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月而至,空中月轮银白如玉,星子灿烂无比。
豪华尊贵却又不失磅礴大气的宫殿之内,茂密的树林与绿瓦红墙交相辉印着,整个宫殿灯火通明。
蜀后洗漱沐浴更衣之后,换下了那袭雍容华贵的黄色金线勾凤凰展翅长袍,只着简单的黄色睡袍,上面百鸟朝凰图栩栩如生,乍眼望去,很是精致。
“事情可都办好了?”她头上用凤凰状铰金镂空分心固定住,两鬓只对称地攒簪了两支凤凰吐翠步摇,其余发丝柔顺地披在脑后;她懒懒地半躺在罗汉床上,旁边两名宫女替她揉腿,按摩。在软枕处,还有一名太监替她剥葡萄皮,另一名太监跪在地上,拖着玉盘,上面都是蜀后吐出来的葡萄籽。
若是有人瞧见,定会慨叹皇家奢靡。
“是。”在罗汉床脚榻的面前,身着蓝色蟒袍的男子恭敬地单膝跪地。
“……嗯,那就好。韬儿办事母后向来放心的。”蜀后张开嘴一颗剥了皮的葡萄落入嘴中,她略微嚼了两下而后吐出籽这才接着道,“只是今时不同往日,那楚靖寒瞧着对那女人是上了心的,可别出了什么纰漏。”
苏云韬低下头,想到江兮浅那双清澈的眸子,稚嫩却绝美的容颜,心下翻涌着,待父皇替她破瓜之后,他也可以尝尝鲜呢。
“此事你千万别搞砸了,苏君尧那个老东西哼。”蜀后面色泛着狠戾之色,“再说女人而已,待他日你继承大统,后宫三千佳丽,害怕没有女人吗?”
虽然知道这个女儿好色的毛病,蜀皇后宫中新纳的的妃嫔他可没少玩弄,可那都只是玩玩儿而已,反正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更何况如今蜀皇虽然夜夜如狼似虎,但都是服用了那些虎狼之药之故,后宫三千佳丽,他能满足几个。那些久守空闺的女人可是恨不得有这样的机会呢。
只是那江兮浅,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股不安的感觉。
苏云韬虽然心中不以为然,不就是个女人嘛,只是面上却非常温顺地点头道,“母后教训得是。”
“夜宴还是安排在椒房宫?”蜀后语气微变,尾音上扬。
“是。”这不是每次的惯例吗?
苏云韬虽然不解蜀后为何会有此一问,不过还是恭敬地应声。
“好好办,别让你父皇失望。”蜀后强压下心头那股惴惴不安的感觉,摆摆手道。
“是,母后好生歇着,儿臣先告退了。”苏云韬瞧着蜀后那刚出浴之后,纤细白皙的脖颈;还有那因为身着睡裙,宽松的袍子微微下滑而露出胸前大片的雪肤,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那两峰之间的沟壑,他吞了吞口水,喉头上下滑动着,下身一紧。
回到自己的宫殿之后,苏云韬瞧着前来侍奉的宫女,虽然不及江兮浅那般绝美风华,甚至比不上母后那般风韵犹存;但在这宫里好歹都是处子,那宫女虽不是十足十的美人却也算得上清秀可人。
西蜀与晁凤不同,所有成年皇子不管有没有封王都必须搬出宫门,自建府邸居住。因为西蜀皇宫依山而建,山脉绵延数十里,其中宫廷辉映,绿瓦红墙;空着的殿堂,浩浩不知几何。
所以成年皇子只需在半山腰以下自选宫殿居住即可,当然半山腰之上建有将上下隔开的三丈高墙,算是将整个西蜀皇宫分为了内宫和外宫。
苏云韬心中情潮快速地翻涌着,顺手抓过那名宫女而后压在身下。
“二皇子,啊,不,不要。”身着粉衫的宫女挣扎着。
“撕拉”
衣衫破碎的声音,苏云韬所居住的流云宫主殿大门尚未阖上,门外宫女太监听着殿内传来的声音,同情有之,可怜有之,嫉妒有之……
“啊”“二皇子,你,你放开我。”
瞧着那屋内黄纱帐落下,里面不断飞出来的破碎衣衫,男子的外袍,女子的碎花小衣……
满帐春色,关在其间。女子婉转娇吟,男子粗重的喘息,连天上的月轮都忍不住羞涩躲进了云层,唯余下满天星子仍旧闪闪烁烁着,不知道在诉说着些什么。
