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中总会有那么几个特别的存在,不是说她是你爱的人,甚至与亲情、爱情、友情都无关,却在你的记忆中留下过深刻的痕迹,而向馨的生命里便有过这样一个人,譬如,三年未见的肖玉章。
“咚呼……敲门声响起时,向馨正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或计是因为太寂寞吧,加上不能坐起来,连电视都看不成,只好和自己玩起通过敲门来揣测来人是谁的游戏了。她还记得听过一句话,当一个人的眼睛看不见时,他的听觉会格外敏钦,虽然她现在五官都很好,但不能动弹,也多少让她的直觉变得敏锐些。
恩,不可能是婶婶和伯母她们,她们一般都是象征性的敲一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进来,也不会是慕睛她们,因为慕靖都是直接冲进来的,也不会是擎天,擎天每天都是在同一个点上出现,只要转动门把,她便能知道来的是他,应该也不会是护士和医生,而且,她们通常是敲三下门。
会是谁呢?短时间在脑中过滤了一遍后,她才开口,“请进。”
心中期待着答案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有些无聊。
“小馨,好久不见了。”肖玉章推门进来,脸上一如既往的桂着温和的笑容。
“肖老师,你怎么会来?“向馨睁大了眼,刹那间,说不出心中的感觉。
刚才,她还以为是婶婶或伯母她们,又或许是许靖她们,但怎么也没有想过会是肖老师。说是意外,又多了些许的开心吧,因为她确实很感激肖老师曾经的友善和照顾,但说是惊喜又言过了。
毕竟,三年前的事情仍留在她的记忆里,模糊,但不代表她不明白,她只是一直没有去深思为什么她明明是被冥夜掳走,恢复意识后,却是出现在肖老师的家里罢了,因为,她害怕去深思,怕那里会她所不能接受的真实。
或许肖老师也明白这份尴尬与抵触吧,即便知道她完全恢复了,在医院陪爷爷的那会儿,他也没再出现过,她其实懂的,不是医院太大,两人总能分害,而是他的体贴和温柔。
事过三年,又经历过那些时候,现在多少能释怀一些了吧。
“不好意思啊,肖老师,我不能坐起来。”她歉意的说道,只能干看着他提着水果篮走进来,神情多少有些不自在。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尾椎骨折了,躺着就好。“肖玉章看着她的单结反应,欣慰的笑了笑。
或许几年的巨变让这个单纯的女孩受了不少的苦,连笑容都变得忧郁,但至少,黑擎天还没有让她的心灵受到濡染,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吧。
向馨的心中也是颇多感慨,身边很多的人与事都发生了变化,感觉,就只有肖老师的笑容不曾变过吧。
将水果篮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肖玉章走到床边的椅子前坐下,‘而且,该说抱歉才对,知道你在明和住院,却这么久才过来看你。”
向馨笑笑不说话,她明白,这不过是一个需要存在于场面上的借。罢了,为的只是当年的那份尴尬。
“一个多月了,伤口应该好些了吧?”肖玉章很自然的转移了话题。
“恩,医生说复原情况挺好的,感觉也没当时那么痛了,只是起身还是有些不方便,晚上也不能随便翻身,睡得不是很舒服。”一提到伤,向馨就难免有些诅丧了,嘟囔着嘴,满。的哀怨,表情也变得自在许多。如果只是腿伤还好点,但偏偏还多了个尾椎骨骨折,以前她都喜欢侧身睡的,但现在她都只能像条死鱼一样,僵着背平躺着,稍秸动一下,就立即从梦里惊醒了过来,更别说翻身了。
肖玉章听着她的抱怨,低低的笑了,看似被她的话逗乐了,实则是为她单纯的反应而高兴。
一番闲聊过后,向馨也抛开了心中的阴影,绽开调皮的笑靥,问道,‘对了,肖老师,这几年你过得还好吗?”
刚问出口,就立即后悔了,她慎悔的皱起脸,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她这不是问废话吗?前段时间肖氏才出了那么大事,肖老师能好吗?
