不清的王府侍卫轮爆。曾经也怨过,不过自打嫁给尹非凡她就不再怨了!
现在,她真的更没什么可怨的!只希望波娜娜能跟司徒展幸福得厮守,她的生活才能幸福。
不知不觉已在雪峰顶上过了半个多月,晗若在波娜娜的陪伴下,几乎转遍了整座雪峰。还有那神秘的寒潭,她也去看过了。
潭边寸草不生,甚至还结着薄薄的冰霜。波娜娜告诉她,这是因为潭水的温度太低,水潭周围就算在六月天也不会有任何植物生长。
潭内更是干净的出奇,别说鱼虾就连水草都没半根。清澈见底的潭水折『射』着阳光,闪着潋滟的鳞波,很美也很静寂。
太静寂了,死寂一片。潭底能看到一些动作的尸体,连『毛』皮都完好无损。在寒潭里绝对找不到腐烂的东西,因为它寒彻透骨。
波娜娜日常饮用的就是寒潭的水,她体内的毒素必须要饮此水才能压制。此水也很怪,提出后必须要立刻煮沸,如果超过一柱香的功夫就会变混浊无法饮用。
潭边划了警戒线,她们只站在线外观赏寒潭,因为挨得太近会有失足落水的危险。落入寒潭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从来无一生还。
娘俩谈心,不愿被人打扰,就让随侍的宫女远远的站着,秋蓉则留在冰宫里做针线活儿。
“晗若,你知道吗,那血莲子就生在寒潭,它在寒潭生长了近百年呢!只有一株,还是莫先生发现的。只摘到一个莲蓬,内有九颗莲子,这可是续命的良『药』。我们离宫的时候还留给浩儿两颗,这次应该都给他吃了吧!”波娜娜边望着寒潭边跟女儿谈着血莲子的事儿。当初她被继子迫害下毒,心里也是有过怨念的,不过事过境迁也没有那么恨他了。虽然他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但她看着他长大,素来对他视如已出,这次听说他死里逃生,是真心的欢喜。
晗若手掌握起,无论她外表装得多淡漠,每当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司徒浩依然是无法平静。沉默了一会儿,她才回答波娜娜的话:“宫里只有一颗血莲子了!”
“唔?”波娜娜转回目光,有些奇怪的望着她,“一颗?另一颗谁吃了?这么宝贵的救命『药』他会舍得给谁?”
晗若避开她的注视,凝着寒潭上的一点光影,半晌才道:“我曾被前皇后徐瑶然暗算,险些丧命,幸好有那颗血莲子,不然……”
“噢,”波娜娜的应答拉长尾音似乎别有深意,果然没一会儿她又试探着说:“从这点就可以看出浩儿对你……”
“不要再提他!”晗若猛得回过头失声怒喊,看到波娜娜惊愕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讪讪的避开她的注视,重新沉默。
“好,不提!”波娜娜慈爱的轻抚她的秀发,叹道:“晗若,你这么年轻,真要陪伴我俩终老此峰?”
“嗯,我觉得在这里很好!不过……”她的脸『色』已恢复了平静,眸里涌起淡淡的哀伤,“不过我的亲生父亲还在凤凰王朝为宰相,我得照顾他,以尽孝道。等他百年之后,我了却尘世所有牵扯,就陪伴你们俩住在这雪峰顶上!这儿好美,也很安静,我很喜欢!”
波娜娜还要说什么,突然见有两名御林军侍卫疾步走过来,对着她们躬身道:“属下参见娘娘参见公主!”
“有什么事?”波娜娜看出他们有事来找寻她们。
“启禀娘娘,山下有人送信来,说是凤凰王朝丞相府的人,要公主火速下山,她的父亲宇文博病危,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