蜀都行宫之内。
江兮浅沐浴更衣之后,整个人很是愤然。
“小姐,别恼了,为了那种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若薇小声安慰着。
“可那蜀皇也太过分了,明知道小姐已经有了未婚夫竟然还敢,真是想想就觉得恶心。都说蜀皇荒淫无道,现下瞧来怕是真的而来。”素衣撅着嘴,今儿入宫她们两人自然也跟在队伍当中,只是却并未跟在江兮浅身旁,而是在最末的随侍人群中。
“哼。”江兮浅靠在凉榻上,双眼微微眯着,“行了,你们也累了一天了,明儿且不知要闹什么幺蛾子,先去休息吧。”
若薇和素衣本想说点什么,却被江兮浅阻止了,她们只能愤愤然地褪去。
两人前脚刚走,身着黑衣,带着红色面具的赤焰立刻闪身,“参见主上。”
“消息查探得如何了?”江兮浅面色难看,尤其是想到蜀皇那淫邪的目光,她就觉得恶心。
赤焰薄唇微微抿着,双手恭敬地呈上来一卷案宗,“请主上过目。”
“嗯。”江兮浅接过来,却没有立刻打开,而是瞧着赤焰好几次欲言又止,而且没有离开的趋势,“可还有其他事需要汇报?”
“……”赤焰犹豫了片刻,嚅了嚅唇,“主上,蜀皇荒淫无道,且最喜美色。最近短短几年间,蜀都皇宫内已经新添了百余位后妃,而且……而且来路都……不是很正;您,自己小心。”
“哦?”江兮浅微微蹙眉,“还有这事?”
赤莲低下头,“嗯,蜀都皇宫内的消息算是严密,皇后已经把持了大半朝政;饶是我们的人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消息传出来。那蜀皇只怕……是个傀儡罢了。”
“继续。”江兮浅眸色微暗,心中却是波涛翻涌着,想着今日蜀皇的表现的确是个荒淫的。
“主上,听说那些新纳的后妃,不少都是失贞之后才入宫,而且分位都不高。据,据说大部分都是在宫宴上,勾引皇上甚至下药生米煮成熟饭,皇后为了安抚朝臣之心才将她们收入皇宫。”赤莲将自己知晓的都说了出来。
随着年纪增加,自家主上已经出落得越发绝美,风华绝代。
这样的美,在他们看来是高高在上不可亵渎。但在蜀皇那等好色的人眼中只怕不亚于一块肥肉,如今自家主上明面上的身份又……说起来算是有些尴尬,所以他还是提醒下好。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嗯,本尊知晓了,先退下吧。”
“是。”赤莲低下头恭敬地应声。
待他离开之后,江兮浅翻阅着他送来的卷宗,浑身气势越来越沉,也越来越冷。
“砰”“混账。”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这西蜀的皇后倒是好手段。用药将那些大臣之女与皇上送做一堆,皇帝尝了鲜,自然不会介意给个下三等的份位。而那些大臣,也弄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还是怎么回事,但总归是自己的女儿失贞,若是皇帝不收入后宫日后只怕唯有在尼姑庵度过一辈子了。
那皇后此刻站出来做和事老,就算是给个不高的份位,但也算是全了那些大臣的脸面。
她倒是用这样的方法拉拢了不少人。
“兮儿,何事发这么大的火?”
刚安排好行宫事情的楚靖寒推门而入,刚好听到江兮浅那声压低了嗓音的低咒。
“你自己看吧。”
江兮浅没好气地将那卷宗扔过去。
“嗯?”
楚靖寒眸色暗了暗,瞧着那卷宗最顶端的角落处印着一朵七彩风信子,想到面前小女人的令一重身份,心中顿时明白了,不过却不知道到底是何事让她如此生气。
他结果那卷宗,细细翻阅了,面色越来越沉,身上原本收敛的寒气也不断地翻涌着。
“简直欺人太甚。”
楚靖寒陡然想到今日在那恩殿中,蜀皇打量着江兮浅的眸光,让他更是心中陡然一咧。
“兮儿,你打算如何?”
