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师兄!”
“你我却是多年未有相见了。”
“天明,这是儒家杨宽文师兄,论辈分,你或许应该称之为师叔了。”
观眼前之人,残剑亦是一礼而应,神容欢笑,话音缓缓,看着面前的杨宽文师兄,又随即向着天明介绍着。
无论是天明在春秋书馆的身份,还是昔者儒家掌门伏念的三年之功,论辈分,称呼一声师叔是错不了的。
“师叔!”
闻残剑大侠之言,此人是儒家杨宽文?
是他!
去岁,儒家小圣贤庄有大事发生,除却儒家掌门伏念以外,便是补全了另外两个当家之位,一者便是儒家杨宽文,为儒家三当家。
二者,便是儒家颜岵,为儒家二当家!
自此儒家八脉之争告一段落,三位当家出现,共同处理儒家内外要务,不出意外,儒家接下来的肯定有大动作。
待在兰陵城有不短的时间,于儒家八脉也有了解,彼此都是儒家弟子,可道理理念上有些许纷争。
掌门伏念先生,内圣外王,颇有信心将儒家带领上一个更高的层次。
二当家颜岵,颜回一脉的后人,主张清心寡欲,坐忘至上,并不太掺和八脉纷争,然不喜欢争,并不代表不争。
三当家杨宽文,子思一脉的后人,也算是儒家孔丘一脉的后人,主张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希冀至诚至圣之道。
其余五脉道理孱弱,弟子不多,根本无力与三脉交锋。
杨宽文出现在临淄?
似乎没什么问题,儒家的根基地就在齐鲁,近前一小步,拱手儒家规矩之礼。
“哈哈,无需多礼。”
“嗯,是一个不错的少年人,只是身上所修有些驳杂,道家、墨家、鬼谷,你倒是机缘不小,可就是伏念师兄教导了你三年。”
“莫不是当初没有传你浩然之法?”
神容潇洒俊朗,看着面前的少年人。
也许此人的身份对于儒家九层以上的弟子来说,是秘密,可对于他来说,并不是秘密,反而还很是了解。
更别说其母亲一脉对于百家的助力。
多年前的燕丹逃秦!
残剑二人侥幸未死出咸阳宫!
韩申谋秦!
都是极为恢宏之事,这个孩子……虽身份尊贵,却……也算是一个可怜之人,但观其精气三元,还是相当昂扬的。
受儒家教导,本该如此,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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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觉掠过起身,略有一丝丝诧异,道家的气息不难理解,无论是道家天宗玄清子,还是目下的宗全子,都可以为之教导。
鬼谷的气息也不难理解,鬼谷盖聂在咸阳宫!
却是墨家的气息?
秦王嬴政素来不喜墨家与农家,咸阳宫内也没有墨家的人,莫不是有墨家的弟子和天明接触?倒是未可知。
反而是伏念师兄教导了对方三年,可在对方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浩然之法,倒是有些奇怪。
“伏念先生当初只是传授儒家君子剑,并未有儒家法门落下。”
小天明缓声而应。
当初咸阳宫内,若是想要从伏念先生处习得儒家玄功妙法,倒也不难,可那需要正式拜入儒家门下。
那可就不是一件简单抉择的事情了。
“君子剑!”
“倒也无碍,以你现在年岁,臻至这般境界,诸夏已然罕见,修炼之道,最忌博而不精,待你破入化神之后,若是想要领悟浩然。”
“可以前来小圣贤庄。”
面前的少年人,并非大秦公子,且同诸夏大势没有牵扯,杨宽文对其很有好感,语落,转身走向雅间之内。
残剑与天明两个跟随。
入其中,除却杨宽文之外,还有另外两位儒家弟子,残剑倒是不认识,天明更是不认识,彼此相识,对于天明的身份,杨宽文并未多语。
“杨师兄,你们出现在临淄这里,莫不是为了秦楚之事?”
精致的暗红纹理木案陈列,五人跪坐于后,侍者已经吩咐下去,佳肴纯酿稍后便至,残剑倒是没有避讳什么。
静坐在雅间之内,细细聆听,仍旧能够感知天然居外街道上的繁闹之意,数百年来……,临淄这般的繁闹已然有些怪哉了。
缘由不必说。
而临淄这里,能够劳动一位儒家当家前来,足够份量了。
“算是为了两件事吧。”
“春日之后,秦国南阳之地的新大营将会出动大军,南下伐楚,兵分三路,其势浩瀚,按照咸阳传来的消息,兵力虽不若当年攻赵。”
“可……楚国在淮水区域,并无太行八陉的天险,故而,楚国欲要拦阻,有一定的困难,齐国果然相助,便是最好了。”
“希望此行能够说动后胜吧。”
后胜!
