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欢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进了头上,她压抑着怒火没有说话。
沉默就代表了默认。
“橙欢,我知道你是一个自尊心很强,在这件事情上底线和态度都很坚决,但是池凉不是外面想招惹你的那些人……以前遇到麻烦能挡的我都能帮你挡,但池凉不一样,我可没那实力跟他较劲,况且……你又不是我的谁。”
橙欢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
徐凡肯帮她,前提是建立在不损害他自己的利益之下。
这几年来也有很多不怀好意想招惹她的人,看在是合作伙伴的面子上他偶尔会顺手帮她一把。
但如果要他跟池凉正面交锋……她远远还没有那个价值,也没那资格。
毕竟……她跟徐凡的关系,说是朋友,又参杂了太多的利益在其中,说是合作伙伴,却又要比合作伙伴的关系要更亲一点。
……
当晚,橙欢是被扣押在看守所里度过的。
她抱着膝盖,娇小的身体都蜷缩在一张椅子里,双眸失神的看着这还不够一个厕所大小的房间,冰冷,封闭……
她不禁想起被琼斯囚禁在海岛上那所精神病医院时的情景……
这是她不愿意去回忆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努力的想要忘掉曾经的黑暗和痛苦。
其实她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是偶尔会在不经意间,或者发生了某件相同的事情才会想起。
她的人生啊……真是大起大落。
好不容易用了五年的时间爬起来,有了钱,有了属于自己的医院,算得上是从低谷重回了巅峰。
但一夜间,就落魄到被押进了看守所里。
那个男人现在动动手指,就能毁掉她五年来所有的努力……
整整一个晚上,橙欢都没有丝毫的睡意。
不是担忧,也不是害怕,她的心情始终都很平静,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想了一晚上……今后如果池凉根本就不打算放过她,她该怎么办呢?
第二天一早,律师来见她了。
橙欢还没有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律师就抢先一步开口了,“橙小姐,您这件事情很难办,昨天我就了解到情况了,但这事上面一直有人压着,如果不找关系想办法解决的话,您暂时还出不去。”
找关系?
呵……
“你直接告诉我,如果我这么僵持着,大概会被怎么判决?”
“这个……”律师推了推眼镜,有些为难的说,“您现在的情况很被动,这事也可大可小,如果真的被追究起来的话……您被搜查到的物品应缴税额已经超过了五十万元以上,情节比较严重,刑罚是处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
十年啊……
橙欢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活动了一下身体。
律师走了。
当然,她没有松口,也没有要求律师帮她。
因为她知道,现在谁都帮不了她,唯一能让她解脱,从这里离开的只有池凉。
就这样,橙欢一直僵持了三天。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这三天里,除了徐凡劝过她适度对池凉服软一次,苏茜也从剧组赶来看过她一次,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人来找过她。
当然,她在看守所的这几天里,池凉……或者是他的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池凉似乎坚定的认为她会扛不住,最后松口答应做他的情人。
也好像彻底忘记了她的存在,她不肯低头,他就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三天里,橙欢也深刻的明白了一件事,要比耐心,比谁更沉得住气,比谁比谁能耗着……她都不是池凉的对手。
她继续被扣留在看守所里,没有任何希望的等待被判决。
她在赌。
如果她真的不肯答应,不肯服软,池凉会不会真的要她在监狱里蹲十年。
会么?
大概会的吧。
毕竟现在的池凉对她只有恨……
他的爱呢?都留给了他的妻子,他有娇妻,有Grace,什么都拥有了,大概现在已经想不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人被他弄进了看守所里。
又或许偶尔会想起,心情好的时候才会问上那么一两句无关紧要的。
然后在她没有向他低头,没有答应做他情人,然后就这么继续跟她一直耗下去,看她能耗到什么时候……
初冬的天气阴冷潮湿,她被关押的房间里没有暖气,一床被子也是薄得可怜,这几天她除了喝水以外,几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即便再冷,她也没有盖房间里的杯子,然后终于受不住感冒了。
在第三天夜晚凌晨时,橙欢才被人发现因为高烧而昏迷不醒。
她的病情来势汹汹,又何况是池凉的人……也不管橙欢的案子是什么情况,看守所里的人立马把她送去了医院。
……
第四天早上七点不到。
池凉刚洗漱完,就接到了一个诚惶诚恐的电话,“池总,那个……橙小姐昨晚半夜因为发烧昏迷不醒……被送去了医院。”
男人刚刚穿上白色的衬衫,还没来得及扣上。
发烧?
昏迷不醒?
闻言,他的手指顿住,几秒后又不紧不慢的将纽扣扣上,声音很淡然,却又带着让人说不出的冷冽感,“呵,现在C市的看守所这么落后了?待在里面的人还能因为发烧而昏迷不醒?”
“这……”手机那端的人冷汗不住,“池总,这件事情我们的确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橙小姐毕竟是个女人,哪里受得了这种罪,再说……”
又迟疑了几秒,那人小心的斟酌一番用词后,又继续道:“据了解,橙小姐这几天都不肯吃饭,晚上也不睡觉,每天都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大概是没有耐心再跟您耗下去,又没有其他办法能出去,所以只能折磨自己,让自己生病惹您心疼,再出去……”
池凉的语调始终都很淡然随意,越是这样,就越让人无法揣摩他的心思和情绪,“哦?是她把自己折磨到生病的?”
“的确是这样……”
男人迈开长腿,不紧不慢的走到落地窗前,左手将窗帘拉开,清晨的光线带着寒意投射在他身上。
在拉开窗帘时,他左手手腕上隐隐露出了一只银色的腕表。
保养得很好,但仍然透着陈旧感,尤其是……
这只腕表被他佩戴着,与他的身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