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巧萱眉头一皱道:“这些爱国团的人这么猖獗,也没人管管么。”监利的民间组织,风俗文化都是由文宣处主持,徐森作为文宣处副处长,对这些爱国团也是束手无策。他们属于外来组织,早已在本地站稳了脚跟。况且他只是副长,正长不下令,他是无权整治这么大的团体的。
徐森叹了口气道:“只怕整治之后,又会出个爱王团,爱皇团。”公孙巧萱道:“徐公子,请坐,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徐森道:“那爱国团若没有人暗中协助,定不会发展到如今这般景象。”她知道自己姓徐,想必已经是调查过自己了。想到这,徐森心想自己整日在咸亨酒楼饮酒做乐,只怕早就传入了她的耳里,自己恐怕是选不上了,他坐也没坐,起身刚要走。
公孙巧萱却道:“那就是韩硕了,韩和立为储君后,他一直不死心,现在搞了个爱国团。名义上是尊王攘夷,实际上这个团体已经扩大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掌控的地步了。这样一个帝国,只怕若是韩硕夺储成功还好,若是失败,韩和能不能收拾这个烂摊子还犹未可知啊。”她这番话倒是让徐森对她刮目相看,人家确实有着卓越的见识,辩论招亲也是情有可原。她这番话,只怕大多数只知道咏叹诗歌的士子是说不出来的。
徐森道:“大太子终究是年长,比起韩硕也多了几分见识。要我看,大太子现在,最好尽快除掉二皇子。”兵马司的人大多数属秦谭系,跟她说这些,徐森倒也不怕她告密给公孙如龙。只是他也在心底暗想,自己怎么会把真心话告诉一个仅仅见面几分钟的人?难道真的是寂寞惹得祸?
当年阳铸帝本有意废长立幼,立二皇子韩硕为储君,可秦冬火与唐善长二人收了潭州,加上秦冬火的妹妹孝贤皇后的皇子便是韩和,当时他们二人正是得势。秦冬火虽然与唐善长关系很差,但在立储君一事上的却出奇的一致。
为此阳铸才立韩和为储君,并把韩硕与其他两位皇子分配到各地远离永安。只是阳铸死后,韩和还会留其他兄弟吗。皇氏纠纷,本就如此残忍,那不过是这个社会阴暗面的放大化而已。
有了秦冬火与唐善长这两个军方巨头带领,整个秦谭系也都全力支持大皇子。当时也只有孙孝儒没有表态,没想到过了这些年,秦冬火卸任离职,唐善长也不知是什么态度,整个秦谭系群龙无首,早已被凉宣派系的人各个击破。孙孝儒又作为胜利者站了起来。正所谓枪杆子里出政权,然而孙孝儒手下没有一兵一卒,却把整个帝国搅得暗流奔涌。不得不说,孙孝儒的确是个少有的人杰。
公孙如龙可是铁杆大太子的支持者,可听公孙巧萱的话里,倒是对太子韩和不那么有信心一样。凉国盛传太子生性软弱,虽有治国之才却没有卫国之力。这话虽然是谣传,但正所谓无风不起浪,韩和的本事徐森也有些担忧。他道:“唉,三皇子虽然文武全才,却患有眼疾。四皇子又是好吃懒做,唉...”公孙巧萱却道:“患有眼疾又如何,只要能平乱世定人心,断手断脚又如何。岂不闻宋明辉嘴哑耳聋,身高不过六尺,仍是剑扫宣州,封刀三水?”徐森被他说的一滞,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是道:“公孙姑娘说的是。”宋明辉是俞延和六将第二的将领,天生残疾,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也能被俞延和委以重任,仅仅靠他一个人便收了宣州。在感叹俞延和的气度之外,另一方面宋明辉能在猛将如云的俞延和麾下大放异彩,他的实力亦不可小看。
听她的话,倒像是在为三皇子韩由掣(音同“撤”)说话。徐森摇了摇头,心道韩由掣虽然在监利住,但任谁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据说现在连阳铸帝都忘了自己还有这个儿子,最近阳铸帝病得厉害,三皇子断了皇粮,保不准过几天,那个韩由掣就得上街讨饭为生了。
“你是不是在想,韩由掣是个废人,当不得皇帝。”
别说当皇帝,就是个普通的小官都不会用他,现在可没有军神俞延和,那个韩由掣也没有宋明辉那般能力。徐森对那个韩由掣不太了解,而且公孙巧萱这般无礼的质问,他终究不好多说,只是道:“只要才能足够,能让人民过上好日子,不管是谁都可以。”这话也是犯了皇权,公孙巧萱不可察觉的露出一丝笑意道:“你可真敢说。好了,徐公子,我累了,请回吧。”
这就完了?徐森心说这到底是通过,还是没通过啊。他还想说话,只是公孙巧萱敲了敲桌子,外面有进来一个面生的小厮,他一把抓住徐森就往外拽,徐森被他拽出包间,那小厮就挡在包间门口瞪着徐森,倒像是门神一般。
徐森哑然失笑,这小厮和公孙巧萱怕是都是有些神经质。不过没过关也好,娶了这么个媳妇,只怕后半身都要被她咄咄逼人的训斥了。
旁人走出来都是垂头丧气,徐森走出来却面色如常,徐中正徐老爷子以为过了,不由得欣喜过望连忙走到徐森面前道:“徐森,成了?”徐森摇了摇头,徐中正又恼了,“没成?”徐森还是摇了摇头,徐中正十分不解问道:“徐森,到底成没成啊。”徐森道:“她也没说。”
徐森现在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正说着,先前挡在门外的那个小厮走了过来道:“徐公子,我家小姐请你明天清晨到河西百草堂一叙。”徐森眨了眨眼睛,道:“什么?你再说一遍?”那小厮道:“徐公子,我家小姐请你明天清晨到河西百草堂一叙。”
“这是你的赏银,拿去拿去。”徐中正高兴的脸色通红,心脏都要从他喉咙跳出来了,他倒是比徐森激动地不知有几十倍。他拿了整整一锭银子,扔给那小厮,那小厮虽然有些神经质,但见到钱他还是千恩万谢的退走了。
徐森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