果然啊,人就是不能太得意忘形。
“对不起,肖老师,我不是刻意提起……
“没关系,我并不在意的。”肖玉章摆摆手,笑得和煦,情绪不曾受到丝毫的影响。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自家的企业突然之间出了这么大事,任谁都无法释怀的吧!向馨没有说话,但将心比心,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说辞。
“小馨,我是真的不介意了。”肖玉章看穿她的心思,重复,神情显碍十分柔和,“我没有告诉过你吧,其实我是私生子。”
向馨张了张嘴,有些惊异。
肖玉章笑笑,继续道,“虽然对外公布是肖夫人的小儿子,从小在国外长大,但事实上谁都知道,我只是个没有任何地位的私生子罢了。而继承家族的事业也并非出自我的真心和兴趣,不过是为了证明我这个私生子也有不输给我的哥哥们的能力罢了。我做到了,接手后,我很用心的打理,但也只是将这一切当成了义务,变得麻木起来,肖氏也成了一个拖搏着我的累赘。现在,虽然肖氏被并吞不是我希望看到的,这么说也有些过分,但没有了肖氏,确实让我轻松了许多。”
“肖老师,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你自己的事呢,我一直以为你的生活应该是过得十分顺心的。”向馨确实没有想到过,他的背后会藏着这样的故事。
其实这对于上流社会而言并不是什么惊奇的事,相反,男人包养情妇是司空见惯的,身处在这样的世界,她也多少是知道些的,十个男人里至少有九个就都会在外面另筑金窝,人家说狡兔三窟,但那些男人的金窝却是撇遍各地,他们甚至将情妇当成互比高低x炫耀着自己财富的工具,因此,情妇也会分许多等级和不同的身价,那也是她不怎么喜欢出席宴会的原因,好在向家并没有这样的恶习。
只可怜那些孩子,不被本家承认的,一辈子都只能当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运气好些被接回本家的,却也不代表幸福了,因为对于正室妻子而言,他们就是丈夫出轨的证据,是她心头上的那根刺,没有哪个女人能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去对待丈夫的私生子。
只是她怎么也无法将肖老师与那样的环境结合在一起,在她的心中,肖老师就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王子,应该是在爱的熏染中长大的,否则,他怎么能露出那样温暖的笑容,那样体谅、关心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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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心没有被扭曲是吗?”肖玉章噙着笑,打趣的问道。
“肖老师,我不是那个意思。”向馨慌忙解释,就怕他误会了。
“呵呵,和你开玩笑的。”肖玉章温声安抚,眼底也透着笑芒,“其实在那种环境下生存,被父亲认可也会成为一种战争与手段,如果本家的夫人再施以打压,难免会变得愤世嫉俗,或者时生活充满了野心口但若是在那之前,心中就已经被注满了清泉的话,那些黑暗的杂质也就无处可入了。”
“肖老师,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温暖,所以那些伤害对你而言都不会进到你的心里面吗?”向馨有些明了了。
“小馨真聪明。“肖玉章像哄着孩子一样,笑呵呵的夸赞道,就差没有递上棒棒糖了。
“肖老怖,你这是在哄小孩子吗?“向馨有些哭笑不得,当了幼稚园的老师三年,她一直这样对待她班上的小朋友们,这还是第一次她被反过来哄着。
“你不是一直叫我老师吗?在老师的眼中,你就是孩子。”肖玉章促狭道,眸中闪着点点笑痕。
“是,这是我的错。”向馨一脸无奈的说道,随即问道,“肖老师,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呢?”
肖氏已经被如并吞了,肖老师就只剩下几家明和医院了,好在明和的声誉不错,盈利应该也还好。
肖玉章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小馨,其实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告诉你,我准备去德国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德国?”向馨讶异的眨眨眼,感觉好突然,突然到她难以消化。
“恩,我想去那边看看,充实一下自己,也放松一下心情,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回来了。”肖玉章点头,莞尔一笑。
“看来肖老师已经决定好了。”向馨莫名的有些感伤,这是成长的代价吗?总觉得,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少,都在慢慢的离她而去。
“呵呵,是啊。”肖玉章淡淡的笑容里似乎透着某种叹息。
“恭喜你,肖老师。”向馨真诚的说道,继而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道,“对了,羽学姐也是去了德国呢,说不定你们还能碰上呢!”
