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家务事,哪怕是神灵!”这句话一直在扶苏的脑中回响。
他郁闷地从坤宁院出来,想了想,此去上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该去梧桐院看看母亲。
蒙毅走过来,欲言又止,扶苏摇摇头,示意他什么都不想说,父皇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蒙毅低下头,笑笑,冲他点点头,就此别过。
彼此想说的话,估计都不需说出口了。
母亲看上去很好,这让扶苏很安心。听说他要去上郡做监军,母亲既为他高兴,又有些不舍。至于为什么有了这个任命,他没有提起,她,只需要做一个安详的母亲就好了。
从宫里出来,上了车,马儿哒哒的蹄声依然轻快。可父皇那句“哪怕是家务事,哪怕是神灵”的话一直压在他的心里,让他觉得胸口闷闷的。
霸道一辈子,这就是他的父亲!
而他三十岁了,仍然怕他。
“木木,把我送回去,你去大宅,准备一下明天早上去上郡的东西。包括冬天的衣服。”想到有三个孕妇,他就有些头疼。这段时间朱大夫倒是一直住在府里的,想着芍药的产期也快到了。
但他还是要先回一趟别院,关照一下小寒,女人出门前事情总是很多,不能让她不方便了。
“嗯?”木木一愣,紧接着“哦”了一声。
“这次,你不要跟着了,你留下,西施快生了吧?”
木木急了:“公子,她可以留给家里人照顾。我得照顾公子呢!”
扶苏很坚决,说:“不用了,我有你小寒姐照顾。你是个赘婿,用到你的时候,你不在,不太好。何况,咸阳这边的情形。也得有个得力的人通报一下。你留下来,有用的。”
木木犹豫了一下,认真地说:“好吧。就听公子的。”
“字儿学得怎么样了?”
“一直在学,一般的字还是会写的。不过,公子,木木有个担心。”
“嗯。你说。”
“有财叔训练的鸽子能从外地送信儿回来,但是从家里送信儿到外地怕是不行。到上郡……”
扶苏沉默了一会儿。说:“哦,知道了。”这件事他没有怎么上心,何况上心也不知从何处下手,只能交给有财。
他交待:“有事你就去一趟上郡。别人怕也靠不住。”
“哎,木木知道了。”
该安顿的好像就这么多了。朝车外看一眼,这就是咸阳。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有着全国最繁荣富庶的生活景象。一出咸阳,就完全是两样了。到处是蓬着头的农人,和赭红色衣裤子的刑徒。
去就去吧,好在,小寒也是喜欢肤施那个地方的。在她看来,肤施比咸阳还要让人开心,在那里,她能霸占着他,她能在草原上自由自在地放声唱歌。
那首歌叫什么,东山顶上。
想起这首歌,扶苏笑了,这首歌太有故事了。
可是,笑过之后,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父亲的话,始终压着他,让他的笑也变得奢侈。
回想父皇今天所说的话,一切都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引起的。父皇不相信那黍子地里的字儿是天意,是真不相信吗?
他也去看过那块地,他的想法和蒙毅的是一样的,图形字意如何,且不去管它,它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呢?这和“羊皮天书”可不是同一级别啊!人们解释得了,它就不是天意,可是,人们解释不了,它就能算天意吗?
想起他和小寒一起看过的那两块神奇的石头,在别人眼中神奇到不行,在小寒那里就说得有来有去,它一点都不神奇。
忽然,“歘”地一下,像一道闪电,打得扶苏一个激灵,为什么小寒对那黍子地里的事情不好奇呢?他想起,“羊皮天书”、“蚂蚁天书”事件发生时,她也是不好奇的。
以她那认真钻研的劲头,她会不好奇?这说明了什么?
