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道匮

“我叫弃。”

弃小心翼翼回答。

老头却如同没有听见,只顾乐呵呵同那“慢慢”玩耍。

“阿爷,我这弃兄弟同那姬崖孙闹别扭,您随便教他两招,让他灭灭那姬崖孙威风。”

“姬崖孙?就是跟我孙孙抢媳妇的那鸟厮?却是你打不过人家,又找来个帮手?”

少年公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阿爷,您就别打趣我了。对了,上次您教我的一招,竟然把那头大蛮牛摔了个跟头。”

老头眉开眼笑:“阿爷哪有那么厉害?那是大蛮牛让着你。不过你要是能在阿爷这里吃上几年苦,让阿爷好好调教调教你,十头大蛮牛也能给他打趴下咯。”

少年公子哪里肯干:“算了,算了,我兄弟喜欢吃苦,我却喜欢吃肘子,我还是把他留在这里伺候您,我回去吃肘子去。阿爷,我明天给您带好吃的来!”

少年公子冲弃一摆手,径自溜了。

剩下老头和弃,面面相觑。

“切,又忽悠老头子。对了,那个叫什么……小‘弃’鬼的,让我看看。”老头上上下下打量着弃,眼神忽明忽灭,终于摇了摇头:“太蠢了,教不了!”

弃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小气鬼?看了半天,竟还嫌我太蠢?

“阿爷,既然这样,那我不耽误您工夫,就此别过。”弃向老头鞠了一躬,转身便走。

“嘿,一言不合,拔腿就跑,还不是小‘气’鬼?”老头头往后一甩,大帽子在头上扑棱了两下:“谁给你起这么个倒霉名字?弃,弃……‘弃’小鬼、小‘弃’鬼,哈,一个样。看在你帮过我家小贝贝的份上,你过来。”

弃还没挪腿,人却已经到了椅子跟前。

“说你蠢,你还不高兴?”老头居然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啧啧,你看,你看,你这一身的宝贝,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可算是白白糟蹋咯……可惜,可惜。咦……”

老头脸露惊异神色:“你……为何你颅顶会有这印记?”

弃心中一动:那印记藏在浓密头发之下,他只敲我一下怎就见到?

见老头问得古怪,不知老头又要作甚,没有回答。

却见老头眼中泛起复杂神色,喃喃自语:“怎会如此……难道?嗯,怪不得。”

再见老头时,他却已是一脸笑意。只是那脸不笑的时候还勉强算是一张脸,一笑起来,连脸都不是了。

“阿爷,却是为何如此高兴?”弃尽量躲开老头的目光。

“‘弃’小鬼,没想到,我们还是有缘之人啊。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再来问我,如何?”

也不管弃答不答应,老头指了指弃腰间的葫芦,开始发问:“这葫芦,不是在昆仑吗?如何到了你的手中?”

弃心中奇怪,这葫芦有一半来自昆仑,从来无人知晓,这老头却一语道出,看来这老头还真是不简单。

于是便将这葫芦来历原原本本仔仔细细告诉了老头。老头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

“好了,到你了。”弃原以为老头会有很多问题,谁知道竟只有这一个。

还在犹豫,不知问什么好的时候,老头说话了:“哎,你是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为何会知道这葫芦在昆仑?”

弃点点头。

“哈哈,我就知道。”老头似乎很开心,“我是土丘南,土丘便是那土丘,南便是南。我知道很多事情,是因为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有些事记性不好忘记了,但有些却没忘。好了,你还有没有其他问题啊。”

老头的回答,让弃有点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你我之间究竟有什么机缘啊?”

弃又点点头。

“机缘嘛,就是我在这个地方见到你,而你在这个地方见到我。我们上一次见面,那是好久好久之前。哎呀,老头子记性不好,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咯……”

老头的回答,让弃丧失了继续提问的兴趣。

“你是不是还想知道……”

“阿爷!”弃看着老头,使劲摇了摇头,“您先让我安静下。”

“哦,我还以为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跟‘小三’认识的呢。既然你……”

“‘小三’是谁?那位少年公子?”

