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开门,进屋。
在慕言歌面前的轻松卸下,白珊只觉得浑身疲倦,她脱掉高跟鞋,去鞋柜里拿拖鞋,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那手,莫名其妙就磕在鞋柜一角,顿时疼得快疯了。
她烦躁莫名,“碰”地一声阖上鞋柜,直接光着脚进了屋。
按理说,顾西城这货该去她未婚妻那的,可明亮的灯光下,男人端着杯茶,悠闲从容地喝着,脸上不见半点惭色。
霎时间,白珊气得心脏都开始绞痛了。
她知道,顾西城这类人,不信仰爱情,联姻从來不过因为对事业有所裨益,未婚妻漂亮不漂亮有什么关系,他养着小情妇,有需要找情妇解决。
在他看來,白珊不过是他养的情妇,他给出高价,她就该感恩戴德,再追寻些琐碎的东西,就是她不识好歹了。
偏偏她就是这么不识好歹的,深呼吸,平静了下來,唇角挂上漂亮的精致的笑容,白珊走了进去,望着顾西城:“哎哟,你不去陪你那位小美人么?怎么來我这了!陛下不是该雨露均沾的么?还是打算专宠妾身一人!”
好笑的说着,只是那语调酸的,叫白珊讨厌自己。
真是不争气啊,他不过是稍微耍了点手段,花钱找了个中医给她调理身体,她就沉沦了。
顾西城听见这话,呆了呆,有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办了,她知道白珊若是知道他和唐苏珊的事情,绝对会受不了,会发脾气,会大吵大闹……他预计过各种情况,却沒想到白珊如此风轻云淡的调侃……
呵!
这么的风轻云淡!
是根本不在意呀!
顾西城情愿她恼怒抓着他拼命,也不希望她是这样的神色,平静的,微笑着的,浑不在意的……
他,情何以堪!
冷酷地掀起薄唇,男人语调戏谑:“是啊,你这么妖,我不宠你宠谁!”
那语调,不过是在说,白珊,你他妈的下面够紧够**,老子上起來舒服,自然就找你了!
白珊轻轻一笑,安静的光着脚丫子站在顶灯下,她眨了眨眼睛,那一瞬她脆弱得就像是泡沫,随时会消失的泡沫。
以色事人,是最低端的手段了。
她其实比这个更低端,她靠床技吊住了这男人,然后,把自己陷进去。
苍白的,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白珊笑得一如既往的精致漂亮,很多时候,白珊除了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表情,哪怕心在滴血,白珊也要微笑,倾国倾城的微笑。
她什么都沒问,只清清淡淡地应了句:“哦,这样啊!”
说完,就去洗手间卸妆洗脸洗澡。
一切,就这么过去了似的。
顾西城担心的事情,一件沒发生,她只是淡淡一问,就沒过问了。
仔仔细细地给自己上了遍身体乳,白珊这才回去睡觉,冷气呼啦啦的吹着,室内的加湿器开到最大,倒也不干燥。
微凉的空气里,白珊掀开薄被,便躺床上睡觉。
吵架嘛?
争执嘛?
把顾西城赶出这儿,宣告他被赶出自己生活了嘛?
呵呵,呵呵……
那需要勇气,需要爱情,并不是不想那样做,不是想抓着他的衣领质问,可是以什么身份呢,不就是一情妇么,不就是在卖么,他给她钱,她给他身体,这不过是交易,她还要贪心什么……
喜欢?
好吧,不是不喜欢,不是不想以爱情的名义去为自己战斗。
可她这样一副身体,被人轮了不说,还活不了几年。 щшш ▪Tтkǎ n ▪¢O
所以,还是好聚好散吧!
顾西城这样的男人,他还有兴趣想上你,你就算哀求就算逃亡也走不掉的,除非他放手,她根本沒机会。
哪怕他同时有无数个女人,不想放开你,你就沒那个本事逃掉。
这男人,从來就是一恶魔,既然被囚禁,她便无路可逃。
就算逃,又能逃去哪呢?
好不容易找到个处着个不错的人,身体感觉都契合,关系又不是太深到彼此心痛,那就不换了吧!
所以白珊,是连一句抱怨都沒有,就这样乖乖巧巧的上了床,等着男人的临幸。
只是心好痛,觉得会死在这一刹那一般。
有时候,看得太清,也是一种痛苦。
她不敢把自己的失落和难过表现得太明显,所以只当做一切如常,当做这不过是平时的一个夜晚,她甚至不敢爬到被子里睡觉,而是微笑着坐在床上,随意的翻看着一本书,只是书里面写了什么,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顾西城只觉得今日的氛围特别诡异,白珊发现他有未婚妻,不仅不发作,还是照样洗完澡坐在床上看书。
这叫他难受的同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如往日那般洗完澡就规规矩矩地坐到床上,吻她,她也沒拒绝,回过头拥着他**辣的亲吻。
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真的太正常了!
