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身世疑:浅娘的妹妹

黄君泽原本对江兮浅尚有些好感,毕竟年少轻狂,情愫悸动时,遇上这么位倾城倾国的姑娘,那颗寂寥许久的少年心实在是很容易悸动。不过在知道江兮浅对自家妹妹做出那样的事情,让她妹妹在一众达官贵胄,名流清贵面前丢尽脸面不说,现在又这样对待柳云意,不管怎么看都不是位好姑娘应该有的举措。

再者,他虽然还只是寒门学子,可是却也知道这历朝历代还没有派皇妃为公主送嫁的先例。

所以潜意识里,黄家兄妹两人都把江兮浅当做是攀上楚靖寒这丛高枝儿的狐狸精了。

江兮浅双眼半眯,瞧着他们兄妹两人一变再变的面色,嘴角微微勾着,“嘴长在本小姐身上,本小姐愿意和谁说话碍着你了?你要愿意贴上去,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别把人都想得跟你一样龌蹉。”

“你这个不安于室的狐狸精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黄翠婷恼羞成怒,话音尚未落地。

突然,在场众人只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动了,而后空中只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啊”黄翠婷再次惊叫出声。

“真是的,日后这样的活儿让寒风来做就好,别为不相干的人脏了手。”江兮浅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锦帕,细细地替楚靖寒擦拭着。

楚靖寒低下头看着把玩着自己手掌的小女人,心头某处顿时被填得慢慢的,胀胀的。

“君子动口不动手,江小姐你也太过分了吧。”黄君泽看着自己妹妹刚消肿的脸上又浮起五个清晰的指印,嘴角还有这猩红的血丝,饶是好脾气他也忍不住了。

江兮浅却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过分?原来黄公子也知道什么叫做过分?”

“翠婷只是说你两句,上午你们已经教训过了,不是吗?”黄君泽面色暗沉,眸色晦暗。

“只可惜,偏偏有些人不记打。”江兮浅垂下眼睑,敛起眼中的杀意,“说起来本小姐倒想问问,你这妹妹张口狐狸精,闭口不安于室,就许她辱人名节,不许别人报仇了不成?”

楚靖寒轻轻拍了拍江兮浅的背,“兮儿不恼。”

“难道黄公子以为这天下是你黄家的不成!”江兮浅声音陡然变厉拔高。

“兮儿不恼,不恼。”楚靖寒笨拙地安抚着江兮浅,只是眼角刮到黄君泽、黄翠婷兄妹时,眼中浓郁得宛若实质化的杀意还是让两人不由得心底一寒。他低下头,在江兮浅看不到的方向,眸色晦暗幽深。

黄君泽只觉得脊背一凉,身子不由得倒退两步,“你,你……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江兮浅嘴角微微勾着。

“啊哥你还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黄翠婷双手紧握成拳,眼眸中充斥着浓郁的赤红色;如果不是想到上午的教训和后果,她此刻只怕早就冲了上去。

“好啊,本小姐等着!”江兮浅负手而立。

柳云意早已经被眼前发生的一幕给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应自家娘的要求请江兮浅谈话而已,怎么就发展成这样的地步?

“江小姐,这……”

“柳公子若是无事,还请回吧。”江兮浅眸中风雪暗敛,对柳云意她的感觉实在不是很好。

“不,这,江小姐可否移步汀兰阁?”知晓江兮浅心中的不悦,稍顿他又赶紧开口解释道,“家母听闻江小姐作为之后很有兴趣,有些事情希望江小姐借一步说话。”说着生怕江兮浅不信,又赶紧补充道,“陆家伯母也在的。”

江兮浅拉着楚靖寒正欲转身,在听到后面一句话时,霎时顿住了脚步。

“呼……”柳云意终于大松了口气,只是那深邃的双眸飞快地闪过一道什么,说不清道不明。

“嗯。”江兮浅略微思索着点点头。

汀兰阁的花厅中。

虽然正值盛夏,院子里阳光灿烂,可屋子里却温度适宜;角落处,八个冰盆正散发着浓郁的冰凉之气。

“陆家嫂子,我,我是不是太冒昧了,江小姐她……”

