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是你吗?你怎么来了?”曾医生张开嘴,费了好大的劲才吐出这句话,那声音就好像在喉咙里熬稀饭一样。
本身曾医生平时的声音就像鸭子在叫,这会儿身子如此虚弱,发出来的声音更像是鸭子感冒了一样,破声懒气,让人听得揪心。
曾医生这句微弱的疑问,一下子就把阿芳的思绪拉回到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她仿佛看到李老板和曾医生狞笑着把她扔到大圆床上面的情景。
阿芳对曾医生的询问不屑一顾,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一边,懒得回答曾医生的话。单思华见状,随即凑近曾医生的耳边,悄声问道:“你怎么会晕倒在这个房间里面的?”
单思华这句问话,明显是在将曾医生的注意力从阿芳身上转移。到目前为止,春仔和阿格两人并不知道阿芳和李老板的那些事情,他不想让曾医生穷追连问,怕到时候说出那些事情。
说到底,这是单思华的家事,家丑不可外扬。
曾医生从阿芳身上收回目光,对单思华应道:“我是因为注射那些东西过量,才引起昏迷的。”
春仔扶住曾医生的头,将剩下的水灌进了曾医生的喉咙,让他好尽快恢复到身体的最佳状态。
接连吞下了几口水以后,曾医生的精神有些起色。他挣扎着坐到凳子上,对单思华等人说起了昏倒之前的事情。
五天前,李老板从缅甸独自返回南田工业区,并带回了两小包那些东西,放到曾医生家的楼上,进行秘密加工。
曾医生随即拨通单思华留下的电话号码,想告诉单思华,关于李老板加工那些东西的事情,好让单思华前来对李老板实施报复。可惜单思华的电话一直都处于关机状态,怎么拨也拨不通。
无奈之下,曾医生放弃了通知单思华的念头,假意配合着李老板对那些东西的加工工作,暗中悄悄私藏了一点起来,想试试从缅甸直接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到底纯不纯。
当然,他并不知道单思华跟随李老板一起去缅甸的真实情况,而老奸巨猾的李老板对缅甸之行更是只字未提,也就让他一直蒙在鼓里。
事实上,曾医生跟着李老板混了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被李老板糊弄。当有一天他幡然醒悟的时候,已经掉进了李老板精心铺设的陷阱而不能自拔。
一方面,他憎恨李老板的无良,让他深陷在那些东西里面,几次想去揭发李老板的恶行,却终因敌不过对那些东西的依赖,没有勇气去揭发,从而继续沉醉于其中。
另一方面,李老板给予了他很多低级趣味的东西,经常带他去那些灯红酒绿的风月场所,使他的灵魂彻底堕落,不再对未来充满希望,整天都生活在那些东西所带来的幻觉之中。
久而久之,曾医生自然就沦落为了李老板忠实的走狗,自甘堕落,成为了李老板的得力帮凶。
直到那天晚上遇到单思华和春仔,他的良知才在那一刻被重新唤醒。他明白自己已经深陷那些东西里面,时日无多,便决定在临死的时候,做一点能够弥补阿芳母女的事情,也就有了那天晚上对单思华所做的承诺。
只是没想到,自那天晚上以后,单思华就神秘失踪,连电话也打不通。曾医生以为单思华已经远走高飞,就把这件事情搁到了心里,继续靠那些东西打发着最后时光。
就在今天凌晨,曾医生又趁李老板不备,悄悄挪出一点那些东西,将其稀释后,统统注射进自己体内,不料因其纯度太高,刚注射完,曾医生就感到严重不适,随即晕倒在房间里,直到单思华等人破门而入,才得以醒转。
说起来,如果不是单思华等人的贸然闯入,曾医生很可能真会死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房间里。
听完曾医生的叙述,单思华心里有底了。他按捺住满腔的激动,对春仔吩咐道:“你先到外面去,找到小伟和阿格,把里面的情况说一下。然后密切注意外面的动静,等我通知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春仔闻言愣了一下,心说,怎么每次一到这个时候,就要叫我出去,莫非华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该不会是华哥也想试试那些东西?
心念至此,春仔并没有急着离开,忍不住暗示道:“华哥,你不会是想那个?我给你说,你千万不要碰那些东西,那是很危险的。”
单思华呵呵一笑,接道:“春仔,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碰那些东西。”接着收起笑容,将春仔拉到一边,耳语道:“我是不希望你被牵涉到这当中,这样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原本单思华是不想让自家的丑事外扬,才有意让春仔回避。但这句话同样也是真心话。那些东西是明令禁止的,一旦沾染上,任何人都会脱不了干系。
春仔还想分辨几句什么,但见单思华面露庄严,只得作罢,看了一眼阿芳和曾医生,当即就往楼下走。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又不忘掉回头,对单思华嘱咐了一句要小心。
单思华点点头,目送春仔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这才折回身走到曾医生的身边,详细询问起李老板这几天的动向。
曾医生望了一眼旁边的阿芳,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不便,又好像有什么话要对阿芳说。也许阿芳刚才的态度令他觉得有些难堪。在他的内心,是非常真诚地希望能够得到阿芳母女的谅解,所以在见到阿芳的时候,他才会显得那样激动。
“你有什么先说,阿芳什么都知道了。”单思华在旁边补了一句,打消了曾医生的顾虑。曾医生微微额首,说出了李老板的最新动向。
自五天前,李老板拿回那些东西,便告知曾医生,这些东西是从缅甸带回来的,纯度非常高,希望能够加工以后,多赚点钱,弥补这次去缅甸的损失。至于究竟在缅甸损失了什么,李老板没说,曾医生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