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哼,荒淫无道,毁了这么多女儿家的贞洁,本小姐就要让他尝尝能看不能动的滋味。”
“兮儿,今儿做了什么?”楚靖寒信步而走,顺手将卷宗放到凉榻上的香几上,侧身坐在江兮浅身后将她揽入怀中。
“哼。”江兮浅此刻心中却是想着,还好陆希凝那丫头性子太野,平日里更是到处逃跑游历,宫中的宴会更是几乎没有出席过,不然她岂不是也有可能被那跟老黄瓜给糟蹋了。
楚靖寒很是满足地将头放在她的肩胛处,肆意地呼吸着处子所特有的幽香,“如果为夫猜得不错,兮儿今儿可是对那蜀皇下了让他第三只腿站不起来的药?”
“呸,你是谁的为夫啊,不要脸。”江兮浅面上快速浮起两抹酡红色,尤其是瞧着楚靖寒那不正经的模样;什么第三只腿,也不嫌臊得慌。
“你说是谁的为夫,嗯?”楚靖寒揽着江兮浅,将她的屁股往自己的身前挪了挪。
江兮浅顿时觉察到自己的屁股下面那膈应的东西。
轰
江兮浅原本就通红的面色此刻更是红透了,隐隐瞧去像是随时能滴出血来一般,她咬着牙,手肘狠狠地顶了楚靖寒一下,身子不断地挣扎着,“你,你,你……你不要脸,你快放开我,你这个色狼。”
“呵呵。”
楚靖寒贴在江兮浅耳畔,笑声低低沉沉带着特有的磁性,沙哑却并不显得难听,反而别有一股风情,“不放。死也不放。”
“……哼。”江兮浅对着楚靖寒越来越厚的脸皮很是无语,撅着嘴。
“不过兮儿,你到底对那蜀皇下了什么药?如果他的第三只腿一直站不起来的话,本宫的好皇妹可就要独守空闺了。”楚靖寒猛然像是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着,带着一股特有的,呃,说不出来的意味。
“关我什么事。”江兮浅瘪瘪嘴,“只是让他消停几天而已,哼!竟然胆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本尊,本尊没当场要了他那双不长眼珠的狗眼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了。”
楚靖寒拥着江兮浅,“呵呵,本座竟然忘了,本座的小娘子还是暗狱的小魔女来着。”
“哼,所以你最好给本尊安分些,不然小心你的第三只腿。”江兮浅说着,整个人狠狠地朝后用力。
“唔”
楚靖寒顿时觉得身下一紧,而后难以忍受的疼痛传来,不过他紧紧环在江兮浅腰上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反而越发的用力,好似要将江兮浅的腰勒断一般,“你这个狠心的小家伙,要是真撞坏了,你以后可就要守活寡了。”
“呸,谁要为你守寡。”江兮浅没好气地轻啐一口,“老娘难道还不会重新找一个。”
好不容易才让疼痛褪去的楚靖寒顿时身上寒气翻涌着,江兮浅顿时觉得周围的温度下降了几分,而后耳畔传来那温温热热却又带着十足凉意的声音,“再找一个?娘子,你想找谁?”
“……你,你。”江兮浅咬着牙,感受着某人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不断地朝上游走着,“你放开我。”
“说,你想找谁?”楚靖寒心里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训教训某个不知深浅的小丫头,竟然胆敢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简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这毛病得改!
“唔”
感受到那双温度远远低于常人体温的大手在自己的身上不断游走着,江兮浅紧紧地咬着下唇,眸色越来越暗。
“娘子,不说吗?”楚靖寒低头,双眸瞧着那块自己曾经品尝过的小巧、精致的软肉,他原本还算清幽的眸色顿时变得幽深晦暗,深邃又透着一股妖冶的寒光。
江兮浅心里陡然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盘旋在自己腰间和肋下的手,开始不断的朝上,朝前行进着。再加上自己侧脸处传来的些许温热,这样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暧昧,也太过灼热,让她很想逃。
可偏生现在自己被人紧紧地钳制着,其实她如果用上全力未必挣不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并不像动用内力,只是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忍。
楚靖寒嘴角微微勾着,只是江兮浅现在坐在楚靖寒怀中,背对着瞧不见此刻他脸上的妖冶的光芒,嘴角微微勾着,邪肆而又魅惑,他张口将那块软肉一把含入唇间,引来江兮浅“啊”的一声惊呼。
“娘子,当真不说吗?”