开口的女子声音轻柔,乍眼看去,整个人清贵如玉,柔弱似柳,那巴掌大的小脸上,隐隐带着无辜,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就那么瞪着,让人觉得心中不忍。

黄亚娟瞧着莫玉柳那急切的模样,尤其是那双与江兮浅如出一辙大的眸子,顿时笑得眉眼弯弯,“柳家妹妹不用着急,不是我夸,浅浅那丫头的确是个好的。又向来懂事知礼的;又与我家阿瑞是师兄妹,连凝儿那挑剔的丫头对她也是极好。”

“哼,好什么好?妹妹,不是我说你,这人心还隔着肚皮呢,今儿早上也不知道是谁竟然把我们翠婷打成那副模样。依我看就是个没安好心的,凭借着一张狐媚子的脸勾引了晁凤国的寒皇子不算,现在可不知又打着什么鬼主意呢。”

说话的赫然是黄亚娟的兄嫂,黄家兄妹的母亲张翠兰,瞧着兰花指,指尖红艳艳的豆蔻,让人只觉得心头发憷。

“嫂子,话可不能这么说;浅丫头可是晁凤国未来的皇妃,如今又身为使臣,说起来翠婷那丫头真是给你们惯坏了,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若是寒皇子在皇上面前参她一本。”黄亚娟没好气地。

“参一本就参一本怎么了,晁凤国的皇妃了不起了,谁知道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人的狐媚子,下贱东西。”张翠兰没好气地,“我说妹妹,你就算再喜欢那丫头,这胳膊肘也不能往外拐吧。”

“嫂、子!”黄亚娟没好气地加重了语气。

张翠兰轻啐一口,“真是没想到这种女人你们也看得上,还让陆希凝那丫头跟她搅和一起,要是被带坏了,到时候有得你哭的。”

“黄嫂子别,别这么说。”莫玉柳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虽然略嫌黏腻,可却非常好听。

张翠兰见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寡妇竟然也敢反驳自己,心里冷哼一声,等这次回去定要跟自家那口子说道说道,怎么救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想着她的双眸晦暗,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怎地敢做还不让人说了,本来就是个下贱的,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哦?感情你儿子披上龙袍就是太子了,本小姐原本还很是好奇,谁给他的胆子,原来这天下当真是你们黄家的啊。”

张翠兰的话音未落,门外陡然传来一声清脆宛若流水叮咚的嗓音,在炎热的夏日,好似一股清风般。

人未到,声先至。

饶是张翠兰再无知,也知道太子这样的话不能轻易说,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只是在瞧见相携而来的江兮浅、楚靖寒两人的身影时,指着她,“你,你,你胡说。”

“哼。”江兮浅垂下眼睑,掩住自己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意。

身为武者,六识定然比旁人要敏感,这张翠兰与黄翠婷那如出一辙的口气,简直是想让人认错都难。不过既然她们娘俩这么喜欢勾人,她就让她们勾个够好了。

在心中打定主意,江兮浅眼中飞快地闪过一道亮色,看来是得好好谋划谋划呢。

“本宫会记得到时候跟蜀皇好好说道说道,我晁凤使臣可不是任谁都能侮辱的。”楚靖寒本来身上就散发着寒气,往日因为江兮浅的缘故内敛了;现在暴怒时,全都散发出来,饶是在烈日炎炎的夏季,屋内众人也有些承受不住。

张翠兰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呸,你以为你是谁啊,想见我们皇上,你……”

“寒皇子息怒,我,我嫂子不知您身份,实在是……”黄亚娟看着江兮浅,虽然对张翠兰的行为很恼火,她对着个嫂子也不喜欢;但不管怎样都是自己哥哥明媒正娶的妻子。

如果当真任由楚靖寒告到蜀皇面前,抄家灭族不一定,但判个流放边城却很是轻松。

“陆夫人请起吧。”楚靖寒薄唇微微抿着,并未松口。

江兮浅也只是在心中轻叹口气,“伯母,你还是起身吧。”对于楚靖寒的决定她不会反驳也不能反驳,尤其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然以后他身为晁凤皇子要如何自处。

“浅、浅!”黄亚娟失声。

“伯母,浅浅不是圣人,也没办法容忍某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江兮浅的语气平稳,声音平淡,好似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般;别说他们如今担着时辰的身份,本来就容不得他人挑衅;但是她的性格,那黄翠婷若不是与陆家沾亲带故,那可就不是两个巴掌能解决的事情,早就被扔到勾栏院去了。

屋内众人都愣怔住,可随后进来的黄翠婷一下子扑到张翠兰怀中,“娘啊,呜呜,你要为我报仇,那个姓江的贱人竟然敢打我,娘,杀了她,杀了她!”

