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会两人的争论,陈佑眼睛半开半合,仔细考虑目前的形势,尤其是这校尉的选择,更是值得仔细思量。
那校尉和军司马争论了几句,对着陈佑拱手道:“将军!既然被调上城墙已是不可避免,不如积极参与防守,也好为右军在王上面前挣得一个好印象。”
陈佑点点头,不做评价。
看向剩下三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看法吗?”
不出意料的,左手那个校尉赞同军司马的看法,右手那两个校尉支持右手第一这校尉的看法。
陈佑没有当场做决定,了解了几人各自的看法之后,就跳过了这个话题。
“不管怎样,既然马西他下了命令,我们这几天就先歇着,马上你们下去把自己人都撤回来,然后给大家放半天假。”
“是!”五位校尉齐声拱手应是。
又说了几句,这才散去。
等六人退出军帐,陈佑问刘河:“你看这六人怎么样?”
刘河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觉得张司马说得对,周校尉的方法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处。”
听了刘河的话,陈佑轻轻一笑:“有好处,只是你没看出来罢了。”
“啊?”刘河有些懵。
陈佑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是准备献城投降。”
“什么!”刘河猛然一惊,右手立马握住刀柄,“我去把他拿下!”
“等等!”陈佑伸手拦住了他,“人家还什么都没干,你凭什么能拿下他?”
“将军!”刘河喊了一声,随即恨恨地松开手。
陈佑眸光一闪,盯着刘河的脸,状似无意地说道:“他是看这城守不住了,献城投降还能得个好下场。”
刘河虽是个粗人,可也不是傻子,听了陈佑的话,下意识地移开目光,但紧接着又感觉到不妥,重新把目光投向陈佑。
木着脸,嘴里说着:“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做这种想法!”
“呵!你且安排人盯着点他,注意不要被发现了。”陈佑轻轻一笑,揭过这一茬,“行了,先去把右军的花名册拿来。”
刘河偷偷松了口气,应了一声就转身到后帐去翻找。
拿到花名册后,陈佑一边翻看一边考虑自己现在处境。
说到这里,不得不介绍一下陈佑。
他是一个穿越者,在穿越之前是一个副省级城市的档案局局长,副厅级。在此之前他曾当过某个县的一把手,可惜后来站错队,被明升暗降调到档案局。
在档案局的日子也是无聊得紧,平时就是看书读报,没事练练书法,一些史料也看了不少,这是他自信能在这个时代混下去的底气。
回到现在的局势,他是莫名其妙的就穿越过来了,没有什么融合记忆之类的,所以现在可以说是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
从醒来到现在一个多时辰,他所了解到的消息有:
自己姓陈,官居宫卫右军将军,这个职位前世没看到过。
自己没有父母妻儿,但家世不简单,有一座府邸,管家佣人一应俱全。
自己身处一个小国的国都南平城。
这个国家正在和周国交战,并且即将被攻到国都。
自己的上司马西时常刁难自己,但双方家世背景相差不大,现在准备安排自己的右军上城墙守城。
右军内部隐隐分成两派,其中周姓校尉意图献城投降,已经有一位校尉被他说动,至少是不反对。
自己的亲兵队正目前看来对自己还算忠心,对这个国家反而没什么忠诚。
放下毛笔,看着列在纸上的一条条消息,陈佑右手食指不住地敲击着硬木桌面,心思不停的转动。
许久,才叹息一声:“知道的东西还是太少了!”
说罢,起身将这张写了字的纸对着油灯烧掉,然后将灰烬捣碎。
虽然他都是用简体字书写的,但本来简体繁体就有通用的字,还是小心为上。
重新坐到椅子上,陈佑靠着椅背仔细思索,目光幽深。
刚刚看了花名册,他大概知道宫卫右军共有两千又两百人,分为五个营。每个营由一个校尉统领四百人,分四个都、二十个队。剩下的有几位统兵官的亲卫,还有负责后勤等杂务的辅兵等。
之前他跟刘河说那周校尉意图投降,其实只是猜测,毕竟都有马西这种兵临城下依旧想着迫害同僚的人,出一个面临险境还想抢功的军官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但如果他是真的要投降,是他自己冒出来的想法,还是说周国的人跟他联系上了?
看来得找机会试他一试。
至于自己作何选择,还是先搞清楚现在的具体情况再做决定。
有了这样的想法,陈佑在营中转了一圈,见没什么事就带着刘河出了军营。
现在才不过辰时末,他准备先在城里转转,不论准备做什么,先搞清楚路怎么走总是没错的。
宫卫军作为守卫王宫的近卫,驻地就在王宫西方,与王宫只隔了一条街四十来丈。
陈佑先是沿着王宫转了一圈,当然,是隔着一段距离,不然被看到了可不好解释。
说是王宫,其实只能算是一座大一点的府邸,大概有五六个足球场那么大,被一道五六米高的宫墙围着,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宫卫站立警戒,墙下还不时有一队队士兵逡巡而过。
王宫正门开在南边,近两丈宽宽的铜钉厚木门紧紧关着,门楼上挂着书有“朱雀门”三个红色隶书的牌匾。左右十三四丈远处各有一个小角门开着,供文武官员和宫人进出。
其余东、西、北三面各有一门,比正门小,比角门大,大约一丈多宽,门楼上分别挂有“青华门”、“白虎门”、“玄武门”。其中西门开着,是包括宫卫在内的近卫进出的地方。
估算一下,担负起整个王宫的守卫工作,一千人绰绰有余,怪不得马西会让左右军分别负责两天。
看完王宫,陈佑便沿着几条主道四处转悠。
之前为了赶上点卯匆匆而行,虽有个大概印象,但也不甚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