要论对石头、土壤、草木的了解,他找不出几个人如小寒那么痴迷的,也找不出有几个人能像小寒那样说出个所以然的。
石头崩碎那天,她的马丢了,包袱丢了……
大树烧着了,别人问为什么的时候,她在惋惜那棵树……
难道……
“公子,咱到家了。”
木木一声招呼,打断了扶苏的联想。他抓了抓车上的木框,心里觉得没着没落地那么不舒服。
跳下车,在门口站定了,看着木木向大宅方向去了。
抬头望望高高的树顶,有安家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对话。大树的浓荫让这个院子显得格外温柔,格外安详。扶苏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他想起他当初把她哄来画画儿的事情。那时候,她问,这是公子的外宅?
可不是外宅吗?如今,他和小寒在这边安了一个家了。
在这个院子里,吃她做的饭,听她讲故事,和她一起恩爱缠绵……
可是,小寒,你让我这么不安呢!
一推院门,就是早上走时的景象,他不禁苦笑着摇摇头。小寒又在刻苦练功。她的汗水打湿了头发,顺着耳根、脖子流下来,领子都湿了。
“这个时辰,干嘛这么用功?”他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
小寒冲他一嘻哈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紧接着快走两步,转身摆腿,脚尖堪堪直指他的下巴。
“调皮!”扶苏按下她的脚,说了一声。
“公子说我刚才的动作帅不帅?”她抬起袖子就那么随意地一擦。“要是有个坏人敢冲我不规矩,就刚才那一下子,我就先踢歪他的下巴。”这话说得豪气冲天,她已经找到点侠女的感觉了。
扶苏心情复杂地帮她拢了拢湿乎乎的头发,有意无意地说:“满咸阳。除了胡亥敢打你的主意,没有第二个了吧?你这是要对付他?”
小寒随意地点点头,得意地说:“对了,一脚下去,包他下半辈子都长记性!”
扶苏心中一暗,胡亥是个浑蛋,但何至于要让他下半辈子都长记性?
“小寒。彭彭说石头崩碎的那天。他看到你了。”说完了,他看着她的眼睛。
小寒一怔,彭彭看到她了?
“我没有看到他。他看错人了吧?在哪儿看到的呢?”小寒眼光有些躲闪。
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扶苏说:“你总是东跑西颠的,我不放心,有时候就让他跟着。怕你不自在,也没让他跟得那么近。总之。有事时,他能照应一下。”
小寒“哦”了一下,有些慌,彭彭到底看到什么了?
扶苏心里一阵悲哀。她撒谎了!她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扶苏,我得去洗洗,我们该吃晚饭了。”丢下他。小寒就直奔上房。
扶苏一把拉住她,在这时候。她想逃,门儿都没有。
“呀,别拉我,动不动就上手,也不怕人家笑话!”她的声音里有一点撒娇,但已经不像平时那么自然。
两人拉扯着进了屋,扶苏顺手把门关上。
小寒一阵紧张,回头说:“天热,还不开着?”
扶苏摇摇头,他抓着小寒的肩膀把她按坐在炕沿上,此刻,他的心很疼,她一直在骗他。她在笑,故做镇定地笑,她肯定在想怎么再一次骗他。
“你坐下,我要跟你说话。”
“说什么?能不能呆会儿再说,我想先洗一洗。”小寒有点慌。
扶苏摇摇头,求证的勇气,他不是总有的。
“羊皮天书、蚂蚁天书、黍子地里的事情都是你干的?”
