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听沈清薇这么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一张老脸一红,只笑着道:“你这丫头片子,也敢消遣起你老娘来了?”
沈清薇见谢氏脸上分明已是有了喜色,只笑着道:“看来母亲还是高兴多一点了?母亲你和大伯娘之间的事情,也都几十年了,怎么还老是记挂着,如今这样,你可遂心了?”
谢氏闻言,只笑着道:“她死了我才遂心呢!我高兴也不是为了大房这浑事,老太太心里还不受用呢,我好歹也要悠着点的,只是方才你父亲临睡前告诉我,让我告诉你,你只管放心,你将来的事情,有我们呢!”
沈清薇今日听了李煦的话,早已经将心放到了肚子里,此时见谢氏特意来安慰自己,心下也感动了几分,只把经书的最后几个字都写完了,这才放下了笔道:“母亲最近也忙的很,家中出了这样的日子,你便在家歇歇,少出门应酬,等过两个月就是大哥的好日子了,到时候有嫂嫂帮衬着母亲,母亲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
谢氏一想起这个,心下也高兴了几分,又道:“聘礼早已经准备好了,因最近忙,所以还没去提亲,老太太一早就查过了《玉匣记》,说五月初八是好日子,如今只等着聘礼送过去呢!也是我的不是,这事情定的太着急了些,原本想着他们家老太太兴许还能熬上个一年半载的,没成想竟是不大好了。倒是前几崔伯母说又好了一些,我又不放心。”
沈清薇知道前世里头崔家的老太太是夏天去的,因此便催着谢氏早些让崔锦屏过门,幸好沈伯韬也争气,一句得了状元,如今也算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母亲不如早些和老太太商量着,选个黄道吉日把聘礼送过去才好呢!这样,老太太有了好孙媳妇,也好早些忘了这些不痛快的事情。”
谢氏心中明白沈清薇的意思,见她这么说,只笑着道:“你放心,大房的事情我自有主张,早早的把那两人送走,也好让老太太眼不见为净。”
沈清薇见谢氏这么说,也没什么疑心的,不过瞧着今儿老太太对沈清蓉那光景,打心眼里瞧不上是真,可打心疼也是真,谢氏要下什么狠手,只怕老太太还是不忍心的。
“母亲把她们送去别院养着就好,反正平常我们也不去住,就让她们先住着,等过些时日,事情淡了,再看老太太有什么安排吧。”
谢氏闻言,只冷冷笑道:“你放心吧,我还不知道这些,你只管自己好生养着,家里的事情就不要你操心了!”
因三月十八是皇帝的千秋节,所以琅嬛书院休沐了一日,第二日三月十九却是要上学的日子,沈清薇和沈清萱照常去书院上学。
昨日的事情,原是镇南王世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儿驳回了皇帝的圣旨,因此事情也传得极快,不消半日,自是人尽皆知的。沈清薇和沈清萱才到书院,就瞧见谢枚早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们,见她们今日也来了书院,便迎上去道:“我哥哥还说今们未必会来书院,怎么还来了,昨儿出了那事情,你们今日,可是要被口水淹死的。”
沈清萱听了这话,脸颊顿时就红了起来,只郁闷道:“难不成为了二姐姐的事情,我连学也不能上了吗?”
沈清薇到底淡定许多,很多事情嘴长在别人身上,自己也没办法控制,少不得只能由着她们说去:“进去吧,别人说什么,你只当不知便罢了。”
沈清萱也只好点了点头,又瞧见她们身边一个个的学生往里头去,目光总忍不住在她们身上来回打量,还是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正这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喊了她们道:“沈家妹子,站在书院门口做什么,不进去吗?”
沈清薇抬头一看,却是周琦正款款向她们走来。沈清萱素来知道周琦并不好相与,又想起周夫人那日看谢玉那眼神,心里便越发把周琦当成是自己的情敌,只郁闷的底下头去。
沈清薇便道:“原来是琦姐姐,我们正要进去,一同进去吧!”
周琦点了点头,和沈清薇她们一起进去,原本众人正低头小声议论着,如今瞧见周琦和她们一起进来,这目光中便又多了几分好奇了,心道沈家姐妹什么时候和周琦又交好了起来。
沈清萱原本只担心自己被人指指点点的,可如今周琦和她们走在一起,众人便是有什么想指点的,也不好意思抬头看她们,故而反倒自在了不少。只听一旁的周琦开口道:“我今儿午休到妹妹的房里来,可好?”