“哦,你不是不想知道?”

“他告诉我他姓嬴。”

“就是他,就是他,他排行老三,他就是‘小三’。”谈起这个“小三”,老头似乎没有刚才那么不着调了,“五岁那年,他进到这洞中,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这孩子聪明得很,见到我没有半分惊讶,反倒镇定自若。”

“我问他你从哪里来呀,他告诉我他从上面来。我问他那你怎么来的呀,他告诉我他掉到井里了。我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他掏出一块小玉佩说爷爷送我回家吧。哎呀,我当时就欢喜得紧。打那以后,‘小三’就成了我这儿的常客。只是没想到,今天他竟把你带来了。”

“阿爷,那嬴……‘小三’经常带人来您这里吗?”

“切,你当我这里是那茶楼酒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非那有缘之人,就算有‘小三’领路,只怕连我家那门径都摸不着。”弃想起初见井口时那嬴三公子问自己能否看见的言语,心中释然。

“随着年岁渐长,这‘小三’聪明如故,只是性情竟慢慢变了。那件事之后,似乎刻意躲着我,来得也不似以往那么勤了,哎……”说着说着,老头突然变得有些失落,听语气似乎与“小三”之间发生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弃心胸磊落,并不愿意追问。

老头话锋一转:“我家贝贝可是多谢你搭救,为这他不知道说了你多少好话,老头子看你也还不错,既是有缘,我这里有几样宝贝,你随便选一样拿走吧。”

弃吃了一惊,当初危急时刻救下那小白龟,完全发自本心,从未想过什么报答,听老头说要送自己宝贝,十分过意不去。

“阿爷,当初无意撞见‘慢慢’被那大雕欺负,不过心中不平拔拳相助,并不图报答!现今‘慢慢’既已找到您这样一位亲人,便当留在您身边,彼此陪伴,好过在外孤独漂泊。这也是您和‘慢慢’的一段机缘福报。”

老头摸着“慢慢”的脑袋,露出欣慰神色,点了点头:“嗯,你个‘弃’小鬼,倒是个好孩子。我家情形与别家不一样,孩子自小便是往外一扔。贝贝也不能在此地久住,日后还要追随你受你庇护。你今日挑选的这样东西,权当是老头子替贝贝先付你的房钱饭费了。”

弃还想言语,却被老头挥手打断:“你若再罗里吧嗦,便是看不起老头子,我可是要生气咯!”

弃看他脸色微变,想起方才入洞时一幕,赶紧闭了嘴。

老头一挥手,虚空中出现三样物件:一把金灿灿小刀,一团红艳艳丝线,一颗灰扑扑珠子。

那小刀玉柄金身,上篆古朴符纹,豪光闪闪,一看就不是凡物。

那线团却不知是物做成,鲜艳欲滴散发异香,便如万千条纤细血管包裹的一朵鲜花,目视稍久便意乱神迷。

只有那珠,突楞楞灰扑扑,好似木石做成,还有一些裂纹,看不出任何端倪,与此前两物甚是不配。

“我原不想要甚报答,这老头却硬要给我,我且随便拿一个好了。”弃随手拿起了那最不起眼的珠子,“阿爷,我就选它吧。”

话音未落,弃看见老头眼中露出惊异神色,“唰”自己已来至一处。

这里不是葫芦。

此处没有陆地、大树,只有层层叠叠山峦。

错了,是堆得似山峦一般高的书简。

这些书简几乎全部残破不堪,火焚虫蛀折断撕毁,只剩残卷,还有大量的竹木绢帛碎片随处丢弃。弃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书被这样毁去弃置,便如进到那书之坟场,只觉得步步惊心,胸中似压了一块大石。

慢慢往山上走,那书竟逐渐变得完整,还不时有新书出现,便如自那山上生长出来一般,甚是神奇。弃的心情这才渐渐好转。

登上最高处山顶,山顶上皆是新书,有的还正在撰写之中,不断有新的文字涌现。新书从中,竟有一块巨石,此石形状独特,不细看还以为是堆摞在一起的书简。石上两个斑驳大字:道匮。