楚靖寒嘴角微微扬着,弧度越来越大,眸中的光芒也越来越盛。
“你……”
江兮浅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着,可那双手却越来越得意,给人一种无限的暗示,可偏偏又只在腰间处上下徘徊着。耳垂在他的唇间被挑逗得酥酥麻麻,那种感觉……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耐。
“呵呵,娘子别着急,夜还长得很呐。”
虽然他并没有打算就此将她吃干抹净,毕竟她是他楚靖寒这辈子认定的妻,想要携手度过一辈子的女人,她值得自己给她最好的,所以那样的事情,那样的美好他也是打算留到洞房花烛夜时。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收点儿利息,尤其是这个小东西近来越发的得意了。
他没有计较她身边那些一个接一个的青年俊杰,当初一个引得她夜夜翻墙幽会的任逍遥也就罢了,后来又是什么师兄,现在又跑出来在西蜀当丞相的三哥哥。
他若是不给她点儿教训,这丫头招蜂引蝶的本事只怕会越来越强。
感受到楚靖寒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江兮浅这才放下心来。
可她又怎么会放过他,这男人当真是越发的得寸进尺了,她今日若不是给他个教训,日后又怎么得了。遂她嘴角微微扬着,眸中划过一道精光,似笑非笑。
如果若薇在此,定会为某人默哀。
每次自家小姐露出那种表情就代表着有人要倒霉了,果不其然。
“啊,兮儿,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楚靖寒原本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丫头,让她知道这饭可以乱吃,可有些话却不可以乱说;却不想他刚想要进一步动作的时候,顿时觉得腰间像是被针扎了一般,而后自己便再动弹不得。
江兮浅将楚靖寒环在自己腰上的手挪开,转身笑嘻嘻地瞧着楚靖寒的模样,伸出手用力一推,瞧着楚靖寒朝着凉榻里面倒去,她就像个女王般,“哼,竟然胆敢教训姑奶奶我,不想活了你。”
“……兮儿。”楚靖寒双眸可怜巴巴的瞧着她。
江兮浅顿时心中一软,不过想到他之前那带着不断暗示性的动作,想要她就这么简单地放过他,没门。哼,她低下头俯视着楚靖寒,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刚才你不是很得意吗?哼,现在看谁教训谁。”
“兮儿。”楚靖寒也不求饶,只是那么可怜巴巴,宛若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般,望着她。
嗡
江兮浅只觉得自己好似被雷劈中了般,这,这个家伙实在是……
“叫什么叫!别以为叫唤两声就没事了。”江兮浅努力让自己硬起心肠。
楚靖寒也不求饶,只是在心中瘪瘪嘴,兮儿把他当成什么了,还叫唤。哼,等他重开穴道,有得她受的。
“居然胆敢教训我,小样儿。”江兮浅很是洋洋自得,殊不知在某人眼中她不过是只长了利爪的小猫儿;很快,某人就尝到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楚靖寒任由江兮浅压在他身上,巴掌大、白白嫩嫩,又软又滑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东摸摸,西拍拍的,感受着她好似不知世事的孩童遇见了好玩的玩具般,不断地探索着。
“啊”
江兮浅的手刚将楚靖寒腰间的宽带解开,正准备瞧瞧他胸前那鼓鼓模样的家伙,手感很硬,不错。这楚靖寒虽然瞧着不如蜀皇那般高大魁梧,但身材还是很有料的。
刚这般想着,下一刻就乐极生悲了。
楚靖寒一个反扑将她压在身下,单手微微运气,小香几被内力推到凉榻的那头,他一个轻巧翻身,两人顿时睡到凉榻上。
“你,你做什么?”江兮浅双目大瞪,“你怎么能动了?”
“嘿嘿,兮儿精通岐黄,难道不知寒毒可延缓血液流动,普通的麻药对我来说根本无用。只是银针封穴需要点儿时间重开罢了。”楚靖寒顺手封了江兮浅的穴道,他自然知晓自己如今内力拼不过江兮浅,不过天山老人独创的点穴手法,没有他,她自己是别想冲开穴道的。
瞧着楚靖寒那眼中泛着的精光,江兮浅暗道一声不好。
“怎地,为夫瞧着娘子对为夫的身子很感兴趣,不如为夫脱光了任由娘子欣赏好不好?”楚靖寒笑得很是邪恶,可却也只是说说,知晓这个小丫头面皮薄,刚才那番动作不过是狐假虎威,言语上沾些便宜罢了。
可江兮浅哪里还能想得到这些,将头偏到一处,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双眸雾气渐渐蔓延开来。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楚靖寒原本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瞧见江兮浅的眼泪时,顿时就慌了。手忙脚乱地赶紧替她接了穴道,而后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兮儿,兮儿,你怎么了,别哭了好不好?”
