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来到医院的时候,还没推开病房的门,就听到里面隐隐约约传来的啜泣声。
老爷子一愣,当即推开门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秦晋深高大挺拔的身体站在病床边,脸色铁青,双眉蹙着,而小染,正侧着身子,匐在床沿边一下一下的抽泣,小声的哭着。
“你在干什么?!”
见到这样的情景,老爷子爆怒,大吼一声抬起手里的拐杖就冲了过去,秦晋深站在原地,原本能躲开这一下,眼角扫到正在哭泣的女人紧张抬头朝他看过来,他心念一闪,没有躲,结结实实挨了这一下。
“砰!”
拐杖结结实实打在肉上的声音,听着触目惊心。
苏小染急了,小脸一白,“爸,你干什么?”
秦晋深似笑非笑看过去,苏小染一看他的眼神,心里一堵,恨恨别开脸,咬着唇什么话也不说了。
挨了打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还是心疼他了?还说不要他的孩子来气他?不要孩子,会大老远的从G城跑回A市来?
小娘儿,嘴太狠了,不知道他听了她的威胁,心里有多伤。
老爷子也没有想到这小子没有躲,竟然站着挨了这一棍子,怔了一下后大怒:“我就打他了!打死这小子我才省心,我这才迟来了一会儿,你就又把小染惹哭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秦晋深动了动肩膀,老爷子这一下果然狠,拐杖又狠敲在骨头上,说不疼是假的。
“爸,你让他出去,我不想见到他!”苏小染伸手去扯老爷子的衣服,声音哀哀,可怜的很。
老爷子完全站在她这一边,大叫一声,下命令:“小张,让他出去!”
勤务兵面有难色,可首长的话不能不听,他迟疑了一下,来到秦晋深面前,被他铁青的脸色震到,战战兢兢的开口:“先生,首长请您出去……”
秦晋深看了他一眼,被他锐利的眼神骇到,勤务兵立刻不敢说了。
“你还吓唬小张!”老爷子更气,“出去!小染不想见到你,你忘记医生昨天晚上是怎么说的,说她现在身子虚,不能受刺激,你还想惹她生气是不是?”
秦晋深指尖一颤,看了一眼半躺在那里的女人,苏小染扭头漠然看着窗外,他抿抿嘴角,转身出去了。
“哎……”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拉过椅子在边上坐下来,看过去,“你们又吵架了?”
苏小染抬手抹抹眼泪,从床上坐了起来,摇摇头。
“不想说?”
她“嗯”了一声。
“不想说就不说吧。肚子饿了吧,我昨天晚上回去让张嫂给你煲的鸡汤,补身体用的,细火慢熬熬了一晚上,可香了,你尝一碗?”
老爷子这样迁就她,苏小染心里感动,点头:“谢谢爸。”
*
病房外。
秦晋深离病房门远了许多,来到吸烟区,他才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进入肺部,紧绷的神经才一点一点放松下来,一夜未睡,太阳穴那里突突跳着,脑子里也发着涨。
经过一夜的消化,他到现在都还有些不敢相信那丫头竟然怀孕了。
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他算了算时间,唯独那一次在G城的酒店里,他要了她,没有戴避孕套,她也没有吃避孕药……所以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那次怀上的?
她经历了那么多,这个孩子还能存活下来,简直是奇迹。
想到她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她怀孕时,而他不在她身边陪着,这应该是他人生的一大憾事……
“嗡嗡嗡——”
手机铃声震动起来,秦晋深拧眉伸手掏出电话,来电显示让他有些意外。
冯建廷打的电话。
看来昨天冯晚那一巴掌没有白挨,回去就告状了,不然冯建廷也不会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
既然电话打过来了,那么有些事,看来就该说清楚了。
收起电话,秦晋深掐熄了烟蒂,抬步离开。
……
冯家。
秦晋深是带着老武一起来的,老武比阿堂要顶事,比阿堂知道的也多,如果等一下跟冯建廷发生冲突,老武说不定能帮上忙。
不过他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冯建廷那样心狠手辣的一心只为自己打算的男人,应该会顾全大局,不会为了冯晚撕破脸皮。
开门的是冯家的佣人,看到是他,规矩的叫了一声:“秦先生。”
秦晋深朝客厅看过去,客厅里果然坐着冯晚,冯晚见到他进来,立刻起身站了起来,突然又想到自己昨晚挨的那一巴掌,又恨恨坐下。
玄关处的一个保镖对两人进行了搜身,这才放行。
楼梯上正好下来冯建廷的秘书,立刻说道:“秦总来了?书记在书房里早就等着了,吩咐我下来看看,秦总既然正好来了,就随我一起上去吧。”
“有劳杨秘书。”
秦晋深跟他一起上去,老武紧随其后。
来到书房,冯建廷正伏案工作,他手边一堆文件,这个年过五十的男人,鼻梁上挂着一副眼镜,人很清瘦,不像那些满脑肥肠的官员挺着一个大肚子,气势清威。
杨秘书去到他身边,恭恭敬敬的附身过去,小声说道:“领导,秦总来了。”
冯建廷点点头,“嗯”了一声,却没有并抬头看过来,依然持续工作,直到把最后一份文件看完,他签下名字,黑色钢笔放下,他这才抬头看了过去。
合上文件,冯建廷吩咐:“杨秘书,你去泡茶。”然后又问,“小秦,你要喝什么?普洱?”
“普洱是好茶,也只有冯书记这里的茶才正一点,我每次过来,算是享口福。”秦晋深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拉开椅子,修长的身体在黄花木的太师椅上坐下,“就喝普洱。”
杨秘书立刻去准备。
“知道我今天叫你过来的原因吗?”冯建廷不是喜欢绕圈子的人,他直接开口问。
秦晋深挑眉,“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冯建廷闻言一笑,取下鼻梁上的眼镜,一双锐利的眼神从镜片后面露了出来,“明人不说暗话,小秦你是聪明人,怎么可能猜不出来我找你过来的目的?我工作忙,早上刚刚从J省开完会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晚晚的事,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又抽不时间见你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