“……”一阵鬼哭狼嚎让众人回过神来。

江兮浅很是无语地看着黄翠婷,真不知道黄家这是怎么教的女儿,到底是有多天真才能脑残成这样?

“姐姐,姐姐,是姐姐。”

莫玉柳在看到江兮浅进屋的刹那,整个脑子就懵了。

那样熟悉的容颜,那样熟悉的眼神,后面江兮浅、黄亚娟和张翠兰三人的对话她一点都没听进去,只是怔怔地看着江兮浅,心中激动得,连手都在颤抖着,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嗓子干涩沙哑,“你是姐姐,对不对,对不对?”

江兮浅蹙了蹙眉,不等她开口,那莫玉柳竟然又猛的摇头,那带着清秀无辜,比起柳云意,如果说她们是母女绝对没人不信,她脸上带着泪,猛的摇头,“不,不是姐姐,姐姐没有这么年轻,你是姐姐的孩子,是不是,是不是!你告诉我,姐姐在哪儿,姐姐她在哪儿!”

莫玉柳双手抓着江兮浅的手臂,不断地摇动着,“告诉我,告诉我。”

“娘,你弄痛人家了。”柳云意从外面进来,原本犹豫着,黄家人对他们娘俩都救命之恩,可江兮浅又……

他实在是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的恩怨中来,免得夹在中间,两头不讨好也两头不是人。

可是在听到自家娘亲那激动的声音,他这才推门而入却不想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他皱着眉头将自己的娘拉开,“娘,你冷静点儿,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江小姐也不一定就是姑姑的女儿。”

“不,不!她就是,就是。”莫玉柳眸中含着泪,原本巴掌大的小脸上已经是泪迹斑斑,“当年姐姐为了救我只身引开追兵,我们约好的,我们约好的,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来,为什么!!”

江兮浅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皱着眉头,虽然对柳云意没有好感,可对莫玉柳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只能轻轻推了推,“我娘是晁凤沪南季家人,家中只有一个领养的舅舅,应该没有妹妹。柳夫人大抵是认错人了。”

“不,不会的,我不会认错人的。”莫玉柳撕心裂肺地吼着。

“娘。”柳云意实在是不知道自家娘还有这么剽悍的一面,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他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自幼便知道自己有个未见面的姑姑,只是……

楚靖寒歪着头,嚅了嚅唇,原本想说什么,可是看自己的小女人并没有要认亲的心思,索性也将话给咽了回去。

这边大有认亲,眼泪汪汪;那厢张翠兰骂骂咧咧,那眼光恨不得能在江兮浅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尤其是在看到楚靖寒对江兮浅的维护时,心中更是骂骂咧咧,不就是长了张狐媚子的脸,凭什么这么好的男人都给她霸占了,要配也要配给他们家翠婷才是;当真是白瞎了。

江兮浅皱着眉头,“柳夫人,你真的认错的。正如柳公子所言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单凭一张脸实在说明不了什么。”就算能说明什么,在不明底细的情况下她也不想贸贸然认亲。

无名城柳家,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去探探情况的。

“江,江小姐,我,我……”莫玉柳手忙脚乱着,神色慌张好似一个害怕被亲人抛弃的孩童般,她连连摆手,“我,我……”

柳云意实在是看不下去,“娘,你不是说当年外祖母去世前曾留给您和姑姑一人一块木牌吗?”

闻言,江兮浅的心里陡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没事的,有我。”敏感的楚靖寒揽着她的腰往自己怀中带了带,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小声地安抚着。

“嗯。”江兮浅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更是让张翠兰看得扎眼,忘了刚才的教训轻啐一口,“下贱东西果然是下贱东西,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勾人。”

“啪。”楚靖寒没有动手,只是宽袖轻拂,直接将张翠兰母女从窗户扔了出去;而后不顾黄亚娟祈求的颜色,轻喝一声,“来人呐,把这对母女给我押下去,本宫倒是要好好问问,西蜀真的是想与我晁凤开战不成?”