羽学姐,那个在她最艰难的日子里,总是陪在她身边,关心着她的姐姐,在她的生命里,羽学姐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只是三年前,她刚从那段灰暗的地带走出,羽学姐就已经离开了台湾,后来去司徒家打听,才知道,羽学姐是去了德国进修,并将家业交给了堂弟打理。
她以为,羽学姐至少会和她联系的,但三年过去了,连一封邮件都没有收到过,她也曾试圄发过邮件到羽学姐的邮箱,但都没有回音。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羽学姐在那边过得好不好呢,彷佛突然间看见了一丝曙光一样。
肖玉章眼中的笑意滞了一下,然后恢复,虚应了一声,“是吗?也许吧”,
“肖老师,要是你真的见到了羽学姐,帮我跟她说一声,我很想她,要她回信给我哦。”向馨期翼的看着肖玉章,拜托。
“恩,如果见到了司徒小姐,我会转告她的。”肖玉章淡笑点头,只是笑容里多了丝向馨看不明白的情绪,然后,在向馨没来得及发现前,已经快速的隐去,他惋惜一叹,“可惜啊,再过四天我就要离开了,我还记得你欠了我一顿饭呢,不过看来,离开前是没有办法吃到了。”
向馨这才想起自己三年前随口应下的承诺,脸涨红起来,“啊,对不起,肖老师,我忘记了。”
她真的完全忘了那件事。
“没关系,等我回来的时候记得补给我就好了,到时候,我不会客气的。”肖玉章避开她头上的伤,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像是时待自己宠爱的妹妹一样。
向馨忙不迭应承下来了,这一次将它牢记在心了,只是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肖玉章的话里还隐藏着一种希翼的承诺,那就是在他回来前,她要好好的活下去。
肖玉章离开的时候,正好在住院部的大楼前遇见了刚下车的黑擎天,看到他,黑擎天狭长的眉目眯了一下。
肖玉章也顿了下脚步,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表示打过招呼了,然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里停着他的跑车。
他知道,黑擎天正在后面看着他,大概是在怀疑他出现的动机吧。那样的男人,总是多疑的,只可惜,这一次要让黑擎天失望了,他什么也不会对小馨说,因为有些事说破了,带来的只是痛苦。
发动车子后,他并没有再看向那道视线的主人,直到从那人的身边穿过,才淡淡的从镜子里看了眼后面倒退的修长身影,那道犀利的视线似乎近在咫尺。
抬头,看了眼远方浮动的白云”清淡的眸子变得冰冷。
小馨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吧,其实早在三年前,司徒羽与欧阳鸣就已经被黑擎天处决了。
一个月后,是向馨出院的日子,虽然脚上仍打着石膏,不过头上的伤已经拆了纱布,尾椎骨也复原得差不多了。
只是出院那天,素来疼爱向馨的向家人并没有出现在医院,只有黑擎天过来接她。
“这样好吗?爷爷可是一直说要开着房车来接你出院呢。”黑擎天扶着向馨上了车后,才笑道。
“我就是怕这种事啊。”向馨满脸无奈,“不过是出院嘛,何必劳师动众的?而且,爷爷年纪也大了,哪有让他两头跑的道理呢?”
“我的小馨长大了。”黑擎天宠溺的。吻里却无不宣誓着他的主权,这让向馨红了脸,但眼中却遮不住淡淡的黯光,只是,这异样不知她自己是否察觉
接下来的路程里,两人都没有说话,享受着这份静谧。
说也奇怪,在医院的时候,向馨总觉得静让姆惶然,让她不安,因为那容易让她衍生梦魇,但这一刻,静谧却成了一份温馨,淡淡的温馨。
或许,是因为有人陪在身边吧,她一直都是怕寂寞的那个人。
合上眼,向馨靠着背椅假寐,她知道,为了考虑她的身体,车上沙发的角度都调整过了。
车停的时候,向馨几乎已经睡着了,直到听见黑擎天轻轻的唤声才惊醒过来。
“不好意思,我刚睡着了。”她掭掭眼,歉意道。
“傻瓜。”黑擎天只是宠溺的说了这么句意味不明的话,便率先下了车。
向馨愣愣的,继而明白过来,浅浅的笑了。
当这边门打开时,向馨扬着美丽的笑容将手交给了他。
黑擎天温柔的扶着她走下车时,那细致的动作让她窝心,对他轻轻一笑,眼角却不经意的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慢慢的从黑家大宅走出来,然后斜靠在大门边上,慵懒的睥睨着她。
瞳孔骤然缩紧,像被雷劈中了一样,向馨全身僵硬如石,只是呆呆的看着他。
“小馨,怎么了?”因为是背对着门的方向,黑擎天只注意到向馨的异样。
“擎天,他……”向馨只是不远处的黑冥夜,身子轻轻的颤抖着。
为什么希蒙会在这里?
黑擎天顺着她的手指方向,也看到了黑冥夜,幽深的冷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亮,转瞬消逝,正欲回答,却被抢先了一步。
“呵呵,看你的表情似乎很惊讶呢,难道父亲大人没有告诉你吗?“黑冥夜慢各斯理的开口,语气似嘲似讽,邪魅的脸庞上弯着一抹让人打心里发寒的微笑,妖冶,却是致命的毒药。
父亲?向馨立即抓住了这敏感的称呼,骤然侧头,看向黑擎天,眼中是深深的疑惑与不解,还有一丝质疑。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跟不上他们的思维模式?
