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两口吵架呢?”
餐桌上,老妇人眯着笑眼看着两人若即若离的眼神,两人明明坐在一起,目光没有任何的交汇。
“呃……?”
纪雨霏捧着手里的饭碗,愣了一下,淡淡的水眸朝身旁的冷绝望了一眼,发现他正悠闲地吃着饭菜,虽然衣服皱巴巴,但神情依旧浓重,身上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无法掩藏,优雅地夹起桌面上那些农家小菜。
冷绝没有看她,继续默默吃着饭。
“小伙子,你倒是说句话呀,你老婆盯着你看了好久。做男人的就要主动些,知道吗?”老妇身旁一老翁也忍不住开口了。
冷绝黑眸闪过一道暗芒,眸光微转,浓眉蹙得更紧,脸上冷毅的线条倏然崩起,有种暗藏在深处的阴寒蔓延开来。
纪雨霏冷绝眸光微变,心中焦急。
这男人生性冷酷,任何一句不顺他心思的话,都能让他脸色骤变,阴云骤起。
她不希望这两个老人无辜牵连,赶紧打岔道,“我们哪是夫妻,也没有吵架,老伯你别开玩笑。”笑着夹了口菜,转移话题道,“这个炒蛋好好吃哦,我们在城市里根本吃不到。”
冷绝依旧未语,眸光转向纪雨霏,看着她展开的笑颜,是他很少看见的。
远离世俗尘嚣,平平静静地一顿农家饭,原来可以让她笑得这么灿烂。
满足……其实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
纪雨霏和两位老人聊着,完全忽略了一旁的冷绝。
突然,
他放开手中的碗,砰一声,震响了桌子。
纪雨霏一骇,转眸望着他,看着那双深邃的黑眸正深深地望着她……复杂的眸光交错着,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你怎么了?不是饿了吗?快吃饭……”
两位老人也噤了声,被冷绝突然凝重的神情所惊吓到。
冷绝蓦然抓起纪雨霏的手腕,纤白的手被他抓出了红红的印记,她恨恨地瞪着他,眸光中闪烁着倔强的反抗。
薄唇微启,眸光深邃如大海般,低沉的声音中透着几分不悦,“谁说你不是我的妻子,女人,难道忘了我们的关系了吗!!”
眉目深沉,他英俊而冷毅的脸上透着怒意,纪雨霏内心微骇,负气得回了句,“就算是,我们也只是法律上夫妻,还有四日,我们就要离婚了,我只想快点结束这该死的婚姻!”
“你说这是该死的婚姻?”冷绝将纪雨霏手中的碗扔碎,陡然抓起她纤细柔嫩的下巴,粗粝的手指掐紧,迫使她抬眸望着他那双阴鸷森冷的眸子。
“对!该死的婚姻,你娶我只是为了羞辱我,你根本是为了打击萧沐寒才娶我,玩弄我的身体,残虐我的身心,如果不是因为嫁给你,就不会发生昨晚的事,我们现在何必困在这里回不去!”
她无情的眸,无情的话,似乎将他昨晚为她做的一切都残忍的抹去。
昨夜,她明明哭着喊叫,让他不要死。
昨夜,她明明细心为他擦身,处理伤口,温柔地躲在他的怀里。
而这一切,竟然被她轻易地从记忆中抹去,所有的错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是啊,我是该死,我犯贱才会娶你这个该死的女人!早知道我应该冷眼看着你被那群人轮奸,而不是将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背到这里,让你还有力气在这里指责我!”
冷绝的眸光瞬间变得肃然冷凝,薄唇抿成黑线,狭长的黑眸中怒火翻腾,仿佛要将她毁灭,同时将他自己燃尽!
纪雨霏依旧不服气地瞪着他,一脸的清冷与绝情,可是那双晶莹的似琉璃般美丽的眸中却氤氲着清泪,泪水被他用力的动作摇晃,在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转……
她不想哭,可是泪水为什么就泛了出来呢?
明明恨他呀,为什么……心会痛,因为他暴怒的指责而痛。
如果,我的心,是石头做的,那我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
冷绝阴厉的黑眸怒瞪着她,他从未如此恨一个女人的同时又舍不得将她亲手掐死,一次次地付出,却不来她的感激不说,更是她的不屑与指责,到底怎样做,才够!
痛苦地抽吸着,酸意泛滥,流入他的四肢百骸,仿佛这个女人的一切已经融入他身体中每一滴血液,她的笑,让他愉悦,她的泪,让他心痛,他的美,让他的血液沸腾,她的话,却总如利刺扎伤他的血脉,戳得血肉模糊。
纪雨霏,
你知不知道,
你的无情,是世上最毒的鸩酒,我却甘之如饴,一杯又一杯……甘愿堕落!