闻言,黄亚娟祈求的话到了喉头又咽了下去。

陆家庄之于西蜀的地位实在是太过尴尬,她就算有心想要开口却也不得不顾忌;陆家身为开国功臣之后,若非祖宗识时务地主动辞官归隐,只怕这西蜀诺大地界,早已没有了陆家。

她不能,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害了整个陆家。

如今陆家已然风雨飘摇中,小姑子又不知身死,而且那张翠兰母女也实在太过分了。黄亚娟在心头想着,待这次事了,定要让哥哥好好教训教训她们才是,出门不带脑子也就罢了,连眼珠子也不带上,索性别出门,省得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

只是以后,她却不知这次事了,便再没有了以后。

柳云意小声地安抚着,莫玉柳却在自己身上翻来覆去,“我的小牌呢,我的小牌呢。”

对于张翠兰和黄翠婷的结果却是全然不知。

“娘,你别着急。”柳云意皱着眉头,看着站在软榻旁,脉脉含情的一双眷侣,他甚是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只是看到自家娘亲那激动难耐的神色,皱着眉头小声安抚着,“许是你落在家里了,娘别着急。”

莫玉柳却猛的摇头,“不,不会的,我明明带上了的,我明明带上了的。”

那枚木牌,自从当年和姐姐失散之后她就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身的,可是为什么找不到了,为什么找不到了。

江兮浅皱着眉头,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告辞。

“啊,找到了,找到了。”莫玉柳那突如其来的兴奋让江兮浅嚅了嚅唇却终究没能开口。

“江小姐,你看看,你娘亲是不是也有这么一枚木牌,上面都刻着七彩鸢尾,只是姐姐的是黑色,我的是青色。”莫玉柳好像献宝的孩子般,那硕大的瞳眸清澈地闪烁着,好似刚出生的鹿儿般。

江兮浅的心顿时一怔,在来蜀都之前她才刚从香昕手中拿到那枚木牌,只是略微晃眼,她就知道这莫玉柳没有说谎,的确是七彩鸢尾的,只是单凭一枚木牌就认亲,也未免太过荒谬了。

“江小姐。”柳云意皱着眉头。

江兮浅回过神来,瞧着那木牌,薄唇微微抿着,“柳夫人,单凭一枚木牌就认亲,也实在草率了些。”

“你见过姐姐的木牌,是不是?你见过,是不是。”莫玉柳并没有听江兮浅的话,而是很自觉地理解了话外的意思,她抓着江兮浅的手,“姐姐说过,这两枚木牌是爹娘拼死保下的,牌在,人在!牌失,人亡!”

“嗡”

江兮浅的脑中顿时愣怔了,这枚木牌虽然当时香昕那般做法,但叛主之人的话又怎可尽信;她垂下眼睑,更何况这事情未免太巧合了些,为何偏偏是她在临来西蜀之前听到香昕的那袭话,然后知道自己娘亲已经失踪多年,只留下一枚做念想的木牌,然后到了西蜀就遇上了柳云意和莫玉柳;她实在是不能不防。

更何况如果那枚木牌如果当真像莫玉柳说的那般重要,那当年娘为何偏偏要将它留下来?

她在心中飞快地盘算着,神色晦暗幽深,打量着莫玉柳和柳云意时,也带着丝丝不善。

或许是察觉到江兮浅情绪的不对劲,柳云意面色也微微有些懊恼,他们又不是吃不上饭了,非要上杆子地认亲戚,“娘,江小姐说得对,只单凭一块木牌就认亲,也未免太过荒谬了。”

“不,不是的,不是的!”莫玉柳难得的大吼出声。

柳云意也很是郁闷,现下他算是看出来江兮浅分明就没有要跟他们认亲的欲望,他娘在这里剃头的挑子一头热算是怎么回事?