“一个多月以前,我已经证实身份,回到了黑家,怎么,这么大事你竟然不知道?”黑冥夜状似不解的邪语,却是深沉的挑拨。
向馨总算是明白了,脚步像站在云上一样虚浮。
那么说,从一开始冥夜就是在误导她,故意出现在她面前,却又装作不是冥夜?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知不知道当她强迫自己信了他不是冥夜时,有多绝望?这是他的报复吗?
心中是什么感觉?难以置信?激动?愤怒?不甘?
不,她什么都没有,竟什么感觉也没有,看着黑冥夜,又看向黑擎天,只觉得空空荡荡的,像是站在云雾里一样。
“小馨,他真的是小夜,他没有死,前段时间我才去警局确认过了,是三年前的栓验结果和之前冥夜的断a结果混淆,才会导致那么大的错误。”黑擎天不知是真不明白她的感受,还是伪装,竟平和的笑着解释,“不过,小夜已经撤回来了,以后会和我们住在一起。”
向馨觉得想笑,他当真不知道她眼中的质问是为的什么吗?不是怀疑黑冥夜的身份,而是他的欺瞒!
为什么一个月前就已经确定了黑冥夜是活着,却谁也不告诉她真相,就这么让她一个人承受着那份煎熬和绝望?在自己的幻想和现实中挣扎,却谁也不肯对她说一句,黑冥夜没有死?
只是对于黑擎天,她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发怒,她永远也没有办法对他发怒,质问他什么。她垂下眼,双眼泛红,慢慢的涌上泪水,那样悲哀而伤痛,为什么都要欺骗她?
黑冥夜也慢步走了过来,一脸的若无其事,像是没有看见她眼里的愤与痛,扬着邪魅的笑容在她身前站定,“三年不见了,正式打个招呼吧,我亲爱的……母亲。”
他缓缓的说道,绅士的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如羽毛般轻飘的吻,却烫得几乎烧穿了她的手,而那双具有魔性的幽黑黑眸却牢牢的盯住她,闪烁着邪恶的瞳光,像是利刃刺伤了她的眼,又像是火焰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
这样的称呼,这样的情形,无不勾出她心底最深处的伤痕,恍惚间,她回到了三年前在婚礼化妆间的时候,只是那时候更多的是恐惧,而现在,却是撕裂的痛。
她知道,那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是报复,也是是嘲弄,可是,当他那样肆意而突兀的顶着那张容貌出现在她的身边,用着另一个身份残酷的打破她的希翼与幻想时,他又想过她的感受吗?
悲愤与炽怒灼穿了她的心肺,也燃尽了她的理智,向馨猛地抽回手,然后扬起,再用力的朝那张脸挥下。
“啪一一”
清脆的巴掌声落下,然后,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定格。
黑家的佣人们都惊愕的看着向馨,一脸难以置信,何叔脸色变了又变,连黑擎天脸上的表情也稍稍变化,“小馨?”
这一声迟疑的呼唤让向馨回神,她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呆呆的看着自已发麻的手掌,然后望着黑冥夜,无法言语。
黑冥夜慢慢的移回脸庞,如玉的俊颜上多了个红色的五指印,在那张白皙无暇的脸上显得十分清晰,他面色阴霾的扣住她纤细的皓腕,黑瞳如野兽般噬人而危险。
钻心的痛从手腕传至大脑中枢,但那样的痛远远比不上心中的痛,向馨咬着牙不喊疼,就那么扬着下颞,倔强的回视着他,盈满泪光的眼睛里充满了控诉。
是他先欺骗她的,难道他不知道,这样的谎言对她的伤害有多大?她没有错,所以她不后悔自己动手打了他。
黑擎天抓住黑冥夜的手,面无表情的说道,“小夜,快放开小馨的手,你会弄伤她的。”
三人就这样对峙着,形成了一个危险的三角阵势,看得下人们心惊胆战。
“父亲,被打的人好像是我。”黑冥夜终于再次开口,邪肆的俊容上勾着不寒而栗的冷笑,但说话间,还是甩开了向馨的手,讥讽似地看着她,“真没有想到,继母欢迎我的方式会是响亮的一巴掌。”
黑擎天也放开了他,维护的站在向馨的身前,“我相信小馨不是有意的。
“是吗?我还以为,我亲爱的继母是希望我这个早该消失的人不要再出现了呢。”黑冥夜
“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向馨忍不住,流着泪怒喊道。
她只是气他的欺骗罢了,他明明知道的,他没有死对她而言,是多大的救赎,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么伤她?难道,这样惩罚她,报复她,真的能让他快乐吗?
