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林映月摇摇欲坠,脸色惨白。
“不!不要啊!”楼下面,一个女子的惊恐叫声响起。
林映月往下一看。
有个丑陋的女子被锁在铁笼子里,四肢皆被铁链锁住,身上衣不蔽体,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那一道道血痕!像是被鞭子狠狠抽打所至,让人毛骨悚然。
“啪!”有人狠狠一鞭子抽了下去。
“呜呜……”女子痛苦的哀嚎。
“啪!啪……”又是几鞭子狠狠抽打,每一鞭,伴随一记痛呼声响起。
这样残忍血腥的画面,楼下居然还有恩客和姑娘们围观,不停拍手叫好,“打!打烂她的那一身细皮肉!看她还傲不傲,哈哈……”
又有人扭头,朝楼上喊道:“十三娘,我就喜欢这口味儿重的,带着血才刺激呢。把她赏了我,行不行?”
十三娘咯咯娇笑,“行啊,怎么不行?只要你不怕大家看,暴露你那短小的老二,那就上吧。反正这个贱婢自毁容貌,坏我钱财,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人当即把衣服一脱,摔在地上,“让你们看看,老子的老二够不够大!”
林映月当即扭头闭眼。
可惜看不见,下面的淫声浪语却不断传来,叫人恶心反胃。
“哈哈,小骚货,叫啊……”
“呜,呜呜……”
“十三娘。”林映月几乎快要崩溃了,连连后退,央求道:“我答应你之前的安排,带我走,赶紧离开这儿!走,快点走啊。”
做通房丫头,那也比在这儿被一群人糟蹋强啊。
“呵呵,这点开胃小菜你就受不了了?”十三娘掩面娇笑,招招手,让人把她领回了屋子里面,然后吩咐,“给她梳妆打扮,讲讲霍家的大概情况,然后送过去罢。”
“是。”两个丫头围了上来。
林映月像是呆呆的木偶一般,被人摆弄。
此时此刻,她没有精神气儿去咒骂祖母,更没胆子和十三娘反抗。她很清楚,现在已经掉进了狼窝里,以卵击石,显然是不明智的。
没办法,只能先去了霍家再想办法。
在旁边,一个丫头负责给她梳妆,一个专门讲解,“姑娘,你先记好了。咱们雍州是霍家的天下,切切要记住这一条,免得回头犯了错,自个儿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林映月不想听,可是却不敢拿着身价性命去冒险,无力应道,“好。”
她竖起耳朵,努力将丫头的话一条条记住。
“霍家的祖上,曾随本朝开国皇帝打过江山,立下赫赫战功,故而受封雍州,有世袭罔替的镇南侯爵位。霍家世代掌握着雍州兵权,金矿、盐矿,可谓权势滔天、富可敌国,百年流芳的豪门大族。”
“这一代的镇南侯兼祧两房,娶了两位妻子。”
“苏氏育有三位小姐,已经出嫁了两位,只剩三小姐尚且待字闺中。”
“白氏生下两个儿子。长子早年夭折,白氏也因此抑郁成疾,病故了。现如今只剩下幼子霍焰,乃是霍家的独苗苗。霍焰十岁上头受封镇南侯世子,性子跋扈,为人狠辣,有着雍州小阎王之称。”
“前几年,世子爷霍焰娶妻苏心琬,也就是买你做通房丫头的夫人。她是霍家大夫人的娘家侄女,性子温婉,可惜身体有些不好,进霍家三年一直没有生育。”
“所以,你只要笼络住世子爷,生下儿子,将来就是享福的命啦。”
“啪!”梳头的丫头关上首饰盒子,笑道:“打扮妥当。”
那位讲解的丫头也笑,“正巧我也说完了。”
林映月木呆呆的不说话。
什么霍家?夫人?她勉强记在脑子里了。但更多的,还是想着怎么逃离此地!可是看看周围,全都是百花楼的侍婢和恶奴,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吱呀……”一声门响,两个丫头掩门出去了。
林映月茫然看着镜子里的她,桃花眼、寿阳梅花妆,杨妃色的崭新裙子,真是从头妩媚到脚,处处透着小女人的妩媚韵味。
可惜,只是一件商品。
她好想哭,但……,眼泪没有任何用处。
“打扮好了?那就起身吧。”十三娘推门进来,吩咐丫头搀扶林映月,送上马车。临行前,再次厉声警告,“记住!我可不是心软的人。你若不听话,惹恼了霍家的人,那就等着回来接客吧!”