“呜,呜呜,你坏!”江兮浅窝在楚靖寒怀中,低首垂眸,肩膀不断地抽搐着,可眼底却是一片笑意。哪里是在哭,分明是笑得。
只可惜楚靖寒却不知晓,很是心疼地将江兮浅拥入怀中,“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好。”
“本来就是你不好。”江兮浅瘪瘪嘴。
“……”楚靖寒顿时回过味儿来,自从认识这丫头起,他就没能在她身上占到便宜。今儿这事儿若放到其他女子身上会如何他不知道,但江兮浅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么点儿狗屁倒灶的事儿就哭,那可不是她的性格。
脑中精光闪过,他低下头,飞快地将怀中的小女人压到软榻上,果然,这小丫头哪里是在哭。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你这丫头。”楚靖寒心中总算是大松了口气,倒是不敢再逗她了,只是轻轻点了下她的鼻头,翻身睡到凉榻靠外的地方,顺手将她捞入怀中,而后喟叹一声,“真是拿你没办法。”
江兮浅窝在楚靖寒的怀中,在烈日炎炎的夏日,这个抱枕可是居家旅行必备佳品,她自然不会放过,趴在他的胸前,搅着自己因为低头而落到他胸前的发丝,声音幽幽,“阿寒啊。”
“嗯?”楚靖寒倒是不闹腾她了,单手环着她的腰,双眼瞧着她。
“如今西蜀外戚干政,朝政基本上被皇后把控着,照调查看来,那二皇子苏云韬也只是个会溜须拍马的,根本没有真才实学;西蜀如今虽然算得上民生昌盛,可有这样的当权者,败落已经是必然趋势,我瞧着那太子苏云轩倒是个不错的,只可惜……”江兮浅皱着眉头,“苏云琪之死与南诏有关,既然南诏能将钉子插入晁凤大臣的家眷中,你说西蜀会不会……”
楚靖寒原本对江兮浅此刻提起其他男人略有些不满,不过在听到后面半句时,眉头微微蹙了蹙,“这个倒真的拿不准,怎么,兮儿想帮他们一把?”
“……”江兮浅抿了抿唇,“陆家与我有恩,那苏云你知道,他是陆家小姑姑的儿子,此事,我不得不管。”
“难道他想谋权篡位不成?”楚靖寒眉梢微挑,倒是有些诧异。
从凤都到蜀都一路走来,他倒是没看出来,原来温和谦恭的苏云竟然也有这样的心思,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只是他还没慨叹完,江兮浅便摇摇头,“倒不是,只是我觉得天下三分局势未必不好。西蜀如今这般模样,如果任由其发展,南诏野心勃勃,你爹也未必不想分一杯羹,到时候只怕黎民百姓苦矣。”
“没看出来,兮儿还真是仁心仁德。”楚靖寒轻轻点了下她那小巧精致的琼鼻。
“怎么,还是你也对称霸天下感兴趣?”江兮浅瞧着楚靖寒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眼中猛然划过一道精光。他也是出生帝皇之家,对称霸天下有雄心壮志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谁知楚靖寒却只是单手枕在脑后,瞧着江兮浅那诧异的眸色,摇摇头,“为夫可没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查清楚我母妃当年逝世的真相罢了。皇家腌事儿太多,我只想日后与兮儿一起逍遥江湖,可好?”
“呸,谁跟你逍遥江湖。”江兮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脸上顿时又浮起两抹可疑的酡红色,她轻啐一口,脑子转过弯儿来,瞧着楚靖寒眉宇微微颦蹙着,“你母妃不是病重不治,然后离开的吗?”