“不是这样?那么是怎样?是不希望我这个让向氏步入危机的危险分子出现在眼前吗?如果你不希望我回来,你可以告诉我,我想,要找个房子住下,对我而言应该不会有多难。”黑冥夜却似乎欺她上了瘾,恶意的凑近她
“小夜,小馨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了。”黑擎天如铁人一般挡去了他的视线,也将向馨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父亲,如果您也不希望我回来,那么我随时可以搬出去。”黑冥夜慢慢的直起身子,扬着冷然的魅笑,似真似假的说道,“反正,这个家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毕竟三年都这么过去了。”
“小夜,你这是什么态度?”黑擎天沉下脸,斥道。
向馨忙扯着黑擎天的袖子,然后面向黑冥夜,低声下气的说道,“对不起,冥夜,是我的错,我为我刚才的激烈态度向你道歉,请你不要搬出去。
“哦?你这是在求我吗?“黑冥夜玩味的弯唇,邪意充斥在四周,如一张巨大的黑网,将他包裹在里面。
“是。”向馨艰难的应着,哀求的看着他。
“你当我是你幼稚园里的学生,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酒能哄住了?还是你真当自已是我的亲生母亲了?”黑冥夜脸上的笑容却倏地一收,冷笑。
向馨脸色白了几分,咬着唇说不出话来,心痛欲裂,彷佛间回到了七年前宴会那夜,他对她咆哮着的情景,这就是他曾经有过的痛吗?
“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亲爱的母亲,毕竟这里是我的家,我不会随便搬出去的。”似乎十分满意她的变脸,黑冥夜恢复了那邪肆的态度,如恶魔般诡异的低笑道。
说罢,冷冷的收回视线,悠懒的转身,走进了大宅里。
向馨紧紧的抓着拐杖,不知是因为抓得太紧,还是心的缘故,手连同拐杖一起颤抖着。
黑擎天冷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说。
何叔犹豫了一下,跟着黑冥夜走了进去。
黑家的佣人们则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不安。
谁会料到,三年后的今天,三人第一次聚在一起就是一场让人惊心的战争?
黑擎天沉默的扶着向馨回到了房间,因为顾虑向馨的身体调养,原来的软床已经换成了平整的金丝楠木床,连枕头也拿开了。
看着那张与房间的格局格格不入的床,向馨的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打了一拳一样,生疼。
黑擎天始终不语,扶着向馨在床边站好后,动作很轻的帮她退了外套和外裤,然后撑着她坐在了床上,却至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
“你休息一下,我去处理些工作。”帮她将被子拉好后,黑擎天背对着她说道,然后也不等她回答,便快步离去。
“对不起,擎天。”向馨看着他宽厚的背,轻轻的开口,声音十分的干涩,一如她的心口
她知道,她失控的行为已经造成了他的麻烦,她其实也不想这样的,这三年,她心中最大的痛便是冥夜的死,最大的渴求,就是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抱着一个希翼的幻想,或许哪天冥夜就会像以前一样走到她的眼前。
可是,当今天真真切切的面对着冥夜,她却控制不了自己。
他的恨,他的仇视,只要那样静静的一眼,就能轻易的震碎她的心,也粉碎了她三年的努力。
“如果我早知道这一切的话,我不会这么做的。“她为自己解择,同时,也不可否认的,是在对他隐瞒的控诉。
黑擎天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淡淡的侧过脸,“对不起,隐瞒你这件事我确实有私心,我不想狡辩什么,因为在你因他而发生车祸后,我确实想要知道,当你再次知道他就是冥夜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些话就像密密麻麻的细针,一根根扎进她的心间,向馨慢慢的收紧了手指,呼吸似乎变得缓慢起来。
他知道的,其实他一直知道的,可是她却像个傻子一样,掊住他的视线,对他演着戏。
沉默了一会儿,他道,“小馨,你知道吗,这是三年来,你第一次不是因为发病而失控。”
轻轻的一句话,却如重弹般落在两人之间,空气在瞬间冻结凝固。
向馨的心颤抖了一下,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就那么僵直着背,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然后是不轻不重的关门声,心揪紧得厉害,泪水慢慢的滴落,一颗,两颗……她知道,她怎么会不知道?就是因为太清楚,她才会那么痛,那么悔,才会欠了他那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