沈清薇的房里原本有崔锦屏,可如今崔锦屏不再了,虽然沈清萱来了,但是还是空着两张床,周琦这么说,她自然也不好推辞,便笑着道:“姐姐若是不嫌弃,就过来吧。”
一旁的沈清萱听了,只奴了奴嘴巴,又想起自己也是偷偷搬过去的,便也不好说什么。
“昨日宫宴的时候,我还想找妹妹说几句话,没想到妹妹早早的就走了,我一个人在宫里也无趣,便也走了。”周琦并不是怎么会闲聊的人,这话也说的无趣得很,可沈清薇见她这样,也不好不理人,便笑着道:“我也是觉得宫里无趣,所以早早就走了。”
周琦听了这话,也略觉得有些无趣,便也没说什么,各自坐下了上课不提。
至午休时候,两人用过了午膳,一起回了寝房,才抽出了空来,各自倚在床边。沈清萱知道周琦今日要过来,心中又觉得别扭,便没待上片刻,就去找谢枚玩去了。
周琦看着侧躺在床上的沈清薇,她微微阖着眼眸,颦眉蹙宇,嘴角抿着,便是穿着最普通的书院里头衣服,也难掩其花容月貌。周琦见沈清薇眼眸忽闪,知道她只是闭目养神,便开口问道:“你既然喜欢豫王殿下,何不找个机会,跟那刘铮说清楚,我看那刘铮也不像是一个无赖之徒,难道会这般没脸色?”
沈清薇蓦然睁开眼睛,对于刘铮,她还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前世刘铮给自己的印象就是一个无赖,这辈子她也一直把他当无赖看,因此倒也没有再去研究他的为人到底如何。沈清薇见周琦这么说,只直起了身子,抬眸问周琦:“琦姐姐,你怎么知道那刘铮不是无赖了?你认识他?”
周琦想起自己和刘铮的关系,到也不知怎么说才好,况且那时候她又是那种装扮,也未必刘铮能认出自己来:“也不算认识,只是小时候跟着家中的兄长见过他两回,为人倒也看上去正派,只是听闻身患恶疾,故而在江南的时候,并没有娶亲,不过他身为镇南王世子,亲事大约也由不得自己,上次三月初三的时候,我也没去平宁侯府上,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倒是你那二姐姐怎么惹了他?其实……他这个人,不怎么近女色的呢!”
沈清薇对刘铮的印象,除了前世那一番记忆之外,其余的都是道听途说,什么家里有几房小妾的,说的不就是他吗?而且,对于不近女色这几个字,她更是不能相信,前世对于身为皇帝妃子的自己,他都能这般无耻,怎么可能不近女色?
“琦姐姐身在闺中,怎么会知道这些呢?我却不信,听说他家中虽没有正妻,但是小妾姨娘也多得是,难道这些传闻都是假得不成?”
“这些传闻倒也不是全盘假的,镇南王府确实有很多小妾姨娘,只是多半是王爷用来赏人的,刘铮也确实常狎妓,也经常会一掷千金为赎身,可他自己却不怎么玩,都是赏给下面的人玩罢了。”周琦一边说,一边还道:“我以前还当刘铮身子有什么问题呢,原来他是早已经心有所属,若不是他昨日抗旨,我还不知道他心里的人,原来就是你。”
沈清薇听了这些话,早已吓了一跳,再抬头看周琦,却发现她仍旧神色如常,还当着是像在跟自己闲聊一样。
“听琦姐姐这么说,倒像是跟他很熟一样,若真这样,我倒是想请琦姐姐帮我问问他,这天下的女子无数,他为何非要缠着我?若说是看上了我的容貌,那江南有多少名门闺秀不够他看的,若说才情,我也并非是传言中那般绝世无双,只求他放我一马罢了。”
周琦闻言,只笑着道:“这我可帮不了你了,原只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罢了,你想知道这些,不如亲自问他更好?”
沈清薇原本心中也疑虑这些,可她每次看见刘铮,心里就跟打鼓了一样,每每避之不及,哪里还敢去问?况且如今出了沈清蓉的事情,姑娘家对刘铮更应该避之如蛇蝎,谁还敢凑上去问他这些?
“依我看,像刘铮这样的人,最好还是少惹上,我亲自问他,难道他肯亲口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