话音刚落,原本还心平气和的楚靖寒身上的气势却陡然一变,“病重不治,呵呵,兮儿你还是太单纯。”
皇宫中的病重不治,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整个太医院都把控在那个人的手中,只要有权,想要一个人病重不治实在是太容易不过了。
“嗯?”江兮浅抿着唇。
“皇家太腌,我当真不愿你掺和进来。”楚靖寒喟叹一声,“就算是报恩也没必要把自己搭进去。”
如今西蜀明显已经被皇后把控着,外戚势大;朝中到底有多少忠臣良将尚是未知之数,这样的情况下,她贸贸然掺和进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江兮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不过是帮他们寻个人罢了,至于西蜀谁当权当政,与我何干。”
“……”
楚靖寒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你说蜀皇难道真的就像我们看到的那般昏庸荒淫吗?”江兮浅猛然响起蜀皇在瞧见她第一眼时,眼中的诧异和一闪而逝的精光,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片刻,但是她自认绝对不会看错。
当然后面那目光渐渐染上的淫邪,她自然也是不会看错的。
楚靖寒皱着眉头,“蜀皇早年也算得上是明君,只是皇权惹人贪。人一旦坐上那个位置,都会变的。”
“可我总觉得蜀皇或许另有留手。”江兮浅颦眉蹙,“当初他既然能将西蜀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定然不会是个昏聩的,可他近几年做的事情却实在是有些……”
“不管如何,咱们只需要在这里呆上半月,待天荷事了,我们就可以起程回朝了。”楚靖寒盘算着,楚天荷被封为宛德妃送嫁的婚礼自然是没有了,不过象征性的庆贺还是要的;再加上两国之间惯例性的交流,半个月的时间足以。
“嗯。”江兮浅微微颔首,她其实不过是个陪衬。
两国之间的交际她不懂,不过她得尽快将宫里那个如妃的面貌揭露出来。
“夜深了,睡吧。”
楚靖寒瞧她久久没有说话拍了拍她的背。
隔天,江兮浅醒来时已经是辰时。
苏云和陆希辰两人早早地来到行宫处,陆希凝已经被陆希瑞揪回了陆家庄,原本陆希凝想带江兮浅一起的,但想着她是以晁凤送嫁使臣的身份而来,至少在贺仪完成之前她的身份有所不便,也只能作罢。
江兮浅洗漱完毕之后,被若薇带到了明堂。
“皇子,三哥哥。”她微微颔首,转头对着若薇道,“让素衣在不远处守着不许任何人上前,你下去泡壶热茶上来。”
“是。”若薇应声离开。
陆希辰瞧着她的背影,良久才转头瞧着江兮浅,从袖中扔出一个大红请帖,“皇上打算明日在椒房宫摆夜宴庆贺。”
“哦?”江兮浅想到昨夜收到的卷宗,嘴角微微勾着。
看来这蜀皇还是没有学乖啊,椒房宫。
掖室椒庭,他这是想展示他对宛德妃楚天荷的疼宠呢,还是想……
近几年不少大臣的女儿在椒房宫出事的,可是不少呢。
苏云瞧着江兮浅的表情,心中有些讪讪的,“江小姐,这,若是可以明日还请多加小心。”
“呵呵,这是自然。”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瞧着苏云这模样想必也知晓蜀皇的目的吧,她嘴角斜勾着,“你昨儿可取见了如妃?”
苏云抿了抿唇,“嗯。”
“如何?”其实瞧着苏云那郁结的模样她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不是易容,对吗?”
“可为什么会这样?”苏云很是不解,“陆家上辈唯有我母妃一个女儿,不可能会有人跟她长得那么像的,不会有的。江小姐,你这药汁……”
不等他说完,陆希辰很是坚定,“这药汁,浅妹妹说没问题就没问题。”
“那为何会?”苏云摸了摸鼻头,表情讪讪的。
“……”江兮浅心中陡然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你当真确定她不是你母妃?”
“绝对不是。”苏云语气掷地有声。
江兮浅抬头转向陆希辰,“有没有可能这个如妃是陆家的血亲?”
这话可是说得委婉,就算是血亲也极少有长得一模一样的。除了双胎之外,除非是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姐姐,就差没直接问,你奶奶或者爷爷没有没私生女了。
陆希辰虽然知晓江兮浅是好意,不过面色还是很难看,“不可能。”
“没有就没有,凶什么。”江兮浅撅着嘴,如果不是他们非要她掺和这事,她才懒得管呢。
“浅浅!”陆希辰面色黑沉着,有些难看。
“好啦,好啦。人家也只是想确定一下嘛。”怀疑人家长辈的贞洁的确是不很礼貌,她吐了吐舌头,“不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可能陆家小姑姑有麻烦了。”
陆希辰狭长的狐狸眼中顿时泛过一道精光,“浅浅,你知道什么?”
