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焰见他说的郑重,又即将远离,再者处于胜利者的优势上风,难得没再抬杠。而是认认真真道了一句,“表哥,路上珍重。”
“好,我先告辞了。”白逸之不想再留在候府的热闹里,他不适应,霍焰的幸福正好衬托出他的不幸福,所以需要远离。
出了院子,他朝着内院林映月院子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
白逸之在心里轻声道:“映月,你要一辈子幸福。”
今日天气晴好,阳光灿烂,蔚蓝的天空连一丝云彩都没有,格外的澄澈明净。不过林映月还在坐月子,不能出来,只在屋子里的窗台边上,看到一群大雁飞过。她回头,对听竹等人笑道:“今儿天气不错,真是合适办酒席的大好日子。”
问梅笑着恭维,“要不说奶奶有福气呢。三位小爷也是福气大,三喜临门,就连洗三都赶上好日子,真是叫人羡慕。”因为林映月一口气生了三个男孩儿,加上玺哥儿,已经是四子一女的母亲,地位稳固犹如铁桶。问梅也就歇了那一点点不甘心,诚心诚意服侍她,等着将来嫁一户好人家了。
林映月虽然不知道她的想法,但是瞧着她最近办事更加稳重,没有以前浮躁,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因而淡淡一笑,“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等忙完,大家都有赏的。”
听竹凑趣道:“是双份儿吗?”
林映月认真的想了想,笑道:“不是,是三份儿。”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丫头们都沸腾起来,顿时一片欢腾热闹。
正巧霍焰从外面进来,见众人欢笑,也是高兴,问道:“什么乐子?说出来,也让爷跟着乐一乐,说的有趣打赏。”
林映月笑道:“我才刚说等忙完了洗三礼,给大家三份的赏钱,爷你还要赏,真是不替我心疼银子。”招手让他坐下,“外头热闹吗?今天喝的酒多不多?”
“热闹。”霍焰大手一挥,撵了丫头们下去。
林映月瞧着他好像有话要说,不由静默,等着他先开口。
霍焰喝了口茶,才道:“白逸之说,他等一段时间就要回京城了。”
林映月静静的听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微笑道:“那也平常。赵玫儿毕竟是昌平公主的女儿,便是死,也要去给昌平公主报个信儿的。再说了,昌平公主要是护短的话,未必不让赵玫儿安葬在京城。反正啊,白逸之肯定又对付赵玫儿的办法,咱们就在雍州的好日子便是了。”
霍焰听她说到咱们二字,顿时欢喜,搂了她,“你说得对!往后啊,咱们就守着五个孩子,一辈子呆在雍州哪儿也不去,欢欢喜喜过日子。”
“好。”林映月甜蜜笑道。
“我的娇娇。”霍焰伸手在她脸上划了划,掠过那光滑如缎的柔软肌肤,看着她微微泛红的娇俏小脸,忍不住低头亲了亲,“真是怎么爱你都不够。”
林映月轻轻依靠着他,柔声道:“那就爱我一辈子吧。”
霍焰低低的笑了,“好,一辈子。”
两人浓情蜜意,好似一锅糖水般黏糊糊的化不开。
霍焰还觉得不满足,琢磨道:“你这连着为霍家生了四个儿子,功劳最大,爷这心里喜欢你,不能让你白辛苦了。”
林映月娇声道:“胡说什么?那是为你生孩子,我心甘情愿,难道是为了赏钱才生的?再说了,我的孩子你打算给多少钱一个?少了,我可要嫌弃的。”
霍焰搂着她笑,眼睛里好像有繁星闪烁一般,“咱们的孩子自然是无价的。只不过,我刚才想到了娘的嫁妆,照例是该留给我的。所以,回头搬出来都给你吧。”
林映月心中动了一动。
按说呢,只要她跟霍焰一直白头到老,将来霍家的一切,都是她和孩子们的。可是,心里总是不太确定,万一……,不能走到最后呢?现如今,霍焰才二十多岁,往后没准还有六十年的路要走。
哎,好漫长呢。
所以,与其担心将来他会不会变心,还不如现在就多捏点钱财在手里,这才是实实在在最可靠的。只是这么想着,便有了对彼此感情的担心,心下有些颓然。
“怎么了?”霍焰见她情绪忽然低落,不由问道。
林映月当然不能说实话,扯谎道:“刚才你说到你娘,我就不由想到我娘。这三胞胎的消息传到扬州,按理我娘是要过来喝满月酒的,想起她,哎……,我又是一阵心烦。不过好在素月已经远嫁,来不了,也翻不出什么幺蛾子了。”