“……”莫玉柳咬着牙,紧紧地抿着下唇,双眸带着可怜,透着无辜,看着江兮浅那欲言又止,想要上前又不敢的模样,让江兮浅的心顿时抽了一下。

她此刻心里也是极乱,她一直以为自己跟娘长得不像,可是如今看来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如果娘当真有将香昕易容成自己十余年不被发现的本事,那将自己易容成季巧萱也是小菜一碟的。

只是她不懂,这是为什么?

就算是想要避开仇敌,可瞧着如今莫玉柳的模样,以自家娘亲的性子,万不该不将自己的妹妹寻回来才是;还有她娘分明是沪南季家唯一的小姐,这莫玉柳跟她娘……

“柳家妹妹,你也不用着急。浅浅那丫头向来是个好的,只是这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她需要好好想想罢了。”感受到屋内的气氛隐隐有些不对劲,黄亚娟顿时开口打圆场。

莫玉柳原本还担心江兮浅不认她,现在有人从中调和,自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真的?”

“……嗯。”黄亚娟张了张口,只是一个嗯字却卡在喉咙里好久。

江西千年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柳夫人,柳公子……今日之事,实在太过突然,容浅浅好好想想……不多耽误,我们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对着黄亚娟,“伯母,劳烦您跟伯父和几位哥哥致歉,浅浅先走了。”

黄亚娟拍了拍她的肩膀,虽然她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瞧着莫玉柳、柳云意和江兮浅三人那相似的容颜,如果说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只怕是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浅丫头,别逼自己太紧,顺其自然吧。”

“多谢伯母,浅浅明白的。”江兮浅低下头垂下眼皮,敛起眼中的波动,盈盈福身。

莫玉柳张了张口,却被柳云意制止了,“江小姐,我娘从未忘记姑姑,如果可以,这件事情希望姑姑亲自出面可好?”

“……”江兮浅只觉得胸口钝痛男人,鼻头一酸,张了张口,转过身,良久只远远地传来一句话,“我娘她……”失踪七年了,后半句话刚要出口,却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香昕的事情尚未查清楚之前她是不能将这件事情抖出来的,想着她的眸色暗了暗,“这件事情,在确定之前我不像让我娘知道。”

“轰”

莫玉柳原本站定的身子顿时颤了颤,只觉得脑子一蒙,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般,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后仰倒;索性黄亚娟眼疾手快地搀扶着她,“柳家妹妹你怎么样了?”

“没,没事。”强忍着溢出眼眶的泪珠,莫玉柳双眸紧紧地盯着江兮浅,“为什么,为什么?”

江兮浅嚅了嚅唇,娘失踪七年了,她现在倾尽所有的力量都查不到娘的所在,又怎么让娘出面;可要让她继续叫香昕那个叛主的丫鬟娘她却是做不到。

没杀了她,已经是看在她曾对娘忠心耿耿、前世又为了自己而死的份儿上;不过既然叛主,便再没有宽容的道理。

更何况那香昕不过是娘随手救下落入虎口的村姑而已,又知道什么。

就算是让她出面也无济于事,索性拒绝了。

柳云意面色陡然沉了下去,“江小姐,此事你不能越过你娘做主吧。”

“那又如何?”江西掐嘴角微微勾着,眉毛微挑,“还是柳公子以为抬出我娘就能逼我认亲了不成?”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柳云意俏脸微沉,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恼怒之色,“娘,既然人家不肯认我们,你又何必上杆子的要认亲,我们又不是要图他们什么……”

“啪”

柳云意的话未说完,空气中陡然出来一声脆响。

“我……我,意儿,我……”莫玉柳看着自己的手,原本湿漉漉的清澈瞳眸中尽是痛苦和懊恼之色,她紧紧地咬着牙,原本红润的春色顿时变得雪白,她的手在空中颤抖着,轻轻抚摸着柳云意的脸颊,“意儿,呜呜,意儿……原谅娘,娘不是故意的,意儿……”

柳云意深吸口气,因为这一巴掌倒是清醒了很多;他是男人,自然没那么小气,他摇摇头,“罢了娘,此事就随江小姐吧。”人家不认亲他们难道还能逼着她认不成?

“兮儿,兮儿?”