“你胡说,拿证据来!”小寒立马就要从炕上弹起来,扶苏强按住她。她这么激动,一定是有问题的。
两人就那么对抗着,一个要站起来,一个要按下去。
终究,小寒是敌不过他的。她昂起头,倔强地看着他。到这时,她肯定刚才扶苏的话只不过是诈她。
不是她干的,她当然可以理直气壮,至于庄嫁的事儿,她完全可以不认。谁要能说明白,她就倒着走给他看。她相信整个咸阳没有一个能解释明白的人。
至于那庄稼能长成什么样,其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往地里撒自然铜粉末的时候,她也只是碰运气。直到都出了苗,她也还是不安的。就怕差别不明显,白下了功夫。
总之,把所有的事都怪在她头上,是不公平的。
“嘴硬!你以为什么都要有证据吗?”扶苏的声音有些发狠,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动摇。看着不寒的眼神,他很怕真的问出了什么。可是,他又相信他刚才一刹那的感觉,他确实是被骗了。他很快强压住自己的动摇,回想这一年多来,他无数次放弃追究她那些不明所以的话,一切都是因为爱她。就这样被她牵扯着,走到今天,直到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父皇动了怒,直到他被父皇“委以重任”,去做一个没有实际意义的监军。
“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是我干的,你这样说我是要……”小寒大声辩白,她硬生生把后半句吞了下去。骂人容易,但,咒骂亲人总是很难的。
“别跟我要证据,你有这个动机,你一直都讨厌胡亥,你想尽办法折腾他,你不看到他死你绝不罢休!”扶苏这时越想越清楚。
“有动机就是我做的?讨厌胡亥的人多了,冒顿不是吗?你不是吗?被胡亥坑了的那些小伙伴儿不是吗?怎么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呢?你这样想问题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闭上你的巧嘴!”扶苏厉声低吼,他眼睛里好像喷着火。
小寒不禁缩了一下。扶苏从来没有这样发过火。
扶苏用两只手牢牢控制着她的肩膀,使她不能动弹。尽管很激动,他仍然不想满院子的人知道他在责骂她。可是,他虽然控制着她,他还是觉得这个女人的可怕,什么时候她都有说辞,什么时候她都能牵扯着他,让他失去个人的主张。他觉得自己像条被她牵着的一条狗。
小寒挣了挣,嘴上嚷嚷:“你放开我,弄疼我了!”可是,她怎么挣得脱!她再次觉得一个布娃娃的可怜。扶苏的神情让她很害怕。她觉得他这种表情会不会是要杀人?
而且,两世为人,她最怕吵架。她怕的不是讲不过道理,而是怕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出现在家里面,出现在亲人之间。这,太伤人了!
扶苏掐着她的肩头,小寒在颤抖,他能感觉到小寒的害怕:“你哆嗦了?你害怕了?你这样的女人也会害怕吗?扶苏以为你什么可怕的事都不怕呢!”
“你希望我把你抱在怀里吗?你以为我还会宠你吗?哈哈,扶苏大笨蛋,他怎么能够让你睡在他的旁边?他怎么那么喜欢你的花言巧语?他把全身心的爱都放在你这么个虚伪的女人身上,他……,他以为,这辈子,他终于……”
小寒拼命摇头,泪水就那样甩了出去。扶苏受伤的样子让她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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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 这是对扶苏的侮辱
扶苏的肩膀开始抖动,抓着她肩头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小了。扶苏强忍着,不让自己流出眼泪,但,他的心已经哭了。
看着他,小寒觉得可能是她错了,她不该一个人悄悄地揣着心事过了这么久。她应该把一切都说出来,起码让扶苏知道她不是个诡计多端的人。她舔了下嘴角的泪水,深吸了口气说:“扶苏,你让我说,我有苦衷的……”她一边说一边想努力站起来。扶苏的泪流出来了,他的眼珠子变得赤红,她想去安抚他。
扶苏猛地松开她,可是,放开她的同时,却推了一把,而他自己则退了几步,他嫌恶地指着她说:“别过来,你别过来,扶苏不要听你那些鬼话了!作为陌生人,扶苏想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有多缺德?你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让这些神神鬼鬼的事弄得不得安宁?你三番五次作弄胡亥也就罢了,他不成器,你想出气,这些我都理解。可是,他是我弟弟,你害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是我的弟弟,我再不喜欢他也没想过去害他,你觉不觉得这样做有多过分?你觉不觉得你这样做让我有多失望?这是害人,这是害人!”扶苏手颤抖着,不知该干什么,他很想扯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打开看看,这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做人?
“我心中那么喜欢的小寒她……她害别人毫不手软,毫不犹豫,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机,……而这样的女人,她就睡在我的身边,在我面前装傻充愣、巧言令色……我觉得可耻!可耻!可耻!”