正常到诡异!
烦躁的,一把推开了身边的女人,顾西城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这女人在演戏,那笑容,精致却也虚假……
“怎么了?今晚不想了吗?”
是不想,还是已经和别的女人睡过,所以此刻沒了半点胃口。
又还是……已经厌倦了,腻烦了……
不论哪一点,都是好事啊,意味着她距离逃开顾西城的束缚不远了,可诡异的,她一点也不高兴,甚至是难受得愈发厉害。
“你自己照照镜子,你他妈的笑得一脸虚伪,当老子很好骗对吧!你有什么事,说出來啊!这样一声不吭地装不在意你以为你就大度了,你他妈的就一孬种!”
低低地咆哮着,顾西城狂躁至极,不该是她生气的么,怎么到头來,那个发火的人变成了自己。
白珊啊白珊,你他妈的到底给老子用了什么妖术。
白珊当时就无语了,真的从床头柜拿了小镜子出來照照,微笑,一照,沒啥两样,和平时沒区别。
可顾西城就是发现了!
这男人,该死的敏锐,她的伪装被一眼戳破,她自以为伪装得很好的,可他还是看破了。
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坦诚地调侃:“看來我演技果真还不过关!”
这种时候,也就白珊,还能如此大气地开着玩笑,她发现自己做了最卑鄙无耻最叫人厌烦的小三,她难受她的骄傲被踩在脚下她觉得自己毫无自尊……
可是,能怎样啊?
经历了那么多,若是还不知道任何不理智做法都是不能解决问題的她就一傻逼,白珊看似柔弱,但性格大气又坚韧,愈是这种时候,愈是有静气,特别沉静。
她笑了笑,歪着头思考了片刻,问道:“顾西城,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顾西城今儿个又是一呆,完全跟不上这姑娘的思维了,他想得到什么,简单得很,他想得到白珊的心,要她死心塌地爱上自己……紧接着,甩了这个可恶女人,彻彻底底的戒掉她,再狠狠的折磨她,让她知道顾西城不是那么好勾引的……
顾西城就是这种卑劣的小人,对他沒价值的东西,他不惜毁灭,沒有价值的人,他会将其折磨而死。
所以顾西城的手下,从來都在拼命地表现自己的价值。
这时候白珊问了,顾西城却是绝不会把自己的目的说出來,说出來了,达到的机会几乎不可能,不如瞒着,好好的谋划……
于是,顾西城含糊着说了过去:“问这个做什么,这个,我以后就知道了!”
闪烁其词!
那就意味着这男人打算伤害你,因为但凡是好的理由他都不必如此含蓄委婉。
原來,不只是要她的身体啊,他还要她的命。
瞧瞧,白珊,这个男人多么可怕,你为何执迷不悔。
“顾西城,今晚上,咱摊开來说吧,这沒什么可掩饰的!你想要的,最多不过就是我的命。别怕,我会看着办的!”
目光专注地望进这男人寒夜般冷酷的眼底,白珊有如在悬崖上走钢丝一般危险,可如若她要和顾西城走下去,最不可欠缺的便是坦诚。
如若坦诚都做不到,还不如早点散了。
“我想要……你的心!”顾西城幽幽地说,满意地看到白珊脸上的错愕,旋即,他再说出他的最终目的,“然后,我要戒掉你!”
这样啊……
这果然是个多么残酷又无情的男人,这样的人,也就唐苏珊那样的女人可以陪他过招。
可说真的,她逃不掉,不如想着如何过得舒适一点,她甚至知道她是有点喜欢这个男人的,如若不是不知道他多么可怕和危险,她甚至已经交出了自己的心……
心……
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还有人要,真好!
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还会痛还会爱,又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她知道顾西城的残酷无情,他能说出來的,必然是掩饰过了的,戒掉,这个词,真的太轻微了,不如换成,折磨……
总之,白珊懂了,这男人是真的要她的命。
因为不小心招惹了他,让这个冰冷的男人处心积虑了这么久,她就得付出命的代价。
那本第八号当铺,当到最后,是灵魂。
顾西城就是她的第八号当铺,当到最后,是她的命。
她知道该逃离的,可逃不掉啊,那就,死吧……
死了的话,大概不会有今日这样的伤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