齐国之丞相,自从君王后薨逝以后,齐王建便是不太理会朝政,朝政大权便是落在后胜手中,偏生那后胜坚守当年君王后之策。
不与山东五国交好,反而同极西的秦国相交,以至于数十年来,五国合纵伐秦不断,齐国始终没有参与。
再加上五国伐齐,险些令齐国社稷不存,彼此纷争更大,以至于近年来秦国东出灭国不断,齐国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欲要说动齐王下王书,非有先说动后胜。
欲要说动后胜,非有……大量财货开路不可,可……从近年来的经历来看,那个后胜着实不似人子。
财货只管收,可事情根本不怎么办。
“后胜!”
“饕餮之人!”
“欲要说动他,难矣,且临淄这里还有秦国上卿顿弱,不出意外,接下来秦国行人署那边还会有人前来。”
后胜!
此人残剑不陌生,昔者赵国未灭的时候,后胜便是在齐国当道,数年来,每当三晋之国危险的时候,想要求救,却不可得。
最终,三晋不存,目下,齐国困局一隅!
岂非自寻死路?
莫不是后胜以为秦国会最终放弃吞并齐国?
有那个可能性?
且秦国攻楚,必然会派人安抚齐国,大量的财货肯定有的,三晋之国不存,秦国现在最不缺少的就是财货。
念及此,残剑神容略有一丝暗淡。
后胜此人,实在是……所作所为更甚当初赵国之郭开也!
郭开祸乱一个赵国!
后胜却令整个山东诸国为之困局!
“欲要说动后胜,的确有些难。”
“那只是一件事。”
“此外,秦国攻楚,齐国这里涌入的诸国之人更多了,诸子百家前来的也是不少,齐鲁之地更需要安稳了。”
对于说动后胜,杨宽文实则也不报希望。
因为……现在的局势更微妙,后胜是饕餮之人不假,但谋略还是有的,眼界还是有的,否则也不能够稳坐丞相之位数十年。
不能够说服后胜,那么,儒家必须保证齐鲁之地的安稳。
诸子百家汇聚齐鲁,上一次这般盛况还是百多年前,随着孟轲子一匡儒家之后,便是将百家势力逐步驱逐齐鲁。
眼下,百家再次汇聚齐鲁,对于儒家可不是一件好事。
儒家在齐鲁之地的利益,便是自己的责任。
“齐鲁之地若是乱了,那更是秦国希望看到的。”
残剑轻叹一声,不自觉的情绪有些低沉,虽浩然无垢,可眼见山东诸国一个个都消失,唯有剩下的两个诸侯国又面临危机。
秦国大势已成,果然顺利灭楚!
诸夏可就彻底没有任何希望了,唯有一匡了。
闻残剑大侠和儒家杨宽文之言,天明静坐在木案后,倒是没有多言,酿成今日之势,归根结底,还是己身的缘故。
“秦国,虎狼之国也。”
“兵行霸道,威压诸夏,若然接下来楚国不能够抵抗,那……就真的没有任何希望了。”
静室内的另一个儒者所言。
“师兄,不若……除去后胜,让齐王改变主意,齐楚合力,未必没有一丝机会。”
其人语落,又一人出言。
后胜一直是拦阻齐国出兵的最大障碍,除去他,应该有不小的机会。
“那非上佳之策。”
“齐国庙堂数十年来已经亲近秦国许久,除去一个后胜,还会有另外一个后胜的,目下,齐国并无田单那般之人。”
“哈哈,天明,你觉该如何解决眼前困局?”
杨宽文摆摆手。
行刺杀之举,那非儒家所为。
那是游侠所为。
儒家更希望能够以道理劝说后胜,劝说齐王,若然能够劝说动,那么……所能够爆发出来的力量更强。
那才是他们所需要的。
更别说,数十年来,后胜把持庙堂,庙堂之上,全是一些尸位素餐之辈,均不堪大用,军旅之中也是一样,空有三四十万大军,数十年来,未有兵戈之事。
改变眼前的局势……很难。
说着,视线落在静室内那未有出言的少年人,根据自己所得消息,其人聪慧,不知于此事可有别样的看法。
“嗯?”
“师叔说笑了,天明年弱少知,如何评判此事。”
猛听此言,天明先是一怔,而后拱手一礼,看向杨宽文,摇头轻笑,自己可没有什么要说的。
“无妨。”
“可曾有闻数百年前,儒家祖师周游列国,与两小儿辩论,祖师都被难住。”
“天明,你年虽弱,可也许解决之法,便是在那最令人忽视的道理之中,且说说……,此间无外人,不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