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精神已经崩溃了。不只是精神,还有肉身,已经是疲惫到家了。他晃晃悠悠的走出了松南城,浑身的疼痛瞬间就袭来了。他失去了气元,无法再用气元来维护自己的身体,只能忍着。可这时,兴奋也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疲惫和钻心的疼。
可就在他刚走出松南城,嗖嗖几声,两个黑袍人再次出现在他的身前。但是这个时候的天一,已经完全没了精神,也看到有人过来,可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噗通一声,倒地不起。连一点模糊一下的意识都没有,直接失去了直觉。
……
松南城,一通闹腾。让四周的城镇和异族部落,都胆战心惊。所有人都以为这个世界上又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一个个的都吓的躲在自己家中不敢出来。就在距离松南城南方三百多里的一个小镇上。却是异常的安详。而此镇名为,青石镇,也正是天一从生死堂的黑袍人中问出来的那个镇。
青石镇,全部都是青石砌成的。青石路,青石房屋,甚至还有一个高高的六层的青石塔。镇内的房屋都是清一色的青石三层楼,街道规划的也异常整齐,横纵分明,街道虽然比不上天元城大街那么宽,但是也不算窄,并列四架马车是没问题的。街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但是街旁林立的各色店铺却是异常繁华,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小镇的样子。而最奇怪的是,镇中的居民竟然全部都穿着清一色的青袍,倒是和整个镇的颜色很是搭配。长发挽成发髻,盘在头上。看上去和中州人完全没什么不同。
而在青石镇的外五十里的地方有个村庄,唤作乱石岗。这个名字怎么听都不像是一个村庄的名字。更像是山名。可就在这个乱石岗中,有着百十户人家,普通的石头房子,有的是木屋。看上去很是古朴,四周翠绿的山林,看着更是一道美景。在乱石岗的最东头一家民居中。
天一就静静的躺在床上。他还在梦魇中不停地呼喊着七叔和芊芊的名字,而小扣子还不时的出现,搅乱他的梦。当天一再一次呼喊而醒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而这个时候距离天一在松南城的厮杀已经过去了整整七日。
“……这是……咳咳”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竟然是床上的帷帐,古老的白色帷帐,年头应该不短了,还泛着微微黄色。气息很虚弱,有浓重的疲惫感。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自然知道这一次又被别人救了。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小扣子那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眼中慢慢的渗出了泪水,泪花在他的眼眶中,打转。他抬了抬胳膊发现能动,只是无力。用了好半天,才将手抬到了脸上,轻轻的擦拭着。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悲伤,更加厉害。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在脸颊上流了下来。而这是男人的泪。
小扣子,是天一哥哥对不起你。不该把你留在院中,更不该认识你,也不该去闯祸。天一心中不停地对着小扣子默念着。然而这一切都晚了,这一切也都完了。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孩子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咦,大哥哥醒了……娘,大哥哥醒了……”天一听到这个声音,心中猛然一惊,小扣子……。他听到就赶紧的要翻身去看。可用了用力气,也未能翻过身子。这会,那个小男孩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一下子出现在天一眼前。天一突然看见自己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心中有些失望。很明显这个孩子不是小扣子。不过,他仔细看着这个男孩子,比小扣子要小上个一二岁,但是同样都有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天一。
“你醒了……大哥哥……”
“呃……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是你救了我吗?”天一气息还是很弱,声音很小。小男孩嗯嗯点点头,又接着
摇摇头,“……不算是我救的,不过,也算是我救的。……我叫虎子。嘿嘿……感觉如何?”
天一听着小虎子的几句话,有些发愣,听这个口气,明显也是个人小鬼大的小大人,他接着微微一笑,“……我叫天一。虎子弟弟。……能把救我的人叫来吗?我要好好谢谢一下。”
“嗯。我这就去叫,是我爹和娘救的你……”小虎子似乎很开心,咧嘴笑着,可这个笑容让天一竟然更加悲伤,和小扣子的几乎完全一样。童真无邪的笑容。“娘……他醒了。快来啊……”小虎子嗓门很亮,在床边大声的喊着。没多会,屋外就传来了一个很是不耐烦的声音,“……虎子。小声点。大哥哥需要安静……”接着,一个农村打扮的妇人就走到了床前,看着天一。
“小兄弟,你终于醒了。真是天大的造化。你整整昏迷了七天了。如果你再不醒,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行了……呵呵。呸呸,看我这个嘴。!呵呵,你好好躺着。一会到晚饭时,起来吃饭就行了。”妇人很是爽快,听上去也很泼辣,还不停的用眼睛瞪小虎子,似乎在教训自己的儿子。天一微微一笑
“多谢大姐相救。……不碍事的。虎子吵不到我。他很聪明”天一也是第一次在别人父母前夸人家的孩子,有点不熟练,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就岔开话题,继续说道,“……大姐。我叫天一。为什么我在这里?这是哪里?”
那个妇人,看着天一再次呵呵一笑,声音很是爽朗“……这叫做乱石岗,是我们的村子。你是我在淞南城外百十里的草丛中发现的。当时,你浑身是血,嘴中含糊不清不停地嘟囔着。我和虎子爹,就赶紧将你抬上马车,带到村子里来了。这里有最好的郎中,所以你才能好的这么快。”
天一听得到她的话有些吃惊,什么?百十里?他自己明明记得就是刚出来松南城就失去意识了,可他刚想到这里,心中猛然一抖,他一下子记得当时昏迷的时候似乎有两个人影出现在眼前。难道是他们吗?不对,当时感觉的气息不一样。他眉头微微一皱,就再次看着眼前的虎子母亲,“大姐。你说我在百十里的地方?当时还有其他人吗?”
