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那位姑娘的允许,展昭这才想起来,要想她写字,他要先将衣服脱下来才行。手指一抽,展昭将目光放在黑暗中的某处,他对那位姑娘询问道:“姑娘,展昭绝非轻薄之人,可是姑娘要写字,展昭就得……展昭是不是要将官袍脱了?”
兰竹瞥眼瞧着为难的展大人,心中一震,道:“亲娘哟!不要这样勾引人家,不然真让你脱衣服了!”
舍不得展大人为难,兰竹扯着展大人的衣袖摇晃了起来。
见那位姑娘摇头,紧绷着神经的展昭松了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树枝硌的生疼。
兰竹看着展大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暗搓搓的想着,展大人您逃避什么,难不成您一辈子都不脱衣服了,早晚有一天让您在我面前脱得轻松自在,旁若无人~~
心中美滋滋的想着,兰竹也不耽搁,她从袖口直接滑到展大人官袍底部。看了看展大人手中的树枝,兰竹在官袍底部抖动了两下,示意展大人把树枝给她。
觉察到自己袍底的抖动,展昭惊觉的看了过去,不知怎么他突然像被鬼神附体了一样,将手中的树枝往下一送,紧接着他的官袍便直接将树枝妥帖的包好。
不一会儿,地上就出现了两个有些扭曲的字,不过展昭并未将注意力放在那两个字上,确切的说,他是怎么把树枝交给那姑娘的都不记得了。万没想到她是用这种方法写字的,想着他不断抖动的袍底,那他袍底的……
想到此处展昭只觉得一阵阵气血往他头上涌,若知如此,他宁愿将官袍脱下来。
兰竹写完字就把树枝丢在一旁,拍拍手又回到了展大人的肩上上,她不解的看着展大人,为什么他的神情比刚才还尴尬呢?兰竹顺着展大人的目光看去,地上就两个歪歪扭扭的“有毒”俩字。
不会是她写的太过抽象,展大人因为认不出来而感到尴尬吧?还是展大人因为她写的字太难看,不知说什么好才尴尬?想着兰竹立即拍着展大人的肩膀澄清道:“昂!展大人,其实人家写字不难看的,就是第一次控制不好嘛,要不窝再写几个给你看看?”
肩膀被拍了几下,展昭回过神来,立即抱拳道歉:“委屈姑娘了,展昭,姑娘放心,展昭回去之后,一定为姑娘买一件上好的衣服,展昭绝不会再对姑娘有逾矩之举。”
“呃!”听了展大人的话,兰竹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件上好的衣服?这是要赶她走了!
“不行!我不同意!”兰竹说着又一下拍在展大人的肩上,不过因为她太激动,这一下的力道震得她整个膀子都麻了,兰竹疼的两眼冒着泪光,她就像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可怜巴巴的看着展大人,“就知道会这样,我一个姑娘家附在你衣服上容易吗,知道我是姑娘了,就想把我赶走,你,你这是不负责任!”
“恩!”猝不及防的一记重锤有百斤之重,展昭不知道那位为何会如此激动,感受到她的委屈,展昭顾不得肩膀上的疼痛,立即温言劝道:“姑娘,姑娘不要激动,刚刚是展昭独断了,有什么事你告诉展昭,我们一起商量可好?”
“呃,”见展大人如此诚恳的态度,兰竹庆幸她的话没有被展大人听到,商量?兰竹心中一动,到时候她把自己说的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说得离开展大人就不能独活的那种,展大人这么善良他一定不会赶她走的!
想着兰竹眼冒绿光的笑了,她轻轻地抚了抚刚刚被自己拍的狠了的展大人的肩:“好说,好说,不过展大人您确定现在商量?”
觉察到那位姑娘即刻好转的心情,展昭也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目光自自己的右肩扫过,展昭看着地上的两字道:“原来姑娘看到祝姑娘在展昭的药中下了毒,才将展昭的药洒了的。”
听到展大人问话,兰竹立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什么都看到了!