扶苏如困兽一般。呜咽着,低吼着,捶打着自己的胸,这“砰砰“的声音如打在小寒身上一般,小寒的心一抽一抽地疼,因为眼泪,扶苏变得这么模糊。这么脆弱。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如小孩子一般可怜,她怎么制止他呢,他会伤到自己吗?
这时候。她有些委屈,但没那么强烈。今天这一幕她早就想过了,只不过,当它来临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知所措。
“扶苏,你听我说……”她试图接近扶苏。男人哭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走开!别过来!你根本就是个不正常的女人!”
“什么人都想害你,什么人都让你提防,和你生个孩子就这么难,把我抱在怀里你却想着你的破木板子。这是对扶苏的侮辱,你知道吗?侮辱!扶苏长大以来最大的侮辱!你知道吗?我,我……”他越说越不能控制。一拳捶在墙上,他气愤地转了个圈。好像刚刚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快走了几步,到柜子的夹缝里找到那块木板子,“叭”地摔在地上,一脚踏上去,“咔吧”一声,木板碎了。
小寒跟着那声音一哆嗦,她想去抓住他,又怕他会伤到自己。她走了两步,哽咽着努力让自己说出话来:“扶苏,你别激动,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想生,只是时间不对……,将来会生的,大约三四年,真的,我说话算话!我是爱你的……”
“住口!再不要听你说话了!把你的花言巧语收回去吧!我扶苏不要你这样的爱。扶苏不想一次次地被你玩耍,你今天处心积虑地害别人,明天你要干什么?扶苏只想要一个简单的爱人,只要一个简单的生活,自始至终,你知道吗?……”
小寒连连点头。这时的扶苏,他的声音好像从地底下勉强挤出来一样,透着绝望的疼痛。“扶苏,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难道忘记了吗?在上郡的时候,我们就说过的,你过不了简单的生活,你不害人,都有人害你。你的声望就是别人杀你的理由,你没办法退下来的……,扶苏,小寒也想要简单的生活,简单的爱,但是跟了你,没可能了……”到了这里,她也很绝望,尽管一直以来,她都信心不足。但此刻,尤其绝望。
扶苏的眼睛像着了火一般,他凝视着她,痛心地问:“所以,你就去害人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能心安理得地坐在那个位置上吗?小寒,你太小看我了。我扶苏,宁可不要那个位置,也不要这样害人。害完了胡亥,还有那么多弟弟,你让我怎么办?你要怎么做?我要和你在一起做一对卑鄙小人,是这样的吗?”
“扶苏,你不能这样说我,也不能这样说你自己!”小寒捂着嘴,她好像没有放声哭过,很害怕声音控制不住。“扶苏,我承认我撒了谎,但我曾经说过的话你忘记了吗?撒谎有时是为了保护自己,不是为了害别人。而今天,我还要说另一句,撒谎是因为爱你,是因为不想失去我们的爱……。”
“别说爱我,耻辱,耻辱!”扶苏咬着牙挥动拳头。他真的想狠狠地打她一顿。
小寒勇敢地迎向他,他就是要动手,她也得把话说完。
“你不喜欢撒谎,那么我今天说句实话,赵高和胡亥要害你,要杀你全家,然后有人借着这件事造反,全国一片混乱……。我并不是要害你所有的兄弟,我只想对付他们俩。我已经极尽仁慈,只是想让他们靠边站,被你父皇嫌弃,并没有想要他们的命……”
扶苏退了两步,冷笑着,伸手阻止小寒向他靠近,“看看,你这个假装仁慈的人,你承认了!你亲口承认了!你刚才不是说不是你干的吗?小寒,你的话哪句是真的,你自己知道吗?”