楚靖寒轻声呼唤着,江兮浅却仍旧愣怔在莫玉柳突然出手的那个巴掌上,看到柳云意脸上那鲜红的指印,她这才发觉原来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爆发起来也是很恐怖的。不知道为何,心中竟然对柳云意有了一丝愧疚之意。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

“不送。”黄亚娟摆摆手。

莫玉柳死死地咬着牙,眼泪吧唧吧唧像是断线的珍珠般;看着这样的她,柳云意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能在心中轻叹口气,薄唇开开合合,“娘,我们也走吧。”

“柳家妹妹,柳世侄,你们不如就在陆家庄住下吧。”黄亚娟脑子稍微转动,在柳云意拒绝之前抢先开口道,“别看浅浅那丫头瞧着一副没心没肺,冷心冷清的模样,实际上比谁都要认亲;你看我们就知道,若非是她,凝儿那丫头在外面游走且不知要多受多少苦呢。”

莫玉柳低着头,任由柳云意搀扶着。

黄亚娟摇摇头,“只是这件事情也的确太过突然了。浅丫头一时间想不通也是正常的。你们现在看着她多风光,晁凤三皇子未来的准皇妃,却不知道那丫头十岁被赶出家门,后来又……其实也是个命苦的。”

“怎,怎么会这样,嗝,姐,姐姐不会这样对她的。”莫玉柳抽噎着。

“谁知道呢。”黄亚娟摆摆手,“这些事你们心里明白就好,哎,我就希望以后若是认亲了,你们能对她好些,这丫头受了太多的苦,姐姐我不忍啊。”

柳云意低下头,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眸色幽深晦暗,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站在他身旁的莫玉柳也抽抽搭搭的,清澈的眸子里雾色未散,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哀伤的气息。

从陆家庄出来,整个队伍倒是轻装简行了很多。

毕竟送给如贵妃、陆家庄的礼都已经放下了;马车上,江兮浅伤心着,在楚靖寒的怀中睡了过去。

“寒风。”楚靖寒眸色晦暗幽深,点了江兮浅的睡穴,而后轻喝一声。

因为是以晁凤使臣的名义出行,素衣、若薇两名婢女自然不能与他们乘坐同一辆车驾,所以楚靖寒一点儿都不担忧。

“主子。”寒风撩开帘子,瞧见横卧在楚靖寒怀中,头靠在他的臂弯上睡得正香的江兮浅,略微愣怔了下,不过很快低下头,未来主母那可是自家爷的心头宝,他可不敢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谁知道自家爷什么时候犯抽了,时候算账。

想到曾经被发配到边城查探消息整整两个月,回来之后像野人般的某人,寒风只觉得脊背一凉,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那两个女人呢?”他的声音微寒,竟然胆敢侮辱他楚靖寒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简直是找死。

“……让寒雪拎着,放在了后面的马车上,爷可是要送她们回陆家庄?”寒风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虽然对那两个贱女人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以自家主子爷的性子没一巴掌当场拍死都算是恩典了;不过自从遇上了未来主母,主子爷的性格早已经不能用原来的标准来衡量,所以他试探着开口。

楚靖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送回去?”想得倒美。

“……”感受到车厢内骤然下降的温度,寒风缩了缩脖子,心中腹诽着:爷,您就算是生气,也要照顾好主母啊,这寒气属下受不住可以出去晒晒太阳,可主母若是风寒了那就不好了,对不对。

马车两边的风景不断的倒退,良久。

或许是上天终于听到了寒风的心声,楚靖寒敛起周身的寒气,小心翼翼地将薄毯往江兮浅身上拢了拢,而后压低了嗓音,“那个西蜀二皇子不是喜欢逛勾栏院吗?用点儿手段把那两个贱女人仍进去,然后想办法通知镇国大将军的女儿。”

“是。”寒风顿时眼前一亮。

自家主子爷这招可真是高啊,那两个贱女人不是骂他们家未来的主母吗,嘿嘿现在就让她们尝尝勾引人的滋味;啧啧……想想就觉得很有趣啊,母女公用神马的,矮油,最有爱了有木有啊。

还有最近花楼收到的情报,西蜀的镇国大将军于撼天与蜀后密谋,意欲谋朝篡位;如今南疆、南诏虎视眈眈,晁凤身为西蜀的盟友,自然不希望他们在这个时候内讧,不然到时候被两南结盟各个击破,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近来,他们为了破坏那两家的联盟可谓是费尽心机,却想不到自家主子居然会用这一招。