江兮浅摆摆手,“我也不确定,不过暂时先别打草惊蛇,如果宫内那位当真是假如妃,她肯定会露出破绽的。唔,这样……你们先分头行动。”
“那你呢?”苏云不解。
“应付明晚的夜宴。”江兮浅很是咬牙切齿,因为对蜀皇的厌恶,连带着对苏云也没什么好脸色。
“哦,那江小姐万事小心。”苏云想了想又提醒道,“夜宴父皇交由二皇兄全权负责,他可能,嗯,明日夜宴上的东西,江小姐慎用;本宫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
能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他有心了。
江兮浅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行了,你先去忙吧。对了三哥哥明儿的夜宴,陆家可有人要参加?”
“原本阿爹他们都是不屑的,不过有你在,想必他们应该会来的。”陆希辰点点头,瞧着苏云离开的背影,他转头怔怔地瞧着江兮浅,“浅妹妹,你刚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江兮浅的面色顿时沉了下去,“三哥哥,如果事情当真如浅浅想象的那般,你们……只怕也不要抱什么希望了。”
“怎么说?”陆希辰眉宇微微蹙起,看着江兮浅的眼神却非常的坚定。
“这种方法其实大师兄也知晓。”江兮浅嘴角微微勾了勾,笑容却非常的勉强,甚至陆希辰能感觉到她的声音都在颤抖着,“说起来,这种方法与无忧谷也有些许渊源。”
“嗯?”陆希辰尾音微微上扬。
江兮浅深吸口气,“罢了,也不一定就是最坏的情况,先这么安排吧。”
“浅妹妹,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不适合说谎。”陆希辰整整地看着江兮浅的眼睛,“其实你已经确定了是吗?是害怕我们接受不了,打草惊蛇所以才选择敷衍?可是浅浅,我们有资格知道。”
江兮浅身子微微颤了颤,“三哥哥,此事……再说吧,我累了。”
“……”
若薇端着茶水早就侯在一旁,她知晓自己小姐是为了支开她,所以她端着茶一直没有上前;所以就不远不近地候着。
“若薇,送三哥哥回去。”江兮浅拔高了声音。
“是。”若薇立刻快走几步将托盘放到桌上,而后对着陆希辰道,“三公子,请。”
“浅妹妹,真的,真的不能说吗?”陆希辰的声音稍微软了些。
“我,真的不知道。”江兮浅吞了吞口水,那种方法实在是太过残忍,但也有一点好处,如果假如妃当真是用那样的方法改头换面,那至少证明陆家小姑姑如今还活着。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
更何况,如果现在告诉他们,她实在不是不敢保证以陆家护短的性子会不会直接冲进宫去将那假如妃给扒拉下来。
陆希辰深深地凝视了江兮浅一眼,终究只能黯然离开,她性子极是倔强,她不想说的,谁都无法让她开口。
“小姐,可要回房休息会儿。”素衣瞧着江兮浅那黯然颓废的模样心中极是心疼,连带着对陆希辰和苏云也埋怨上了。
“不妨事,三皇子呢?”江兮浅摆摆手,仰头喝了一大口茶,强压下心头的那股凉意。
“三皇子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素衣瘪瘪嘴。
“哦。”江兮浅手上把玩着请帖,脑中却是在思索着,虽然自己有月佩在百毒不侵,但其中却不包括春药。
苏云韬那个人向来是个没脑子的,除了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她想不到他会有什么方法,不过她可是玩药的祖宗,既然人家出手,貌似她不还他们点儿什么东西,实在不是她江兮浅为人的风格,不过还他们什么好呢?
西蜀的夏日实在炎热。
饶是行宫建在湖畔,只需要靠在床边就能瞧见那凌凌碧波,还有那些泛舟湖上的画舫。但江兮浅还是有些受不了,身上的蛟丝长裙也无法驱赶空气中的炎热,楚靖寒那个家伙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时间匆匆,隔天下午申时刚过。
蜀皇身边的太监总管吴德祥就领着人前来行宫迎接,至于江兮浅为何会认出那人,倒是得益于他那奇特的长相,都说太监多阴柔,这吴德祥倒是长得人模人样,难得的是竟然没有丝毫太监的阴气,整个人长得很是挺拔。
“兮儿可准备好了?”楚靖寒穿上了晁凤皇子的朝服,黑色金丝绣四爪斜襟蟒袍,要带上精致的双龙戏珠盘扣,头发用精致的龙纹玉梳盘起,两边耳畔各垂下一小缕,其他全部披散在脑后,显得俊逸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