小寒急忙保证:“刚才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从未来走过来的,这都是书上说的。我不想你被他们害啊,我不但要保护你,还要保护修文他们……,”说到这里,她忽然悲从中来,“扶苏,你要是不招惹我,说不定我还能活着。和你在一起,我连活下来都不能了,所以,扶苏,我不得不提前解决了他们,请你相信我……”
“够了,你这个疯子!”扶苏厉声打断。他的声音像炸弹一样震得小寒全身一阵紧缩。小寒相信,如果手边有刀,他一定会杀了她的。
但是此时的扶苏。眼中除了愤怒,只有悲哀,他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仿佛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
过了片刻,他低下头。声音暗哑:“你想跟谁生孩子就去生吧!尽管你做了坏事,骗了扶苏,扶苏还是下不了手杀了你,你走吧!”说完。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门边,一推门。自己闪到旁边,然后。扭过头,眼神空洞,不再看小寒一眼。
小寒一直摇头,该说的话她都说了,他还是不相信她。她很想大骂一声“你这个蠢货!”,但她却骂不出来。此时,她哭得身体都痉挛了,这种感觉让她很害怕。长这么大,头一次,能哭到痉挛。
她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但是,她连蹲都蹲不住了,干脆,她很没形象地坐在地上。尽管这样委屈,这样无奈,有一点她是清楚的,她不能走,这不是赌气的时候。她仍然爱扶苏,这是个好男人,是个值得她去维护的好男人。
离开他,怎么可能呢?
看着她坐在地上,委屈而倔强地哭,扶苏的眼泪再次溢出眼眶,他们在一起这么久,终于还是因为那个位置的事情发生了过不去的冲突。他想要的简单的生活、简单的爱是不存在的。小寒给不了他,别的女人也给不了他。
他努力把声音放平,这时候,他觉得应该说点了结的话了。
“你走吧!真的走吧。让你留下来,坐在你谋夺的那个位置上,是对扶苏的侮辱!……以后,你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情,扶苏不会再去纠缠你,但你记住了,不要跟人说,我们在一起生活过,那是对扶苏的侮辱!”
小寒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但她的心清晰地感到了疼。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你过分了,扶苏,你过分了,……我说真话你也不相信。要不是你死皮赖脸缠着我,我就当看戏一样看你大难临头,是你硬要把我和你绑在一起的,我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挣一条命出来……。我努力帮你,为什么?我不要富贵和权势,我只是要活下来啊……”
扶苏摇摇头,他也真是无奈了,和妄想症病人没法沟通啊!
他努力调整情绪,对小寒说:“小寒,算了,你也不要哭了,如果你委屈,就受点委屈吧,我们没有办法说清楚,我想今后也是……,谢谢你对我的帮助。我确实不能接受这样的生活了……,好吧,你走吧。你有地方去的。”
小寒摇摇头,哽咽,但却坚决地说:“不走,你赶我也赶不走,你把我赶走了,我也逃不出被人杀掉的命!我只能和你在一起,只有救得了你,才能救得了我自己。我赖定你了……你难道不记得那个女人说过的话了?她让你不要离开我……”
扶苏望望屋顶,扬起手,却拍在自己额头上,他无奈地叹口气,说:“算了,什么都不要再说了。你不走,我走,这个宅子我不回来了。”说完,他大步走出门去,留下仍在抽咽的女人。
秋婶不安地看着大公子从门里走出来,闪到一边去。里面在吵架,她听到了,虽然听不清内容,但反复说的“害人”她还是听到了。
女人哭,总是很可怜,但大公子又不是个欺负人的男人,这两人到底怎么了呢?作为下人,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扶苏牵过马,看秋婶欲言又止的样子,想嘱咐几句,又理不清自己该说点什么,想想,算了,以后再说吧!
ps:绿萝最初想给这部作品起个名字叫“自说自话的爱情”,在绿萝心里,爱别人,那个别人其实经了你的想象,已经是创作出来的一个影像了。未必那人就是那个样子。小寒穿越了,她不得不撒谎,这种爱情更是自说自话的爱情。但,多么无奈,肉身要活下去,就相互依靠着吧。灵魂自由,就让它飘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