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蜃晖被钉在岩石之上,鲜血横流,龙毅的心中腾的窜起了一阵怒火:“在我面前,竟敢如此对待我的臣下,当真是不可饶恕!”
霸者的尊严,更不容轻易侮辱,哪怕是不计一切,也不容许自己败在一个后生小子手中。龙毅龙心狂傲,目现霸者风云之色:“我一生纵横四海,焉能败于区区邪法!”猛的一咬舌尖,一股鲜血箭也似的直窜而出,将经脉中的妖力逼回丹田深处,竟是冒险施展太古龙神诀第九重功法“乾坤玄化”!
这一重心法乃是讲究逆运经脉,形成由丹田至经脉,由经脉至丹田的体内周天循环,失而复得,去而复返,可让真气生生不息,没有一丝流失。
向来青龙一脉除青龙远祖外,都无人可以将太古龙神诀修炼到第九重心法,所以从古至今亦只有青龙一人成为妖圣,万世流芳。龙毅虽然天生异禀,于修炼一道若有会心,但亦堪堪只修到第八重初阶心法,无法参破第九重奥妙。此刻形格势禁,容不得他再有犹豫,竟是悍然运转未曾贯通的第九重心法。
只因龙毅未曾明悟第九重心法的神髓,只能聚汇而不懂贮积散存之法,龙神妖力依照心法指引便在丹田处形成了一个循环,越积越多,越积越盛。本来如鸡蛋大小的妖力本源竟然撑大如磨盘,更不断膨胀开来,若再继续下去,势必如蓄满洪水的堤坝要决堤泛滥,将丹田彻底毁坏。
但龙毅早已打定了主意:“哪怕是死,亦不能让赵昀再吸取一点妖力。”这是一个龙族王者应有的坚持,即便明知必死,亦要咬牙硬挺。被自己妖力炸死,这样的死法虽然荒唐,但却远胜过被赵昀吸干妖力窝囊而死。
灌输到赵昀体内的那道金光因为失去妖力来源,逐渐衰弱下去,由大如练条变得细如蜂腰。
“咦?”赵昀口中发出一声诡异万分的呼声,就好像已饥饿了数万年之久的荒涩。他分明对龙毅的抗拒十分意外:“他居然有办法阻止妖力的流出,真是出乎意料。但美味在前,岂有放弃之理?”
便见赵昀又是神秘一笑,身体一转,竟尔平空截断了身体与金光的接触。
龙毅已在妖力爆炸边缘,忽见赵昀停止吸附举动,慌忙停止运转“乾坤玄化”,负荷过重的丹田终于赢得喘息之机,慢慢的将聚集一处的妖力送回各处血脉之中。
他先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将积蓄已的恐惧与恼怒驱出体外,竭力保持灵台清明,继而沉声发问,竟不带一丝愠色:“赵昀,你所使的是何种功法?的确让我大开眼界。”
赵昀恍如未闻,将嘴巴张的老大,再次发出神秘莫测的声响:“杀,杀,杀!”
龙毅眉头一皱,不免加重了语气:“我诚心相问,你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真以为我没办法奈何你吗?若不是我一开始没有下重手??????”
他的话又没有说完,因为他的嘴巴见到了这世上最神奇的一幕,已经被震撼的声不附体,根本无法再发出一个音节来。
何止是龙毅,重伤在侧的胡晴、胡岚、蜃晖同是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在赵昀的胸口部位,竟然飞出一块小小石头,迎风而涨,竟变成一块高为七尺的古朴石碑,耀武扬威的飘浮于半空之上。
这一块石碑,对胡晴二女来说并不陌生,那正是在大荒幻境中救了赵昀一命的石碑!
她们两人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副图画。看似普普通通的石碑,却拥有神秘的灵力,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杀死黑衣老奴,更让那不可一世的七狂帝君侧目以对。她们曾经纠结过这块藏在赵昀体内的石碑,生怕对赵昀安危造成什么影响,但之后的日子里石碑销声匿迹,仿佛从未出现,她们这才慢慢的放下心来。
没想到,她们竟在此刻重新见到了这块神秘的石碑。
蜃晖枯老的手掌莫名的发抖着,喃喃自语道:“老天啊,流着鲜血的石碑,这可真是比我的幻术还要玄奇啊!”
听到蜃晖的话语,胡晴二女又是浑身一震。刚刚她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石碑从赵昀体内飞出”这一点上,而没有像蜃晖那般注意到这个最鲜明最诡异的特征。
流血的石碑!
分明与幻境中所见大是不同。幻境中那块石碑浑身光秃秃,没有任何东西,但眼前这块石碑却腾腾的冒着热气,碑身上潺潺的流着鲜红夺目的血液。
那些流到地上的血液分明还具有意识,并未随着高低不平的山路溜走,也没有掉进附近的裂缝之中,而是聚成一团血泊。
龙毅的脑海中遽然想起了盟会中从其他三部统领处听来的一个所谓仙林隐秘,霎时一股凉意弄湿了他整个后背:“七煞乱世,帝陵崩毁。仙林板荡,血海漂橹!”
他先前还以为是其余统领故弄玄虚,鼓吹东部妖界出兵攻打仙林,可没想到,传说中的七煞碑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发生在眼前。唯一偏差的只是,他们说七煞碑乃是特指七狂帝君,而赵昀不过是寻见七狂帝君的一个引子,但眼前情景告诉龙毅,赵昀与七煞碑的关联定然极其紧密,这种关联根本不在七狂帝君之下!
就在龙毅心神恍惚之际,地上那处血泊再度发生异变,汩汩的发出贪婪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中,血泊忽然一阵抖动,竟尔变成了七个朱红色的斗大血字:“杀杀杀杀杀杀杀!”
紧接着,那七个杀字漂浮而起,发出了一声如饥似渴的兴奋大笑:“哈哈,乖乖献出你的妖力吧。”
众人都听的很清楚,那声音的的确确是从血字上发出来的!
龙毅、蜃晖自是杀人如麻,胡晴、胡岚亦从未以取人性命为可怖,但触目惊心的景象,却让他们不由的心里发毛。
配合着天上的万里血海,让众人只疑身处无间地狱,俱是产生一种窒息之感,连正常的喘气都变的那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