林映月无奈道:“我懂,识时务为俊杰。”
十三娘展颜一笑,“听话就好。”
林映月一刻都不想在百花楼逗留,开口道:“走吧。”去霍家虽然前路难测,但也比在百花楼被人糟蹋的强,至少……,还有一死呢。
“走!赶紧的。”十三娘放下车帘子,喊道:“赶在天黑之前把人送到霍家,跟夫人交接妥当,千万别耽误了。”
“驾!”马夫一挥鞭子,甩了下去。
马车“嘚嘚”跑了起来,路不平,微微颠簸起伏。
林映月的一颗心亦是起伏不定。
镇南侯府霍家……,世子霍焰,夫人苏氏,不知道前路有什么在等着她?可惜她没有退路,无法逃跑,只能任凭命运随波逐流。
心中一片彷徨,空落落的。
街面上,热热闹闹的小贩声喧哗非凡。
林映月心情本来就糟,听的吵闹只觉头疼不已,要炸裂了。偏偏去霍家的路似乎还不近,一路吵,一路颠簸,好半天都没有到。
她有点忍无可忍,正想问问马夫什么时候到,队伍突然停了下来。
“吁!”马车猛地一顿!
“啊……”林映月本来就精神烦躁,正在走神,被马车惯性一甩,一下子就从座位上甩了出去!正正磕在门板上,不由吃痛,“哎哟!哟……”
前面马夫跳下车,慌张道:“世子爷,小的没有惊到你吧?”
“呵呵!”一个低醇的年轻男人冷笑响起。
怎么回事?疼死人了。
林映月趴在马车上面揉额头,心下郁闷不已。
“来人!”霍焰带着几分火气,恼道:“把这蠢货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啊?这就要打人二十大板?
林映月吃惊不已。
不料马夫不仅没有求情,反而谢恩,“多谢世子爷饶命!多谢世子爷!”那口气,仿佛挨二十板子还是从轻处罚,只要捡回小命就谢天谢地了。
林映月不由纳罕。
她一边揉着疼痛的额头,一边掀起车帘子,抬头看去。
逆光中,对面一个英姿飞扬的少年骑在马上,看不清楚面容。只瞧见他穿了一袭黑色织锦长袍,束金镶玉腰带,透着说不尽的豪门公子风流。
但是……,周身又笼罩着一层隐隐杀气,叫人心生畏惧。
对了!林映月猛地想起,方才马夫喊什么世子爷!
那……,那眼前的少年,岂不就是雍州小阎王霍焰?天啦!夫人苏氏买下她,就是要送给这个小阎王做通房丫头的?天!这么不巧,竟然大街上就遇到了。
林映月顿时头皮一麻。
“啪!啪……”马夫被人摁在地上,大板子一下下抡到身上,力道巨大!那马夫疼得呲牙咧嘴的,“唔、唔……”面部表情都扭曲了,却不敢大声叫出来。
天呐!林映月光是听着都觉得疼。
“等下。”霍焰忽然抬手,朝马夫问道:“车上的女子是谁?”
“咝咝。”马夫疼的呲牙咧嘴的,强忍疼痛回道:“世子爷,这……,这是夫人新买的丫头,专门给世子爷……,叠被铺床的。”
“呵呵。”霍焰一声讥笑。
“姑、姑娘……”马夫忍着痛,呲牙咧嘴催促,“快!快给世子爷行礼。”
林映月没有办法回避,只能下车。
她低头裣衽,“给世子爷请安。”
“抬头,让爷看看。”霍焰凉凉道。
不!不要。
林映月顿时浑身僵硬了。
霍焰等了一瞬,冷声道:“耳朵聋了吗?”
谁聋了?林映月听得恼火,却不敢言,只是握紧了拳头。
霍焰催马上前一步,马鞭狠抽,“爷叫你抬头。”
林映月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兽,不自禁后退。
“站住!”霍焰一声断喝。
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还往后退,越发火气上来!
林映月莫名感到一阵寒气袭来!本能的觉得危险,仿佛她若是敢再退一步,就有可能头首分家,甚至更惨!对于危险的直觉让她不敢再退,僵硬的站住了。
此刻,两人相距的十分近。
从这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林映月一段脖颈。曲线优美,皮肤白皙,在桃红色衣服的映衬之下,仿佛上等羊脂美玉,让人生出想抚摸一把的冲动。
霍焰原本是有点火气上头的,忽地却笑了。
只不过是嘲笑,“欲迎还拒,不过是些婊子伎俩罢了。”
林映月从未受过这等羞辱。
她憋屈了一整天,此时此刻,理智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愤怒,猛地抬头质问:“你说谁是婊子?嘴巴干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