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枪声后,陶俞立刻赶到那间小屋,他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趴在肖队长的身上,旁边的地上坐着动弹不得不住挣扎的齐大海。
陶俞顾不上齐大海,直奔肖辉身边,用力把那个人搬开,触目只见肖辉的裤子和鞋都上沾满了鲜血,“队长……”他轻轻唤道,然后把不住抖动的手伸到了肖辉的鼻下。
“嗯……”肖辉啪的一声打飞陶俞的手,然后甩了甩头,近距离的枪响让他的耳朵到现在还耳鸣,“小陶……我明显还有气,不用探鼻息的吧?”
看到肖辉开口说话,陶俞马上面露喜色,连忙问道:“队长,你感觉怎么样?你身上都是血,到底哪受伤了?我现在马上叫救护车……”
在陶俞连珠炮似的攻击下,肖辉无奈地揉了揉耳朵,挥手打断了陶俞的喋喋不休,“我没什么大事……右脚大概中枪了,不过我看他好像伤得更重。”原来在周思喆开枪的一瞬,肖辉用力地把枪口扳向了下方,避开了两人的要害。
陶俞查看肖辉的脚,发现子弹穿过靴子,刚好卡在了脚面上,并没有打穿他的脚。虽然伤不算重,但血仍在止不住地流,陶俞脱掉他的袜子把伤口裹住,然后掏出手机,叫了救护车。
“你去看看他怎么样了?”肖辉在陶俞的帮助下坐起来后,朝着周思喆躺着的方向努了努嘴。
陶俞走到周思喆的身边,这才发现他果然是那天和齐大海一起站在警局门口的人,虽然目前看上去是抓到了嫌疑犯,但陶俞的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踏实。
陶俞翻过周思喆的身体,一眼就看到他左腿在泊泊流血,连忙撕开他的裤子,就地取材扯掉他裤子上的一条布把他的伤口扎住,然后扭头对肖辉道:“队长,子弹穿透了他的膝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大概疼昏过去了。”看着周思喆血肉模糊的膝盖侧面,他明白为什么子弹会嵌在队长的脚上了,周思喆的膝盖就好比是阻力,子弹斜着穿过后就削减了力度,再加上又穿过了坚硬的军靴,于是刚好就嵌在了队长的脚上,这还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哼……真是没用。”肖辉轻蔑地看了周思喆一眼,然后对齐大海道:“这就是你要帮助的人,连这点疼痛都忍耐不了,还说要主宰别人的命运,真是笑话…
…”
齐大海抬起头,看到肖辉没事后,他的肖辉是看到出声甩掉的女孩身上,发现她正用轻蔑地听为什么现在竟有些眼睛里又重新凝聚出了凌厉的目光,他冷冷地对肖辉道:“主宰命运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如果他不做傻事,现在事情早就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把那些人杀掉就是你所谓的解决方法?”肖辉炯炯有神地盯着齐大海问道,“听你的口气,你还觉得你们做的是正确的?”
“当然正确,”齐大海脖子一梗,挺直了背,“至少我惩治了坏人,为老友报了仇。”
“坏人?见死不救的是坏人,而你们蓄意杀人就是伸张正义了?我看相比之下,你们的行径更加恶劣。”肖辉眉眼一挑,“如果每个人都自己去报私仇,那还要警察做什么,那我们不是退化到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被齐大海干脆地打断了,“我才不管这些呢,反正这世上本来就不分黑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反感,肖辉拧起了眉。
“你还问我,你要真是公正廉明,何必要收快餐店老板的东西,何必要逢迎上司溜须拍马?哼……你也就是嘴上说的好听。”
肖辉偏过头看了一眼陶俞,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而且面色有些尴尬。他冷哼一声,目视前方,只把自己的侧脸留给了齐大海,“老齐,有些话我没必要对你解释,但是我没有白拿快餐店里的东西,我是付了钱的,我从来不会白拿任何一个人的东西,信不信随便你。”说完,他就闭上嘴,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拿出一支放到了嘴里,陶俞见状,连忙帮他点燃了烟。
屋子里一安静下来,空气瞬间就变得有些阴冷,陶俞看看地上的齐大海,又看了看坐在他旁边的肖辉,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他茫然地盯着肖辉从嘴里吐出来的烟,那些烟圈在空气中变换形状,慢慢扩散,最终彻底地消失了。
大概一刻钟后,救护车赶到了,这时候,警局支援的警车也来了,陶俞看着小刘和小张面色凝重地把齐大海押上了车,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前一天还是一起并肩作战的同事,突然之间就变成了对立的两面,那滋味不仅是要面对难以接受的事实,更
让他对齐叔长久的伪装感到心寒。想到这,他甩甩头,走到小刘、小张身边,和他们交谈几句之后,就转身上了救护车。
车子开起来后,陶俞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周思喆,发现他双目紧闭,面如死灰,要不是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简直就和一个死人没什么分别。他的膝盖已经被简单地包扎住了,手背上插着一根输液管,旁边架子上挂着一个很大的输液瓶,正跟着车子一起晃动。一位医生面无表情地坐在他的旁边,眼睛死死盯着检测仪上的心电图曲线与血压值。
车里安静极了,只有仪器发出单调地嘟嘟声,陶俞看了一眼身边正在闭目养神的肖辉,他的脸色因为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右脚被纱布裹住,搭在了担架上,纱布上随着汽车的颠簸还在往外沁出血迹。车厢里有些沉闷,他收回视线,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封闭的空间里异常压抑,空气里似乎有种挥之不去的药水味,刺激着陶俞脆弱的鼻腔,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听到响声后,肖辉睁开眼睛,淡淡地扫了前者一眼。
陶俞不自然地咧开嘴笑了,但表情却很僵硬,比哭起来还要难看几分,他试着张了张嘴,想说些缓和气氛的话,但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肖辉仿佛是看穿了陶俞的内心,他转过头,轻轻地问道:“小陶啊,队里的人是不是都对我这个队长有些看法啊,认为我是个善于钻营的人?”
“没有……”听到这话,陶俞忙张大眼睛,摇了摇头。
肖辉微微一笑,“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私下不是经常拿我开玩笑嘛。”
“真的没有……”陶俞极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他想说至少他从没开过这种玩笑,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陶俞啊,其实……这就是人类的生存哲学,在哪里都是一样的道理,要学会变通,有时候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迎合别人也都不是坏事必要的时候,要懂得软下来,这些以后你慢慢就会明白了。”肖辉拍拍陶俞的肩,语重心长地说道。
陶俞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对队长的点拨有些不以为然,不过他明白有时候处在某个位置上就是会遇到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情,而在这些事的处理上并无明确的对错之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