弃不自觉用手去抚摸这大石,字上光芒一闪,弃竟进到石中。

石中无数书简汇就一片汪洋,茫茫不知涯际。

“出来吧……”是老头的声音。

弃猛然惊醒,却发现自己就在老头对面,手中那珠子竟隐隐发烫,突突跳动。

“还真是看错你了!”老头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哪里蠢?能这等自知,分明天下第三聪明之人。有了那木棍和体内的两个气海,那‘补天错’和‘徙经纱’于你确无太大用处,这道匮却不一样了。”

方才自己莫非是进入了那珠中?为何是“第三”?聪明在哪里?“补天错”’和“徙髓纱”莫非便是那小刀和线团?弃心中闪过无数疑问。

“既然你是聪明人,我便以聪明人的方式与你说话。我先给你说下你所选的是什么,那可不是一颗普通珠子,它的名字叫‘金珠道匮’。”

“方才你进去时应该已经看到,它里面就是无数座书山,这些书记录了自天地始至今的所有智慧。”

“最开始的书,不过一滴水、一团气、一颗微尘、一个声音甚至天地万物间的一点念想,慢慢才有后来的图形、符文、书简。”

“只要有存在去接收、去解读、去记起,这书便获得生命,便可入这道匮。反之,这书则生命衰微,自这匮中一点点死去。”

“日积月累,这些智慧沉淀凝结起来,呈现出它现在的样貌,光华消隐大道匿形,化为那一团最不起眼的灰。”老头突然变得一本正经,仿佛换了一个人。

“你可以进入这道匮,意味着你有三次机缘印证自己的智慧并获得对应的回报,定要珍惜善用。有入这道匮空手而出抱憾终身的,有因这道匮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也有在这匮中寻得无上智慧立地成神的,全看各人机缘造化。”

“匮中一日,人间却只有一个时辰,算是对爱书之人的厚报。你可以心念控制,自由出入。老头子累了,今天到这里,你自便吧。”

说完,老头竟趴在那“慢慢”背上,“呼噜呼噜”睡着了。

“还真是个怪老头。我且进去看看这匮中究竟有何机缘。”弃心念一动,已进入那匮。

面对那书海,他抬腿试了试,竟可以在其中行走。只是每次脚一着地,心中便会涌起一个问题,回答完毕,方可再次起步。

初时问题甚是简单,弃即问即答、几不停步,半个时辰后回头看看,已离动身处数百丈距离。再往前走,慢慢便要思索,然弃凭借自彩石中获得的智慧,一步步前行,速度并未放慢太多。越往前行,问题越难,也越是有趣,有的藏着陷阱,有的余味无穷,弃不觉忘却时间。

再抬头看时,匮中日色偏西,已是过去数个时辰,来处早已不见踪迹,长空如洗,微风习习,周围皆是书简,竟如浪涛起伏发出哗哗声响。

“妙极,我便在此处歇息片刻。”弃原地坐下,体内气息流转,片刻之后精神饱满,又继续前行。

当夜,月朗星稀,书海亦甚是宁静。月色下,弃一步步前行,已不知行去多远,身在何处。

待到天明,弃方才发现这书海有了变化。书简数量已不如当初那么多,年代却明显要久远,问题也更需思索。弃不时要停下来长考,甚至要打开脑中图卷,以元神之力寻找答案。

第二日,整整一日,弃前进了数百丈距离。然而脑中的图卷,能打开的已接近他元神之力的极限。

“既然此处一日方是外头一个时辰,我便在此处一边修炼元神,一边思索回答问题,岂非事半功倍一举两得?”弃突发奇想,竟真的进入那葫芦之中。

弃在葫芦中待得数个时辰,那元神小人又长大几分。再去看那图卷,能打开的又多了不少。

第三日,弃发现那书简越来越少,已难成江海。细看时,竟还分成了四条支流。支流尽头,隐隐约约有一物飘在半空,金光闪闪。

“莫非那便是老头所谓机缘?”弃心中一动,巴不得能立时飞了过去。

然而他却发现,此时自己已无法再选择书简,而只能任书简选择。每抬一步,下一步便只有一个落脚之处。

此刻的问题,也不再是简单回答,而是要与书简进行辩论。言之成理凿凿有据,能打动那作者元神,方能进到下一步。

弃的进度一下慢了。

接连五日,每日进了两步。

再接连十日,每日竟只进得一步。只是书简数量越来越少,这一步倒是甚远,弃须得跳跃方能到达。反是在葫芦中呆的时间越来越长,元神小人已有半人高大,须发眉眼与弃一般无二,甚是活跃。