虽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伤到她,展昭还是问道:“姑娘怎么知道她放的是毒,是她说的,还是姑娘亲自验证的,还有姑娘说祝姑娘下毒,毒从何来,又从何处验得她下的毒。”
“呃,”兰竹被展大人问的瞠目结舌,她看着一脸认真的展大人,默默地低下了头,她的确没有证据,她只看到了那一片被火火化了的纸片,药也被她洒了……
漆黑的夜空中,褚皱着剑眉看着地下的一人一鬼,他是第一次见如此不分是非,不知好歹的人,枉他还认为他是个正人君子,原来他也像小人一般疑心揣度。
手中狼毫紧握,褚看看前面新增的两条:
9、替展大人疗伤;
10、为展大人逼毒;
思索了片刻褚才加上第十一条:
11、阻止展大人服毒;
几个大字端的是力透纸背,入木三分……
展昭说完之后,得到的是一片静默的回应,他自入开封以来,受到过多少冷嘲热讽,或是无言的鄙夷,但他从未在意过别人这样或那样的对待,因为他在踏上这条路之前,他就清楚的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可这一次他却莫名的失落了,轻叹一声,展昭又道:“姑娘,展昭不是不信任姑娘,只是如果姑娘若不能确定……”
没等展大人说完,兰竹就拍着他的肩膀道:“啊呀,展大人您不用解释啦,我都明白,”怕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兰竹又大方的跑到展大人的手腕上写了“了解”两个大字。
褚看了兰竹那种无时无刻不见缝插针调戏别人的行为,他眉毛一拧,甩着袖子将头转向一旁,亏他刚刚还同情了她一下,他怎么忘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得到对方的理解,展昭会心一笑,又道:“虽然我们还不能确定祝姑娘到底有没有下毒,不过这山中破庙并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回去就带他们一起离开,府中有先生在,了空大师的伤势也能些痊愈。”
听了展大人轻的话语,兰竹不禁轻咦一声,跟着又爽的摸了摸展大人的手腕以示赞成道:“就这么愉的决定了!”
展昭步履轻的带着那位姑娘一起回到了破庙,他见祝彩云正在为他煎药,不禁劝道:“祝姑娘,其实展昭的伤势已无大碍,祝姑娘不必再为展昭煎药。”
说着展昭看向仍在昏迷的了空大师,顿了顿继续道:“倒是了空大师,他如今重伤在身,我们还是尽将他送回开封府医治的好。”
听了展昭的话,祝彩云手中的扇子一顿,她为难道:“了空大师如今重伤在身,现在就带他回去,我怕到时了空大师的伤势会更加严重,不如让他在这里休息两日,再作打算。”
澄因觉得他才刚睡下,结果又被憋醒了,迷迷糊糊他听展大叔和彩云姐姐说什么,走不走,留不留的,这一晚上可是把他吓坏了,破庙里还又冷又湿,他立即口齿伶俐的道:“彩云姐姐,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师父在这里一定不会好受的,我们回去吧,展大叔可以照顾师父的。”
展昭看着两眼迷蒙却毫不含糊的说出一堆理由,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对祝彩云道:“是啊,祝姑娘,展昭将了空大师的几处要穴点住,在运功将他体内的毒素逼在一处,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听了展昭的话,祝彩云低头道:“那好吧,不过展公子真的好了吗?要不让彩云为了空大师逼毒吧。”
展昭听了摆手道:“不用了,我只是将毒逼在一处,耗费不了多少的。”
说罢,展昭便走到了空大师身边,将他服了起来,开始运功为他疗伤。
上一次展大人为小和尚疗伤,兰竹就一直盯着展大人,连他怎么中的毒她都不知道,这回兰竹可学聪明了,她而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严肃密切的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势必为展大人做个合格的保镖。
澄因一听说要回去了,他出去解决了一下自己的私事,回来就坐在展大人身边,他睁大眼睛看着展大叔的一举一动,势要在第一时刻知道展大叔为师父逼毒成功。
祝彩云看着在一旁护法的小和尚,最后也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展昭也将了空的毒逼到了右手手臂。
逼毒成功之后,展昭又恢复了片刻,四人便乘着夜色出发了。
用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四人才回到城中,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天就亮了,而这个时候却是黎明之前最暗的时刻,昨夜巳时三刻刚停的雨,如今整个汴梁城都笼罩在朦胧的烟雾中,看不真切。
展昭正扶着了空大师跟在祝彩云和澄因后面,却突然看到对面的白雾中出现一个黑影,黑影越来越近,原来是一个头戴草帽,黑巾蒙面的黑衣人。
黑衣人走近四人,不由分说的便拔刀相向,祝彩云在前面挡在黑衣人一刀,展昭立即将了空大师交给澄因照料,飞身上前与黑衣人对战起来。
展昭与黑衣人交手还没有两招,就听到远处赵虎喊了一嗓子:“展大人!”
黑衣人见到又来了许多人,他立即虚晃一招,飞上一旁的屋檐准备逃脱。展昭见黑衣人要逃,他也顾不上问张龙、赵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着他们说了声照顾祝彩云他们,便提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