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情断

燕洛轩借口去玉璃宫看望兰贵妃,特意等在高公公必经的路上,他拦住高公公地去路,问道:“公公,我什么时候能见父皇?”

高公公摇了摇头,无奈地道:“四爷,这不好说啊,皇上虽然病了,但脑子还清楚。你母妃一夜失宠,这说明什么?还用老奴说吗?皇上不见你,老奴也没办法啊。”

燕洛轩移开目光,有些无力地道:“罢了,怎么说你也是站在燕洛琪那边的人。我现在是树倒猢狲散,你明哲保身也是正确的选择。”

高公公心中有些堵,高声道:“老奴谁的人也不是!你们几个皇子都是老奴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谁受到迫害老奴都不忍心!我只想奉劝四爷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燕洛轩冷静地道:“现在守在父皇寝宫的是德妃吧,劳您帮我传个话,说我想去看看她。”

燕洛琪远远地看到燕洛轩和高公公正在说话,他大步走了过来,刚好听到燕洛轩要见德妃的话。他淡淡地笑道:“父皇的病最近更严重了,四弟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让他老人家,好生养病。至于你对母妃的孝心,我会传达给她的,去请安就免了吧。她照顾父皇的饮食寝具,也蛮劳累的。”

燕洛轩应了一句是,二话没说便离开了皇宫。从那以后,再也没提见燕孝宗的事情。在众人看来,燕洛轩似乎服软了,甘愿臣服燕洛琪。可燕洛琪知道,燕洛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将君临殿内外、皇宫四个门都换成了自己的人,全有锦靖炎统领。

楚梦依出其不意地站到了辰王的那一党,帮助燕洛琪躲过危机。燕洛琪上位后,处处打压瑞王党,将燕洛轩的权力一点点地瓦解。此时,锦城已经是一边倒的趋势。一些是势利小人,自然另择高枝。燕洛轩在朝中地位一日不如一日,对此,燕洛轩似乎毫不放在心上,他稳如泰山,喝茶聊天,对朝中的变故不闻不问。

转眼到了四月,迎春花开,气温转暖,唐子楚出使燕国,听说燕孝宗病了,献上了唐国的转魂珠。这珠子天下仅有一颗,传闻说能起死回生,是楚国皇室祖传的宝贝。这一次,唐文帝将它送给燕国,足见他的诚心了。

唐帝出使燕国,是国家大事。燕洛轩奉命招待唐子楚,他将唐子楚安排在了西郊一个别苑内。不失清静,离闹市也不远,是个招待的客人的好住处。

招待的宴会,自然是少不了的。这一次,楚梦依作为燕洛轩姬妾,连同木寒霜陪伴燕洛轩左右。自从楚梦依出来后,唐子楚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过她,楚梦依将他的目光视为空气,表现的端庄得体。虽然不失礼节,却总有一种隔阂感。

燕洛轩和唐子楚以名字相称,俨然一副好兄弟的样子。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楚梦依一眼,对唐子楚:“子楚,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把她送给你如何,你可愿意要?”

楚梦依猛然听到这句话,她瞪大了眼睛,不解

地看着燕洛轩。可是燕洛轩,神色如常,眼神冰冷,就像没有看到她的目光一样。楚梦依突然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脑中嗡的一下,空白一片。她没有想到,燕洛轩会把她送给唐子楚。那可是她的仇人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酷无情。突然,她明白了,为什么两军交战正激烈,唐子楚会答应退兵。原来,燕洛轩早就把她卖了。她楚梦依一个人,换来燕楚两国百年和好,燕洛轩可真是赚了。

唐子楚含笑看着燕洛轩,说的含蓄:“我这次来就是来要你许诺给我的人。”

想通之后的楚梦依,缓缓地勾起了嘴角,她笑得倾国倾城,笑得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纯洁灵动。不点而红的樱唇吐出的话却冰冷无比:“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值钱,这比买卖您做的真值。”

唐子楚含笑道:“看来洛轩没和你说过,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太突然了,我过些日子再来接你。”

楚梦依微微摇头:“躲不过去的总要面对,我们现在就走吧。”

唐子楚犹豫地看了看燕洛轩,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在燕洛轩的默许下和楚梦依的坚持下,唐子楚只好先带楚梦依离开。