他放开了她,将她摔在长凳上,高大的身子扫过一股狂骇的阴风,冲出简陋的小屋。
他走后,
她落泪……
哭得好凶,好凶……
……
下午,佐维终于根据冷绝所描述的地点,找到了这里。
两位老人看着豪华的轿车,虽然不懂牌子,但车子在阳光下焕发着刺眼的光芒,仿佛彰显着主人不凡的身价,吓得两位老人目瞪口呆。
“老头子,没想到这小伙子年纪轻轻就这么有钱??但人们都说嫁男人别嫁太有钱的,男人有了钱都会变坏,也难怪那漂亮丫头被那小伙子给气哭了。”
“老太婆说的对,还是老头子我穷归穷,几十年来对你一条心哪,日子是比较清苦,但我们过得开心。你们瞧这小两口板着脸,一天没说话了,看着真让人着急啊……”
……
两位老人交头接耳,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冷绝听见,他习惯性地点了支烟,一口接着一口抽得特别凶,仿佛有愤难泄。
“走吧。”冷绝阴沉道,黑眸冷冷看着纪雨霏。
纪雨霏一脸无所谓地走进车内,坐好。
冷绝掐灭了烟头,对着佐维道,“带现金没?给那两个老人十万块。”
车门敞着,纪雨霏抬头看着冷绝那张冷酷的脸,怒意更上升了,对着他冷冷讽刺,“不是所有人,眼中只有利益。”
冷绝立刻冷下脸,钻进车内,黑眸怒视着纪雨霏,道,“我敢跟你打赌,他们一定会收钱。”
“好,那我也跟你赌,他们一定不会收!”
她昂着漂亮的脸蛋,一脸的自信。
几分钟后,佐维手里拿着几只鸡,和一个信封走回车边,“冷少,这两个老人真是奇了怪了,我和他们争论了半天,最后还是收了一百块。”
冷绝得意地朝着纪雨霏微笑。
他赢了!
但很快,佐维又说,“他们说,钱收下可以,但得送你们三只母鸡和一只公鸡。那老妇说‘那个丫头喜欢吃鸡蛋,就送给两只最能生的母鸡给你们,让母鸡天天下蛋给你们两吃。最后还祝你们俩早日和好,像这几只母鸡一样勤奋,早日生一堆娃’。”
佐维坏笑着,盯着两人。
只见两人一听,脸色突然变得尴尬,尤其是纪雨霏脸更是红得烧起来。
冷绝更是无奈地摇摇头,让佐维将鸡放在车的后盖箱。
转身,英俊的脸故意对上纪雨霏那张尴尬的脸,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你输了,该怎么罚?”
“输?我哪有输?他们只是因为觉得一分钱不收不好意思,才收了一百,要知道现在四只野生散养鸡何止一百块,所以他们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和你一样凡事以利益为先。”
“嗯……”冷绝点头,低低笑着,又将脸凑得更近,贴住她烧红的脸颊,“既然他们确实是好人,那我们是不是不该辜负他们对我们的期望,今晚……”
“你想得美!”
纪雨霏还未等冷绝说完,一口否决。
冷绝抱住她,炙热的唇轻啜着她的脸,低哑的语气中隐着欲望,舌尖轻舞,勾着她的唇。
“纪雨霏,我说过……不要得寸进尺,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够多了,今晚是我们的第四晚,你若是再不遵守合约,我不会再对你仁慈!”
说着狠绝的话,口中却是温柔的舔-舐,桀骜不驯的薄唇研磨着她细腻的肌肤,大手紧紧箍着她乱动的娇躯,鼻翼触碰着她黑长的发丝,汲取她淡淡的清香。
贪婪地徘徊在她的身上,她只能被动地承受,身体一阵阵无助地颤栗……
……
傍晚,车子开回冷宅。
冷绝低头看了看手表。
4点多了。
来不及了……
他们的婚礼来不及举行,中午的时候,就命人将婚宴改迁至明天,虽然这次请的宾客不多,但也都是大有来头,因此这次“无故”更改婚宴时间,引得冷老爷和莫子惠非常不满。
当两人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冷宅,莫子惠一言不发地抱着棕色卷毛的小狗,冷睨了纪雨霏一眼后,高傲地转身,回了大厅。
冷若琳没有在门口等着,听说是胎不稳,在房里精修。
纪雨霏和冷绝两人一脸憔悴地回了房,重新清洗了身体后,医生为两人做了个简单的身体检查,同时将老伤口重新上药。
夜晚。
月光似被剪碎般,透着漫舞的薄纱,铺在冰凉的地板上。
纪雨霏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绸睡衣,和过去的一个月一样,十分顺从地爬上大床,静静地躺下。
月光,映落她清美的脸庞,似珍珠般玉白的雪肤上染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凄然地眸子空洞地望着洁白的天花板,高贵的未开的水晶灯折射着阴郁的光斑,一颗颗洒落地上……
光斑被一个伟岸高大的身影遮去,男性的气息越来越近,深深的压迫着纪雨霏的胸口,让她难以喘息……
她回想着中午冷绝再车上说的话。
心一阵揪急,冰凉的手指掐着被单,光洁的额际沁出香汗,心扑通扑通直跳……
噩梦,
又要开始了吗?
纪雨霏做好了准备,水眸低望着男人一步步爬上大床,将她压下。
白皙修长的腿慢慢抬起,像是早就准备好似的,
闭上眼,沉沉地喘息……
他慢慢吻上了她的唇,幽深的眸光渐渐变暗,变得危险,贪婪,随着他大手霸道地撕开防护她胸前的扣子,纪雨霏感觉到心脏正不可控制的颤抖着。
喉咙里流窜着怪异的感觉,想喘气,又想让他停下……
如鲠在喉,
一切都化作了喉间痛苦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