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暖先是十分谨慎地打开了杀毒软件,然后才点开了邮件,看到上面的内容,她顿时愣住了。
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大致介绍了薛梅死后将身体器官捐献的事情,而保存薛梅捐献出去的器官的机构,名叫慈安捐助会,在信件的最后,写信人还别有用心地强调了一下,这些器官中,包括了一对眼角膜。
夏安暖看着这个名字,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她扶着额头又努力回想了好久,忽然目光落在了身后的床上,她顿时灵光一闪,那份被封勒拿走的文件的封面上,就印着慈安捐助会!
这让夏安暖不由地回忆起之前的那个噩梦,梦里薛梅追着自己说,我是你的眼时的情景,更是历历在目,她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让自己重见光明的那一对眼角膜,竟然来着一个令自己心痛万分的女人,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夏安暖转头看向衣柜旁地穿衣镜,颤抖着双手抚上自己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缘故,她总感觉镜子里面的自己,有些陌生,特别是这一双眼睛,像是另一个人的,那个人用她的眼睛,借助自己眼眶,看着整个世界。
这样的想法,令夏安暖不寒而栗,她尖叫一声,捂住眼睛,缓缓地蹲下身来。
闭上眼睛之后,夏安暖的心仍旧无法获得的宁静,因为她一闭眼,仿佛就能看到梦里薛梅冲自己弯眼一笑,然后流出两行血泪的情景,她抱着脑袋,瑟缩在一旁,口中念着:“不要过来!”
听到动静赶来的封勒,看着夏安暖狼狈的模样,赶忙走了过来,一把揽住夏安暖,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在呢,没事了,别怕。”
夏安暖闻声,抬起了头,看到封勒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往封勒怀里瑟缩了一下:“薛梅……薛梅来找我要回她的眼睛了!”
听到夏安暖的话,封勒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什么眼睛?是谁跟你说了什么?”
这下,夏安暖也反应过来了,她从封勒怀里退了出来,眼神惊慌地看着封勒:“是你!把薛梅地眼角膜换给了我……为什么偏偏是她!”
封勒看着夏安暖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样子,心脏就像是被人重重地打击了一下一般:“暖暖,不是的,你的眼角膜不是小梅的……”
夏安暖捂着耳朵摇头:“你还想骗我!我在你床垫下面发现的文件上面印着慈安捐助会的名字,你敢说,那不是薛梅的?”
对此封勒的确无法反驳,那是薛梅眼角膜的捐赠书,封勒迟疑了一下,沉默了。
这些被夏安暖看在眼睛,只觉得是自己猜中了一切,于是更加伤心:“果然,你是希望我能更像薛梅一些,才故意用她的眼角膜的,是不是!”
封勒不知道夏安暖怎么会这样想,他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他不知道的是,他的的沉默,在夏安暖心中,却成了彻底印证自己猜测的凭证。
夏安暖扶着柜子站起身来:“我以为,你已经渐渐放下她,我以为,我可以走进你心里,但是到头来,我还是个替身,封勒,你真的太残忍了!”
说完,夏安暖便推开了封勒,转身跑了出去。
封勒见状,也没有迟疑,跟着追了出去:“暖暖,你听我说,你的眼角膜真的不是小梅的。”
夏安暖看到,事已至此,封勒居然还要狡辩,于是停下脚步看向封勒:“不论这个眼角膜到底是谁的,你敢发誓,你从没有打算将薛梅的眼角膜移植给我么?”
其实,夏安暖只是在纠结封勒的用心,但是却歪打正着地戳中了封勒心虚的地方,封勒的确认真地打算过将薛梅的眼角膜给夏安暖,于是,他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头不语,但是拉住夏安暖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痕迹。
夏安暖挣扎了几下,发现自己完全不是封勒的对手,心中更加恼火,歇斯底里地吼道“薛梅明明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封勒也被激怒,又听到夏安暖言语中对薛梅的怨怼诋毁,巴掌一下就扬了起来,但是终究还是控制住了,恨恨地将巴掌握成拳头,放了下来。
夏安暖难以置信地看着封勒对着自己扬起的手掌,上前一步:“你今天最好能打死我,不然,我就算拼死,也不会继续留在你身边一分一秒,我说到做到!”
说完,夏安暖又继续不知死活地要往外冲,封勒伸手拉她,她便连抓带打地挣扎,虽然之前封勒也领教过盛怒之下夏安暖的反抗,但是他总感觉今天的夏安暖似乎有些不一样,她好像真的是连命都不打算要了一样,身上带着一股要和封勒玉石俱焚的煞气。
这让封勒有些心惊,夏安暖如果真的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一心只求离开自己,那么,他似乎真的没有办法再次挽留住她的心了。
封勒只能抱住夏安暖,以防她挣扎得太剧烈,会不小心伤到自己,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安暖的体力有些透支了,加上刚刚的惊吓,她双腿一软,便昏了过去。
封勒见状,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温柔地将夏安暖抱起来,然后走回了卧室。
刘叔等一众仆人看在眼里,也十分焦急,刘叔走到封勒身边,细心地询问:“少爷,要不要叫医生来看一下啊?”
封勒点头:“去叫吧,最好让医生带一些安定类的药物过来。”
安定类的药物,夫人肯定不会愿意使用的,刘叔有些担心地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没有敢忤逆封勒的意思,转身去打电话了。
封勒伸手将夏安暖额角的汗水擦去,看着她昏睡中仍旧眉头紧皱的小脸,心里一下下地抽痛着,有些无力地握起拳头,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地自言自语:“暖暖,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