霍焰极其讨厌李氏,偏偏又是丈母娘不能拍死,因而心烦道:“她爱来不来!来了,吃晚饭就赶紧走,没谁稀罕留她。”
林映月见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也就顺着说下去,“世子爷放心,我不是那种愚孝的傻姑娘,不会被娘家捏着不放的,大事上心里有数。”
霍焰却道:“我倒没有啥不放心的。只是担心你,李氏到底占着你娘亲的身份,对你缠磨起来,可是有些头疼。虽然她不害人,但是也能恶心人啊。”
“罢了,先不说她了。”林映月并不打算深入的说起李氏,只是打岔,转而说道白夫人的嫁妆上头,“婆婆的嫁妆还是放着吧。没得叫人知道,倒好似我惦记婆婆的嫁妆,要希图做什么似的。再说,东西虽好,我拿着也是没地方使。”
霍焰皱眉,“爷都开口了。”
林映月想了想,“不如这样,玉姐儿是我们嫡长女。你要是真的有心,就把婆婆的嫁妆给玉姐儿,这样我得了里子,玉姐儿得了面子,岂不两全其美?即便将来我们再有孩子,也是丫头,到时候我再另外置办就是了。”
“这个主意好。”霍焰笑道:“不然的话,爷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林映月抿嘴一笑,“那我可真是拣大便宜了,里子面子都有了。”伸手捏了捏他,“你对我大方可以,对别人……,哼哼,可不能这么大方哦。”
霍焰亲了亲她,笑道:“爷身边哪里还有别人?你这醋缸子。”
林映月想到如今清清爽爽的后宅,也是开心,忍不住抱住他也亲了一口。她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甜甜笑道:“只要你只宠爱我一个人,就不醋啦。”
到了下午,霍焰果然让人开了库房。
他对下人言明,将他生母白氏留下来的嫁妆,全部赠与玉姐儿。从今以后,这一大笔嫁妆交由林映月保管,等到玉姐儿出嫁的时候再发送。白氏当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每一抬都很是丰厚,真是羡煞旁人。
镇南侯听到消息以后,皱了皱眉,“这林氏也太贪了些。”
没想到,话音刚落霍焰就走了进来,说道:“爹,这都是我的意思。实在是映月一口气为霍家添了四个哥儿,不知道怎么谢她,所以就想把娘的嫁妆给她。可是她不要,我这边又已经说出了口,所以就转赠给玉姐儿了。”
镇南侯哼道:“有啥区别?那还不都是肉烂在锅里了。”
霍焰笑嘻嘻道:“是啊,我娘的嫁妆就算不给映月,将来也是要传给玉姐儿的,或早或晚的事罢了。”
镇南侯胡子动了动,斜视儿子,“你少给我打马虎眼儿!你娘的嫁妆自然归你,但是将来天长日久的,万一你要有个庶子庶女,那可是也能分一份儿的。现如今倒好,全都成玉姐儿的了,林氏偷着乐吧。”
“谁说我要庶子庶女了?”霍焰往椅子里面一趟,不以为然的撇嘴,“四男一女虽然不算太多,也不少了。再说了,映月将来还可以再生。好好的,我放着嫡出不要,要什么庶出的来丢人呢。”
镇南侯听得摇摇头,“你呀,可算是遇到了克星,彻底被林氏给降伏了。”
霍焰嘿嘿笑道:“我乐意,心里就是美。”
镇南侯虽然觉得儿子无赖,在儿媳面前没刚性儿,可是林映月生育了四子一女,还能说什么呢?便是她有私心,为嫡出儿女多哗啦点也是人之常情。再说了,架不住儿子巴巴的捧着上去给啊。
这叫一物降一物,天定的。
镇南侯摇摇头,“罢了,我是懒得关你们这些琐碎事儿。反正你娘的嫁妆,给了玉姐儿也不算外落,只是给林氏省下一笔大的罢了。”
霍焰笑道:“爹,咱们家作拥整个雍州,别小气啦。”
镇南侯忍不住也笑了,“行了,行了,我都说过不会管你们了。你觉得林氏是个宝,愿意捧在掌心里,那也随你。俗话说,千金难买我乐意。只要你乐意,心里觉得舒服就好,看在林氏多子的份上,我也懒得计较。”
霍焰赶紧凑过去拍马屁,笑嘻嘻道:“嘿嘿,我就知道爹开明大度。”
镇南侯摇头一笑,“你呀,我真是拿你没法子。”
谁让候府只有这一根独苗苗呢?只要霍焰不是弑父之人,别的毛病,其本上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现在也没啥大毛病了。
林氏善妒就善妒吧。
她能把儿子拘在候府里面,不乱惹事儿,倒也跟着省心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