此时终点已经遥遥在望,那金光闪闪的竟是一个大字:灵。

另三条支流亦各通往一个大字,远远望去依稀是:兵、法、阵。

再接连二十日,每两日方进得一步。此时的问题,分为三类,一类为机辩争锋,弃称之为文题;一类为较量实证,弃称之为武题;还有一类则是两者杂糅,弃称之为合题,这类题越来越多。可能是越进入后期,那著书之人越是融会贯通,无论理据实操皆为上乘之故。

不觉入到这道匮已一月有余,弃离那“灵”字愈来愈近,往前一步也愈发困难。

这日,弃遇到一文题:牛车不行,赶牛赶车?

一见此题,便知那作者极善机辩,弃不觉心中开了小差:“我来这道匮之中有些时日,不知那老头、‘慢慢’还有嬴公子如何?更不知于儿现在何处……”

一念至此,他已来至那道匮之外。

“弃小鬼,你可算出来了,匮中如何?”老头笑眯眯看着他。

那“慢慢”也赶紧跑来厮磨。

弃将匮中所经历与老头一说,老头频频点头:“嗯,不错不错。登山涉海,追本溯源,那‘灵’字所在,便是你第一道机缘。似你这般进度,已堪与当年‘小三’比肩。”

“嬴公子也曾进入过这道匮?”弃好奇之心大炽。

“嗯……”老头欲言又止。纠结片刻,止而又言:“你是此匮天命主人,本应说与你听……他曾在五年前偷入过此匮,还从中带走一部极要紧书简。”

“啊?”弃心中甚是惊讶:那嬴公子是如何发现这道匮,又是如何将东西带走的?

“亦怨我,当是对他喜爱至极,向他吹嘘过这件宝贝。然而这道匮乃天地肇始时之神器,便是能够进去,要想从中带走东西,绝非易事。更何况他带走的,乃是‘阵’字部中一部被封禁已久的奇书。我龙息七日,待醒来发现此事,他早已离开,我至今亦不知他是如何做到。只是此事之后,‘小三’竟有三年时间再未现身,想是怕我责怪不敢见我。再见时,他绝口不提道匮之事,我也权当不知。只隐约感觉他性情剧变,当年‘小三’已经远去,再不会回来,令我心中实在唏嘘不舍……”老头说着这话,竟透出伤感神色。

正说话,空中飘来一阵肉香。老头瞬间变换脸色,极开心嚷道:“说是第二天,谁知竟等这许久?孙孙,你可是越来越不心疼老头子了。”

果然是那嬴公子,提了好大个食盒,笑嘻嘻行了过来。

“那‘食无味’说是今日方到这沩山花猪肉,孙儿便等了两天。今日一看,果真不一般,肥瘦得宜,肉质鲜嫩多汁,香死人。来来,阿爷、弃兄弟,快来尝尝……”

那嬴公子忙着打开随身带来的食盒,除了荷叶包好的肘子,竟还准备了一整套羊脂玉杯箸、一大壶酒、数碟小菜。

弃赶紧将手中那珠子悄悄收起,好在那嬴公子只顾忙着斟酒布菜,并未瞧见。

//

于问问很快便查到,带走弃的竟是当今三皇子嬴协。

但自与那三皇子偷偷入宫,弃便神秘消失了。

这皇子与弃到底是何关系?他缘何带弃入宫?弃又去了哪里,为何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元神气息?这些问题终日萦绕在于问问脑中,无人解答。于问问只好将所有疑问,聚集在这皇子身上。可除去每日斗鸡走狗、与宫女打打闹闹,隔两日便偷偷溜去“食无味”大快朵颐,那皇子并无异样。