虎子娘,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了。虽然那是官道,但是当时人很少,块傍晚了。很少人走路。”天一看着虎子娘说话,她的表情告诉天一,这不像是说谎。如果不是说谎,那当时,我明明看到了两个人影,难道那时,我已经幻觉了?不对,他告诉自己,非常的肯定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只是,眼前的妇人,不像是说谎。
“大姐。确实只有我一人吗?”天一再次问道,虎子娘看着天一的样子,微微一愣,“怎么了?孩子,是不是你还有朋友走散了?”虎子娘,以为天一有朋友一块,这才问道。天一赶紧的说着,“没有。我只是有些事情记不清了。”
“呵呵,不碍事,你先好好的休息。等身子养好了,虎子爹回来,让他告诉你。”虎子娘,说着就拉着虎子,往外走。天一微微一笑,表示了感谢,听着他们两个人走出了屋子,天一再次微微闭上眼睛。这会,他也从扣子的事情中,缓缓地走了出来。自己的千年宿命,还没解决,更不用说,现在的问题了。要承担的事情太多了,这样是不可能继续走下去的。他自己清楚,他不同于常人。自己的生活轨迹,是不能按照正常人的走。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的能力还不大,可责任却是异常的艰巨。
整个下午,天一就是安静的躺在床上修养,没有再动弹。而虎子也再也没有进来,但是天一能清晰的听到他还在屋外玩耍,还不时的被虎子娘训斥着不让进来打扰天一。这是一家朴素的百姓,朴实无华。而这种朴实的生活,却恰恰是天一心中向往的。但是
,现在简单的生活对于天一来说,却是遥不可及。
到太阳落山,天一从睡梦中再次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屋里已经叮叮当当的响起了锅碗瓢盆的声音。“娘,天一哥哥醒了……”虎子就在天一床边玩耍,一眼就看到天一睁开了眼睛,大声的喊着。虎子娘再次训斥道虎子。虎子爹,呵呵一笑,走了过来。可他刚站到天一的眼前,天一就是猛然一惊。他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眼熟。对,很眼熟。这是谁?
“天一,醒了?感觉如何了?”虎子爹问道。天一愣愣的看着没说话,就在回忆眼前这个人,这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眼熟?他仔细的盯着虎子爹,确实认识。但是就是想不出是谁。而且这个男人,古铜色的脸上,微微有些皱纹,胡子拉碴,但是不邋遢,看上去倒是很威武结实。这不是一个庄户人家的汉子,而是一个修炼气元的气元师。眼中的那份深邃和意志,让天一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个气元师。
“呵呵。天一,看什么呢?感觉如何了”虎子爹看天一没说话而是盯着自己瞧,就再次问道,天一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呃。我就是身上没劲,其他的都没大碍了。多谢大哥相救。”
可天一刚说完,虎子爹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天一。看来你是真的不认识我了。”这句话,让天一大吃一惊,惊讶的看着虎子爹“你是……?”他还是没有想出眼前的这个汉子是谁。“……呵呵。天一你现在伤势很重。需要好好的休息。等伤势好点后,咱们再细聊。”虎子爹说完就要走,天一赶紧的拦着,“别。大哥,你还是现在说吧。我现在除了不能下床,也没什么伤势了,都好了。只是需要几天休息而已。你还是现在告诉我吧。要不然,我心里也总是惦记着。”
虎子爹看了看天一的表情,笑了笑,又朝着虎子娘,使了个眼色,示意将虎子带出去,这才看着天一“天一。你认不出来,这不怪你。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肯定也认不出来了。你应该记得月儿吧……”虎子爹的话刚说出来,天一脑中瞬间就明白了。立马想起了一个人。
“你你……你是……月儿的大伯?不对。大伯我见过,不是,对了,你是二伯?”天一虽然身子虚弱,可这会激动起来。虎子爹,微微一笑,“不错。就是我。没想到十几年了,天一都长这么大了。唉,岁月真如过雨云烟呢。”
“二伯,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呢。对了,月儿呢?大伯呢?”天一确定了这是凌月丫头的二伯。他们小时候一块玩,而二伯比较年轻,也经常逗他们两个。可真的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
“对了。二伯,你咋在这里了。我听月儿说,一家都去了亲戚那里了。只有她和大伯两个人出门来到南部夷州。你这是……”天一有些疑惑的说着。虎子爹听到天一的话,眼神中就是一闪,可接着再次笑着,“……他们两个,还在松柳镇那边呢。没在这。”但是天一,多么的聪明,一眼就看到了二伯眼中的那个眼神,这似乎是有些隐情呢,“二伯,你别骗我。告诉我实话,是不是月儿出什么事了?还是大伯也出事了?一定要告诉我,咳咳……”天一一下子就想到了月儿,想到了月儿可能出事了,有些激动起来,不停地咳嗽着。虎子爹赶紧的拦着,“天一。你别着急。没有,月儿没出事,一切都很好。”
可是天一,看着二伯眼中的那个闪躲的神情,更加的确定一定出事了。“二伯。你告诉我吧。放心,我能挺住。我只是担心月儿。”二伯看着天一那焦急的眼神,心中不由的一热,他嘴角抖了两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天一,好孩子。你先别多想了。等你伤好了,我告诉你。”
“不……二伯,你一定告诉我……月儿到底怎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