楚梦依踏着沉重地步子,昂首挺胸,高声吟诵道:“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燕洛轩愣愣地看着楚梦依一边吟诵着卓文君的话,一边看着她和自己拉开越来越远的距离。燕洛轩觉得自己的心空了,世间万物都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他的世界变得一片黑暗。卓文君的原话里还有一句努力加餐勿念妾,在伤别离之后,在锦水汤汤之前。楚梦依便是比卓文君还要决绝的女子,连句念想都留给自己,一把便掐断了二人今后的一切可能。他悄然跟在了唐子楚和楚梦依的身后,双脚就像自己长了意识一样,追着楚梦依的身影。明明告诉自己停下来,可还是情不自禁地移动着脚步。

楚梦依表现的决绝,内心的坚强却早已土崩瓦解。她才踏出瑞王府的大门,眼泪就涌了出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着一颗的落在衣领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圆形的印记。楚梦依的心碎了,任凭她装得再坚强,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她哭的无声,哭的隐忍,不是因为对燕洛轩的失望,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她亲手掐断了她和燕洛轩感情,从今以后她再也无法回到燕洛轩身边,她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道坎。

唐子楚拉住楚梦依的手,掏出手帕轻轻地为她擦拭掉眼泪,他语气温柔,就像邻家的大哥哥一样:“梦依,我早就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刚刚被擦拭的眼泪又掉了出来,楚梦依的声音带着颤抖:“是啊,你和苏柏青处心积虑,现在终于达到目的了。”

唐子楚不厌其烦地为楚梦依抹去眼泪,他的声音里透着欣喜:“太好了,你终于回到我的身边了。这一次,我再也不放开你的手了。”

梦依扭过头,哭道:“表哥,如果人生可以回头多好,我一定会答应你去云游四方。那么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我一定已经成为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伴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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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子楚露出笑容,信誓旦旦地道:“我们现在也可以,我马上退位,我们去云游四方。就像以前约定的那样,走遍三百二十八名山。我发誓,我唐子楚此生只爱你一个。”

“谢谢你。”楚梦依喃喃低语,她看着唐子楚,心情复杂。她悠悠地道“可是你这一句誓言能消除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吗?”

唐子楚垂下头,痛苦地道:“我早就后悔了,可大错已经铸成。梦依,我究竟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楚梦依愤愤地道:“除非你死!否则这仇平不了!”

“好,如果我死了,你就肯原谅我的话,我现在就死在你的面前。”唐子楚大声道,他抽出佩剑,架子了自己的脖子上。

嘭的一声,楚梦依甩出银针,荡开唐子楚的长剑。

唐子楚欣喜难耐地道:“梦依,你为什么要救我?”

楚梦依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几乎是身体的本能,下意识的就去救人了。楚梦依不知所措地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现在很乱。”

唐子楚露出一个释然地微笑:“梦依,你还是这么善良。即使你恨我入骨,你还是不忍心看我在你面前自裁。爱之深,责之切。梦依,你一定还爱着我。”

楚梦依捂住耳朵,大声吼道:“我没有!我现在已经不爱你了!”

唐子楚上前一步,紧紧地将楚梦依抱在怀里,很肯定地道:“你说慌,梦依,我爱你,我真的爱你,你原谅我好吗?”

楚梦依推开唐子楚,咬着牙道:“唐子楚,我早就不爱你了。你不要逼我,否则我先死在你面前。”

唐子楚叹了一口气,好脾气地道:“好,梦依,我不逼你,反正你已经回到我的身边了,我会用一辈子来赎罪。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

楚梦依别过头冷冷地道:“你先走吧,我要静一静。我不会逃的,我也逃不了,我还有把柄在燕洛轩的手里。既然他把我送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

唐子楚点了点头,他突然吻住楚梦依,轻声道:“梦依,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唐子楚转过身,手指抚上了自己的唇,心中很平静:梦依,如果你希望我死的话,我一定不会活着。能失而复得,是上天给我最大的安慰。我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

唐子楚离开了,楚梦依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起来。

燕洛轩想起去年的护城河畔,楚梦依祭祀父母的时候,小声隐忍的哭泣。他看着痛苦流涕的楚梦依,放声大哭的楚梦依,也留下泪来。他想到楚梦依的身边,可脚下就像生了根一样,他只能伸出手。他尽力向前伸,可是和楚梦依距离依然是那么遥远,就如现在两人的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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