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道:“作为一名武者,内力的修炼自然是基础,但武技的修炼同样重要。内力与武技相结合,这才是一个合格的武者,二者缺一不可。
武技有高下之分,大体分为神品、极品、上品、中品、下品五种,但孰好孰劣,关键在于运用之人。
同样的一套拳法,换做内力不同的两个人,威力自然不会相同;而内力接近的两个人,若然用不同的剑法,那自然是剑法高明之人获胜的机会大大增加。
当然,这还有临场的应变能力及心态意志力的因素。”
荆斩龙把这些一一记在心中。
就这样夏去秋来,转眼又到了寒冬,这一年大雪封山,山谷中白茫茫一片,宛如雪海。
荆斩龙已经十一岁了,修为到了‘伐体境’上乘,在原来修炼的基础上,离恨天又在他双臂、双腿绑上重物,加大了强度。
雪天路滑,山坡尤其难上,拉着的重物增加到了足有三百斤。
荆斩龙的手掌、肩膀被磨出了厚厚的茧子,眼神却变得坚毅、深邃,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他的身躯比之同龄的孩子明显的要高大挺拔,肌肤历经烈日的暴晒、寒风的吹拂,变作了古铜色,肌肉的线条流畅,层次分明。
他曾在最毒辣的阳光下一动不动,扎着马步,也曾赤着双脚踏在冰冷的雪地,更曾不吃不喝三日,磨练自己的心志。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年少的荆斩龙凭着不屈的信念,顽强的意志,一步步向武道的高峰迈进。
这天,离恨天道:“斩龙,武道的修炼,境界的提升固然重要,但实力才能决定一切!境界并不能完全代表实力,真正有实力的武者,可以越级打败对手。
这里面除了武技的运用,关键在于你的战斗能力,要看你遇到危险时的反应和变通如何,而这种能力的提升,就需要不断的实战。”
荆斩龙问道:“怎样实战?难道要去找人比试吗?”
“傻孩子,义父不是在这吗?再说了,还可以去猎杀野兽啊,既能美餐一顿,还能提高修为,一举两得。”
一听说猎兽,荆斩龙跃跃欲试,因为以前都是离恨天一人去山中,打些山鸡、野兔什么的,荆斩龙想去,离恨天总是不许。
那些银两,离恨天除了给荆斩龙添置些衣物,应付日常的生活开支,还要给他买草药固本培元,因此离恨天精打细算,毕竟两人眼时还没有收入来源,等于坐吃山空。
离恨天看到他的神情,笑道:“想要猎兽,先过了师傅这一关再说,不然,当心大灰狼把你吃掉!”
荆斩龙毕竟还是个孩子,听说要和师傅比试,也很开心。离恨天用竹子削成了一把竹剑,两人就在院内的空地开始演练。
离恨天正色道:“斩龙,虽然这是你我师徒间的演练,可你一定要把它当做真正的对决,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你提高剑术。”
荆斩龙点头:“师傅,孩儿不会手下留情的,接招。”
他脚踏中宫,步走七星,从‘天机’滑到了‘天枢’的‘坤宫’位置,长剑闪烁,带出了剑影,奔向离恨天的右肩。
离恨天喝了一声:“好!”
肩头一晃,避过来剑,手中的竹剑疾速刺向荆斩龙的面门。
他身材高大,比荆斩龙高有一头,这一式居高临下,风声飒然。
荆斩龙横着一滑,到了左侧的巽宫,脚下不停,又到了‘天枢星’,长剑倏然斜着刺出。
离恨天竹剑回挡,尚未接触剑身,荆斩龙一个大斜角,从巽宫到了乾宫,长剑斩向离恨天的双腿。
离恨天心中一凛,纵身而起,师徒两人你来我往,交手过招。
约有三十几个回合,荆斩龙一剑刺到,离恨天避让不及,只得凭力量震掉了荆斩龙的长剑。
毕竟,剑术并非离恨天的强项。
他哈哈大笑,心中痛快至极,有如此出色的弟子,怎能不喜?