虽然损,咳咳,是损了点儿,不过有用就好。

寒风很是意得志满,他们已经查探到,正所谓将门出虎女,于撼天的女儿那可是虎女中的虎女,蜀后想要借用于撼天手上的兵权稳定朝纲,于撼天自然也想趁机推于家一把,所以要求自家女儿独占恩宠。

对于纳妃他并不介意,但必须是在嫡子出生之后,而且必须在嫡子五岁之后,方可允许后妃有孕。这样的条件看起来很是苛刻,近乎无礼;可蜀后却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苏云韬近来一直被皇后关在皇宫里,连随侍的宫女全都调走了,就是为了防止他一个不小心弄出了人命来;更何况于撼天的女儿还是个剽悍的,对三妻四妾的男子最是厌恶。

经过他们这么一闹,苏云韬的流言传出,那于撼天的女儿定然不会再嫁,两家联盟也不攻自破了。

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寒风略微犹豫了下,“爷,这……那两个女人可是陆家的亲戚,主母那儿……”

“没问题。”楚靖寒摆摆手,虽然对寒风的质疑很不满,不过看在主母这个称呼让他很是舒心的份儿上,就饶过他这一次了。

“……”可是,寒风嚅了嚅唇,还想再说什么;楚靖寒没好气地斜睨了他一眼,“难道你们不会做得没问题?”

寒风顿时眼前一亮,一个计谋浮上心头,“是,属下立刻着人去办。”

“哼。”楚靖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你给我小声些,若是闹着兮儿,仔细你那身皮。”

寒风身子顿时紧绷了下,心中暗道,别以为他看不出来,主母分明就是被点了睡穴,哪里是他能闹得醒的。不过腹诽归腹诽,却不敢当真说出来,只能悻悻地放下车帘。

“寒雪,立刻着人将那连个贱女人送回陆家庄去。”寒风嘴角微微勾着,寒雪不由得狠狠地打了个寒颤,为什么她觉得寒风这笑很是不怀好意呢?

将那两个贱女人送回陆家庄?

这岂不是太便宜她们了。

寒雪不乐意地撅着嘴,既然要送回去,当初她又何必费这功夫,将她们拎出来。虽然有内力傍身,可两个人的份量也不轻的好不好。

“记得好好照顾她们,尤其是脸,别弄坏了。”寒风对着寒雪挤眉弄眼,从袖中掏出约莫指肚大小、上面三两笔勾勒着寥寥竹枝的小瓷瓶。

寒雪双眼微微眯着,“你确定要用这个?”

“那是,嘿嘿,放心放心,主子爷可都是算计好了的。”寒风嘿嘿地邪笑两声,心中更是想着到时候怎么也要找个机会溜出去看热闹,这种热闹可不常见呐,错过这一次,此生可就遇不上第二次了。

看着笑得满脸荡漾的寒风,寒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额角挂着三条黑线,这厮不会忘了主子爷还在里面坐着吧?

对于仅一帘之隔外面两人的言行,楚靖寒自然了解得分毫不差。

寒风虽然性子跳脱些,但这些事情安排起来还是滴水不漏的,他很放心;顺手解了江兮浅的睡穴,又将她往怀中带了带,让她躺得舒服些。

“唔……”

江兮浅嘤咛一声,“现在到哪儿了?”

“还早。”楚靖寒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他瞧着江兮浅略微思忖了下,“我让寒风他们将黄家母女送回陆家庄了。”

江兮浅眸色顿时沉了下去,她嘴角微勾,带着三分邪气,“嗯。”

看在陆家伯母的份儿上,就饶了她们这一次,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或许她当真该回去琢磨琢磨;虽然身在蜀都,能找到稀有药草不多,不过身为无忧谷少主,最擅长的便是化腐朽为神奇,就算是最平常的毒草,她做出来的药也能让她们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别想太多了,嗯?”楚靖寒低着头,轻轻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不似别人般温热,他的唇也如他的体温般,只带着淡淡的温度,在西蜀这样炎热的天气中,那可是独一份的。

马车仍旧不紧不慢地前进着,哒哒的马蹄声在耳畔悠然作响,间或微风撩起帘子,瞧着两边道路旁不断后退的风景,如果不是那似火骄阳的灼热温度,也别有一番风味。

江兮浅点点头,可想了想又从腰间的香囊中掏出一块木牌,与莫玉柳拿出的那一块同样描着精致的七彩鸢尾,只是却是黑色的底,“阿寒,你说她……会不会真的是我娘的妹妹?”