这日,那皇子又偷偷溜出宫来,径奔“食无味”。酒店的伙计,已经跟他十分熟稔。嬴协落座不久,伙计就满脸堆笑端上来了那道双份的“霸王肘子”:“三公子,这是小店专为您备下的肘子,您慢用。”“嗯,好吃……”每次来“食无味”,他必定会点那道“霸王肘子”,好像永远吃不够,有时甚至会打包带走。这次,他又打了包。

三皇子提着那荷叶包,施施然出了店门,穿街窜巷,捡那些僻静胡同径奔大柳树下朱漆小门而去。

突然,胡同深处一破筲箕遮盖的墙洞中蹿出一只脏兮兮的杂毛野兽,却是一条瘦嶙嶙满嘴白沫的野犬。那犬许是饿急了,闻见肘子香味,不顾一切冲向三皇子。三皇子不曾防备,手中荷包被野犬一口咬中,撕扯开来。肘子滚落在地,野犬叼上撒腿就跑。

三皇子急极,也不知他用什么办法,突然间就来到了野犬的身旁,“嘭”抬腿一脚正踢在那犬腰上。野犬飞出,竟将一堵半圮砖墙哗啦啦撞倒,嗷嗷呜咽旋即气绝。三皇子四下环顾,确认无人,将那肘子拾起,去掉弄脏的皮肉,自棒骨中抠出一物。回身又狠狠踹了野犬尸身两脚,进宫去了。

这一幕尽落于问问眼底:这三皇子,养尊处优一副纨绔模样,竟然藏得这么好身手?他自那棒骨中又取出了何物?这皇子果然有问题!

第八十四章 离宫第一章 罔山第十章 沙海第九十九章 招供第七十五章 再接第八十章 乌皋第二十八章 释嫌第六章 葫芦第二章 屠村第七十一章 挑唆第一百四十七章 王法第九十一章 重逢第九十二章 让步第九十七章 印记第一百三十三章 诱入第一百四十三章 浮墟第二十一章 夺云第一百一十八章 幽安第五十四章 云君第三十七章 灭迹第七十七章 识破第一百二十五章 灭族第一百一十七章 疏属第九十四章 进境第三十九章 问斩第一百四十八章 惩戒第四十七章 斗鼍第一百四十五章 同行第六十一章 搭救第一百一十章 脱身第四十二章 上钩七十九章 凌山第七十六章 遮星第五十四章 云君第一百二十二章 失窃第二十九章 别业第九十六章 交易第五十八章 约战第一百一十三章 报复第四十六章 赌局第八十三章 既济第五十七章 无伤第五章 天碑第一百四十章 藏影第一百二十章 护送第四十七章 斗鼍第三十九章 问斩第六十章 屠城第十九章 道匮第一百二十章 护送第二十五章 大围第三十章 蛊衣第七十一章 挑唆第八十七章 莫辨第六章 葫芦第五十五章 香消第七十六章 遮星第一百零三章 说服第二十八章 释嫌第一百四十一章 泉隧第四十四章 嫁祸第二章 屠村第五十一章 借刀第一百三十一章 重聚第一百四十七章 王法第五十九章 破题第三十三章 彀中六十七章 寻孟第四十二章 上钩第五十一章 借刀第二十六章 蛊毒第四十三章 摧山第七十六章 遮星第九十六章 交易第一百四十五章 同行第五十二章 碎梦第一百五十六章 失约第七十三章 伏杀第二十章 书海第七十一章 挑唆第九十三章 试探第一百四十八章 惩戒第一百零八章 殉城第三章 长虫第一百一十七章 疏属第二章 屠村七十八章 救治第七十四章 交锋第四十三章 摧山第六章 葫芦第九十一章 重逢第一百零七章 狼食第九十二章 让步第一百三十二章 迎敌第三十七章 灭迹第三章 长虫第一百三十三章 诱入第九十二章 让步第五十四章 云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