一连三日,除了境界的修炼,两个人就交锋演练。
到了第四日,离恨天道:“斩龙,我的好徒弟,你可以进山猎兽了,义父和你一道,必要的时候可以帮你一把。”
两人正在收拾东西,忽听有人拍打柴门,有人在外面喊道:“荆斩龙,你在家吗,开门……”
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荆斩龙一听就知道,是村长周义的女儿周茗媚找他来了。
来到‘七里坪’后,开始的时候,荆斩龙谁也不认识,他又经常在家,几乎没有人玩。
时间长了以后,村里三四个同龄的孩子,在周茗媚的带领下,有时会来找荆斩龙。
周茗媚十岁,明眸皓齿,是个美人胚子,她听爹爹经常说起荆斩龙父子,说这两人都很怪,小孩子好奇心大,周茗媚就对荆斩龙感了兴趣。
一开始,荆斩龙并不怎么搭理周茗媚,他的心思都在修炼上面,时间安排的满满的,没空贪玩。
周茗媚这丫头脾气倒是很好,也不生气,没事就来,见了离恨天和荆斩龙,‘叔叔’长‘哥哥’短的叫着,有时还会带来些好吃的糖果。
熟络了以后,荆斩龙在休息的空隙也会和周茗媚闲聊,后来又认识了另外几个本村的孩子。
玩是少年人的天性,压抑天性对后天的性格有很不好的影响,离恨天对此清楚,并不反对荆斩龙和他们来往,只是叮嘱他不要耽误了修炼,另外不可泄露自己的身世。
荆斩龙开了柴门,见外面站着四五个年纪不等岁的少年男女,冻得鼻头通红,嘴里哈着热气。
周茗媚穿着红色的绸缎棉袄,脚上是半高的棉靴,即使如此,仍是在雪地上不停的跺脚。
她看见荆斩龙只穿着单薄的长袍,脚下也是单鞋,眨了下明亮的大眼:“斩龙哥哥,你不冷吗?穿的好少。”
荆斩龙一笑,寒冷对他来说早已经不存在了,长时间的伐体磨心,让他具备了超乎常人的忍受力。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你们几个来干什么?”
另外的几个孩子衣衫破旧,也并不太厚,有些直打哆嗦,一看就是穷苦人家。
铁匠铺的罗一鸣跺着脚,道:“斩龙,这大冷天的,到处都是雪,我们想找你堆雪人,打雪仗,你玩不玩?”
罗一鸣忠厚善良,和荆斩龙是好朋友,他只有一个老父亲,几年前从别处来了这里,靠打铁为生。
“不行,我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们玩,我要和父亲进山打野兽。”
几个孩子一起嚷道:“什么,这样的天气进山,你疯了吗?大雪把山路都封了,怎么走?”
周茗媚笑道:“斩龙哥哥,你是不是想吃肉了,我家还有点牛肉,我给你偷来吧?”
听到牛肉两个字,罗一鸣等人都是‘咕嘟’咽口水,在这样的世道,吃肉是很奢侈的一件事。
荆斩龙冷淡的回道:“你家的肉还是留着你爹吃吧,我可不敢吃,想吃肉,我自己会打野味,比你家的牛肉要好吃多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杨展迟疑的问:“能不能带上我,我也想进山,想采些草药给我爹治病。”
杨展的家里家徒四壁,母亲在前两年病逝,剩下父子两人,他的父亲杨峰又不幸染了重病,卧床不起,眼看就要揭不开锅了。
杨展非常孝顺,离恨天很喜欢他,有时会教他一些修炼的法门,让他回去告诉杨峰,说这样能缓解病情。
荆斩龙道:“这个我可不能做主,要问过我父亲,他同意了才能去。”
他把情况对离恨天一说,离恨天道:“这些孩子不能和你相比,大雪封山,进山非常危险,如果遇到猛兽,更加的难办。
不过罗一鸣和杨展这俩孩子不错,他们要实在想去,可以带着,但要经过他们家人的同意,其他的就算了。”
荆斩龙出去一说,杨展和罗一鸣都很乐意,立刻回家去说,周茗媚不乐意了。
“干嘛不带上我,荆斩龙,你欺负我是个女孩子是不是,不行,我回去告诉我爹,我一定要去。”
“告诉你爹也不行,就是不准你去,山里面有大黑熊,一口就把你吞了。”
荆斩龙说着,模仿黑熊的样子,张嘴作势。
周茗媚小嘴一撇,哇地哭着跑了。
另一个九岁的女孩子叫柳如烟,父亲是村里的教书先生,见周茗媚哭着走了,撇嘴道:“哼!就知道哭,财主家的孩子都是这样,矫情!要是我呀,就偷偷跟着你们,等进了山,你们总不能扔下我吧……”
这个女孩儿自小得父亲教诲,诗书读了不少,也懂得许多道理,只是个性有几分高傲。
荆斩龙皱眉道:“如烟,那样可不好,偷偷摸摸,不正大光明,非君子所为!”
“这叫兵不厌诈,随机应变,我又不是去干坏事,怎么就不是君子了?榆木脑袋……”
正说着话,罗一鸣和杨展已经赶来,脸蛋红扑扑的,每人拿着一根木棍,腰间扎着草绳。
“说好了,父亲同意我们去。”
这时离恨天也收拾妥当,扛着铁枪,枪身绑着绳子,催荆斩龙出发。
四人正准备走,周茗媚拉着周义气喘吁吁的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