心儿:有米有人猜到莫玉柳的身份?????其实心儿觉得很明显哒

第121章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第49章 皇帝的心思第17章 浅母消息,宛如得救第126章 凤靖王出,再说圣旨第23章 我们,应该认识吗?第118章 终于定情,宝珠背后第38章 灭口?自尽?第126章 凤靖王出,再说圣旨第07章 双双落水中第47章 进宫谢恩第132章 宝珠密谋,紫笺初现第32章 牢中毒发第108章 渣巧大婚,江相入狱第02章 诱她来蜀,目的何在?第84章 行前准备,明珠为妾第08章 想左拥右抱?第17章 两个消息(首推求收藏)第33章 谁要死了?第51章 瑶溪来访第62章 浅浅发飙,江相吃瘪第120章 小小教训,薇、芸醒转第01章 生辰之喜,彻底交心第09章 还没学乖第79章 雇凶杀人,再提婚约第26章 我要她死!!第10章 计谋定:看上她的脸第23章 我们,应该认识吗?第101章 决心提亲,兮浅生怒第39章 看谁会装第25章 梦颜族:玉柳初算计第09章 还没学乖第52章 始闻云湖盛会第140章 公报私仇,凶手伏法第87章 紫金蝴蝶,身份暴露第96章 蛊毒惊现,她是谁的第22章 眉间带着朱砂的男子第116章 靖寒送药,浅浅决心第103章 侯府提亲,明柳闹场第40章 师父,我又忘了(必看,罚巧)第19章 并非良人(首推求收藏)第96章 蛊毒惊现,她是谁的第22章 冤枉又如何?(求收藏呐)第06章 先帝赐婚第92章 巧巧失踪,老宅决定第95章 明柳身败,季巧酝谋第72章 帮凶露面,明珠问理第89章 再回凤都,宫内来人第126章 凤靖王出,再说圣旨第02章 诱她来蜀,目的何在?第05章 不懂没关系第04章 债,该还了第50章 赌!包三德第17章 两个消息(首推求收藏)第124章 江府捉妖,赐婚突来第23章 柔弱?善良?第70章 先发制人,接管中馈第06章 椒房宫计,如妃之害第137章 断他后路,云琪惨死第38章 灭口?自尽?第125章 自尝恶果,国舅追债第18章 生死相随:母比血莲重第11章 反教训萧恩第58章 会有报应?那我等着第41章 掌刑继续(罚巧,继续上章的)第112章 怒砸寝房,浅浅看戏第16章 莫玉柳计,谋算血莲第103章 侯府提亲,明柳闹场第88章 江相被绑,蛇口逃生第132章 宝珠密谋,紫笺初现第17章 浅母消息,宛如得救第113章 媚娘请辞,夜冥忧心第14章 装!看谁会装?第66章 夜挑冥煞,不是故意第17章 浅母消息,宛如得救第134章 兮浅之密,宝珠身毁第55章 毁甄宝斋,狠宰肥羊第60章 宫宴献艺,天荷生事第60章 宫宴献艺,天荷生事第85章 兮浅毒发,再战巨蟒第98章 惩治冬儿,夜探香闺第51章 瑶溪来访第12章 九转回魂针第51章 瑶溪来访第135章 今生唯她,双雕之计第53章 是谁使坏?第100章 娶她冲喜,夜邀情敌第22章 冤枉又如何?(求收藏呐)第23章 柔弱?善良?第44章 很感兴趣?第10章 瞌碎遇枕头第10章 瞌碎遇枕头第139章 二上朝堂,瓮中捉鳖第12章 九转回魂针第48章 挤兑江丞相第49章 皇帝的心思第120章 小小教训,薇、芸醒转第06章 椒房宫计,如妃之害第45章 给她加点料第24章 送她的大礼第124章 江府捉妖,赐婚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